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看得出,他對乾元道長的確有深厚的感情,但是,既然已經是利欲熏心,又豈會因為純陽道長的三言兩語而輕易悔過?
如今深宮之內,上天無路下地無門,而唯一算得上親人的師父也是已經仙逝而去。
他的丹藥隻中看卻不中用,說是在慢性毒害皇帝也不為過。而且假冒乾元道長也是已經犯了欺君之罪。
也就是說,他的死罪是逃不掉的。
既然如此,早死晚死都是死。
與其斬立決,不如現在自我了斷。
而且,許青聽純陽道長說過,道門自絕之法,可將自身痛苦降至最低,比之斬立決絞刑之類所受的痛苦要低上很多。
所以,此人不一定只是利欲熏心,而且還可能很怕疼……
而且,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剛剛那番話或許跟“老子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差不多。
算是此人臨終之時為自己正一正名。
道袍男子自絕之後便是被幾個甲士拉出來禦書房。
楚皇看向純陽道長,臉色難看的問道:“道長方才說那丹藥實為毒藥?!”
純陽道長點頭道:“的確如此,雖然貧道這些年意圖煉製道家先祖所述之仙家靈丹,但是至今都未成功,陛下切不可再相信世上有長生仙藥。”
楚皇臉色更加難看道:“請問道長,服用多久才會對身體有所損傷?”
純陽道長道:“服用一年會使得身體愈加虛弱,若是再服用幾年便會愈加嚴重,最終死亡,陛下服用多久了?”
楚皇道:“差不多十日有余了。”
純陽道長松了口氣道:“只是十日有余,對身體損傷還不是很大,只要及時止損,慢慢調養即可補回損失元氣。”
楚皇聽到問題不大,明顯松了一口氣。
這時候許青疑惑道:“陛下,不是說這人丹藥在京城成名已久嗎?”
楚皇:“之前一直是陳家中的人在服用。十日之前才推舉到宮中來。”
許青:“……”
原來齊王的智商,真的是遺傳。
陳家人是一個比一個傻啊!
而且還是會傳染的傻,自己嗑藥就算了,還讓皇帝幫著一起磕?!
還以為陳家有什麽陰謀,看來是自己想多了。
純陽道長不喜歡宮中氛圍,此處無事之後便是離去了。
或許留在這裡也只是徒增悲傷罷了。
畢竟,方才那個假道士也能算是純陽道長的師侄。
純陽道長離去之後,楚皇看向魏公公,沉聲道:“傳令下去,惠妃自今日起奪去封號,在宮中面壁思過,月例降至一半,朝廷之中陳家之人罰俸一年,以彰其咎。”
魏公公躬身道:“遵旨。”
楚皇的懲罰對惠妃來說或許是雷霆之怒,但是對陳家來說並不算重。
不就是白乾一年嘛,反正他們陳家是世家,不靠這點封路活著。
如今楚國正處於非常時期,朝中不能輕易發生職位變動,以穩為主。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是,當初讓“乾元道長”進宮煉丹也是他首肯的。
而且他對這位“乾元道長”數次誇讚。
讚歎他是道門真人,道法高深。
如今,臉打的太快,楚皇自己臉上也掛不住啊。
楚皇看著桌上丹藥,又是歎了一口氣。
許青看著楚皇疑惑道:“如今,真假以辯,陛下何故歎氣?”
楚皇道:“最近這段時間,大楚形勢愈發嚴峻,國事也愈發繁忙,那丹藥的確能令得朕凝神聚氣,更好的處理政務,若是能有一味提神卻無害的良方就好了。”
許青頓時眼前一亮,開口道:“有啊。”
楚皇看向許青:“當真有此良方?”
許青點了點頭 ,從袖子中取出一瓶密封好的花露水。
出門在外離了娘子許青都會帶上一瓶,以防蚊蟲叮咬。
楚皇看著許青的小瓶道:“便是此物?”
許青點了點頭道:“此物名為……”
便在這時,一道身影走進了禦書房中,三兩步便走到了許青和楚皇面前。
賢王的出現許青自然不能繼續介紹下去了,躬身道:“見過王爺。”
楚皇也道:“皇兄怎麽來了?”
賢王道:“本王聽說宮中揪出來一個假道士,過來看上一看。”
楚皇點了點頭道:“那賊人被識破之後已經自絕了,不過那丹藥雖有害處,但是這幾日朕服用之後確實有凝神聚氣之效果。”
“許青說有替代之物無毒無害也可聚神凝氣,正在向朕推舉。”
賢王一看許青手中之物:“花露水?”
楚皇看了看賢王:“皇兄識得此物?”
賢王神色有些不自然,仿若想起了上午之事。
賢王看了看楚皇,又看了看許青,眼睛一轉,露出一抹笑意道:“當然認識了,此物上午之時在許青府裡已經見到過了。”
說到這裡,賢王拿過許青手中的花露水道:“好了,許青,此物本王來教皇帝如何使用,沒你的事情了,你家還有娘子要陪,暫且回去吧。”
許青看著眼睛愈加閃亮的賢王,不確定道:“王爺您……”
賢王擺手道:“怎麽,不信本王?”
許青無奈拱手道:“臣告退。”
反正一瓶花露水也折騰不出人命,隨賢王去吧。
許青走後, 楚皇看著賢王道:“皇兄,這花露水,應當如何用啊?”
賢王臉上掛著笑道:“本王告訴你,花露水可是個好東西,喝一口提神醒腦,喝第二口醍醐灌頂,不僅提神,還驅蚊呢!”
楚皇面露疑色道:“這花露水當真是用來飲用的嗎?”
若是直接便可飲用,許青剛剛直接說是喝的不就行了嗎?
可是明顯他還有好多話需要講,但是被皇兄打斷未講出來。
而當初自己走過最多的路就是皇兄的套路,今日皇兄如此熱情,沒點套路才有鬼了!
賢王一揮手道:“花露水花露水,不能喝還叫水嗎?來!聽為兄的,幹了他。”
賢王越是熱情,楚皇的眼神越是警惕。
賢王一手拿著花露水,一手攬住楚皇的肩膀:“瞧你這眼神,為兄還能害你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