沒過多久,一個全身綁著繃帶穿著病號服的病人從一間病房中走出來,進入豐源清司所在的病房中,隨後,幾個黑衣人從病房中出來,如同門衛一般守在門前。
病房裡一片安靜,豐源清司閉著眼睛,如同一個沒有知覺的木頭人一樣躺在床上。
進來的男人站在門口,並沒有靠近他,而是遠遠地看著躺在病床上的男人。
即便是已經到了知天命的年齡,歲月依舊未在這個人臉上留下太多風霜,只有鬢角的斑白,昭示著這個男人跟他一樣,已經上了年紀。
多年前的凌厲和鋒芒好像都被收斂了起來,剩下的便是那種沉澱下來的儒雅氣息。
一直沒有變化的,大概只有那一如既往驕傲的骨。即便是閉著眼睛躺在病床上,他身姿也是挺直的,如同一株蒼勁的松。
看著這樣的豐源清司,比特不由自主地撫上自己的那一隻瞎了的眼,僅剩的那一隻眼睛中陰霾一片。
沒有再關注豐源清司的狀態,他走到窗邊,拉開了窗簾。
霎時,早就布置在外面的三個狙擊手頓時鎖定了躺在病床上的人。
朗姆站在狙擊手狙擊不到的死角,居高臨下地俯視床上的人,冷聲道:“不用裝了,我知道你是清醒的。”
“呵呵,我只是在休息而已。”
豐源清司緩緩睜開眼睛,對上對面人的眼睛。
對面人的眼睛只有一只能視物,被繃帶遮住的一隻眼睛早在多年前被他打傷。
他著他身上的繃帶,豐源清司搖了搖頭,似乎對他的作風很看不起,“你還是老樣子,就像陰溝裡的老鼠,藏頭露尾的,不敢以真面目見人。”
“呵呵……”朗姆冷笑一聲,對於豐源清司這挑釁的話視而不見。
豐源清司沒有管他,視線看向窗外,窗外還是陰雲密布,不知道啥時候就會下雨。
“外面布置了多少狙擊手?至少兩個吧……”他似乎是在跟朗姆說話,又似乎是在自問自答。
“基安蒂,科恩...我記得還有一個拿到代號不久的狙擊手來著……可惜卡爾瓦多斯死了,不然在這小小的窗戶外,你怕是得把狙擊手布滿......”
“死到臨頭,你倒是還挺有興致。”朗姆最厭煩他這種姿態,好像什麽事都盡在掌握之中。
病房裡他安排人檢查過,所有有異常的東西都帶走了。
門口,他的人已經將門攔死,窗外,三個狙擊手蓄勢待發。
這種情況下,他不可能有勝算的。
“反正都要死了,有什麽好怕的呢?”豐源清司笑容更為溫和,看得朗姆想打碎他那張臉。
“哦,那你知不知道,你救了的那個小子現在在我們手裡呢?”朗姆戲謔地說出這話,頓時,豐源清司臉上的笑容消失無蹤。
朗姆很是滿意他的反應,聞言也不再遮掩。
豐源清司注定今天走不出這個病房,既然如此,就讓他做個明白鬼吧。
畢竟,有些事情,沒有人分享實在是太可惜了。
他舔了舔嘴唇,流露出興奮的笑意,“很像她對吧?尤其是眼睛。你該不是以為那是你兒子吧?哈哈哈哈......”
豐源清司的表情不知不覺變得陰冷下來,死死地盯著他,恨啖其肉、飲其血。
朗姆的嘴角咧開,笑意愈發擴大,“你那可憐的兒子啊,早就在出身的那一天就被我掐死了啊~”
“看著那巴掌大的小孩臉色慢慢變得青紫,我當時真是開心啊,感覺就像掐死你一樣......”
說起這個時,朗姆的神色已經不似正常人了。
他全身包裹著繃帶,就像一個粗製濫造的木偶。白色的繃帶從不同角度纏繞在他臉上,大笑時帶動著繃帶的往兩邊挪動,配上他那病態的表情,整個人就像受盡摧殘,然後瘋魔的可怖變態。
豐源清司的怒火似乎一下子平息了下來,朗姆的這一番話不僅沒有讓他暴怒,反而讓他平靜了下來。
“為什麽?”豐源清司很是不解,“我們三個人當時一起出過那麽多任務,我不記得我那時有得罪過你。”
當時他跟妻子,朗姆可謂是組織中的黃金三人組,妻子負責情報,他和朗姆負責暗殺,可謂是無往不利。
只是後來他和妻子相戀,隨後就甚少再與朗姆見面了。
“為什麽?你說為什麽?”朗姆的表情霎時變得陰狠起來,“明明我先來的,蘇玳*她憑什麽選擇你!就憑你長得比我好看嗎!”
聽到這話,豐源清司一時沉默,卻又覺得十分荒誕和可笑。
他曾經試想過很多種朗姆對他們出手的可能,或許是他不經意間搶了他的功勞,或許是他不小心得罪了他,或許他發現他有親人曾經死在他的手裡......但怎麽樣,都沒往感情上面去想。
朗姆這人為人陰鷙,作風陰狠,小氣的同時又睚眥必報,是一個真正的小人。
蘇玳除了任務之外,與他根本沒有任何交流,可以說完全是當作一個出過幾次任務的同事。
萬萬沒想到,他居然喜歡蘇玳!
“什麽叫蘇玳憑什麽選擇我?你有跟蘇玳表明過心意嗎?撇開樣貌不談,你又有哪裡比得過我嗎?”
聽到豐源清司的質問,朗姆的表情愈發陰狠,就像是一條的可怖的毒蛇,隨時就會寄出致命的毒牙。
但對於豐源清司的質問,他無話可說。
他從來沒有展露過對蘇玳的愛慕,也從未向蘇玳表明過心意,甚至於將這份愛意小心隱藏著,不敢讓他人看出絲毫。
但就是這樣,就是這樣才讓這個家夥搶先了!
不過沒關系,既然不愛他,那就去死好了。
就像一個陰晴不定的瘋子,上一秒說著愛慕,下一秒就能讓人去死。
見朗姆不回話,豐源清司知道他被他問的無話可說。
他不由得想起了幾十年前的朗姆,那時候的朗姆還並不像現在這樣,他那時很年輕,只是為人暴躁陰鷙了一些,但總體還說是一個很可靠的搭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