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刃行 第945章 新婚（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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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初四，这一天是言羽的诞辰日，也是她的婚嫁之日。在前一天晚上，沈家的人就已经来了，一起来的还有姜婼。

天刚刚亮起，庄园中的炊烟就已经袅袅升起，菜刀与砧板在雀跃地狂欢着，沈芊芊带领着一众丫鬟仆妇在检查着有没有纰漏之地。

一早被吵醒的姜婼，一番梳妆打扮之后，在庄园的小院子中闲逛，看见已经起来的陈陌，上前与之打招呼：“眼圈犯黑，昨晚不是让你早点休息的吗，夜深人静的时候又偷偷摸摸去干什么了？”

早上，宴请的客人还没到，陈陌也不需要忙碌什么，婚宴的一切几乎都是有沈夫人在操办，虽然陈陌说这是一个简单的婚宴，但沈家还是非常看重的，务必做到没有瑕疵，同时也要让陈陌和言羽以后没有后悔这么重要的时刻。

“忙碌了几日，原本是非常困的，可昨晚一躺在床上就睡不着了，整晚辗转反侧，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好像没睡多久，就被外面的嘈杂声给惊醒了。”陈陌有些疲惫的说道。“坐，要不要吃点东西先，我现在感觉肚子有些饿，但又吃不下什么东西。”

院子的亭榭之中，三尺三寸的圆形石桌上，摆放着一些精致的糕点，还有飘着香醇气味的茶水。在陈陌前面的石桌子上，一个瓷白盘着中，有板块糕点，陈陌没有什么心思去吃，但是一口一口喝着茶，想以此驱逐困意。

此时的陈陌还穿着便服，没有一点新郎官的样貌，好像他不是今天的主角，与精心打扮过后的姜婼，一对比，差似云泥。

“我当然要吃点，这离午饭还有很久呢。”姜婼自然是不客气的，坐下来就自己动手。“就你现在这憔悴面容，言羽都不敢见你咯。”

“放心，只是暂时的，只要挺过这最疲惫的阶段，就焕然一新了。”陈陌搓了搓他的脸颊。

就在这时候，一位仆妇来到陈陌这边，说道：“官人，除秽水弄好了，该沐浴更衣了。”

“嗯。”陈陌点了点头，对姜婼说道：“你自便。”

“你忙你的。”姜婼对陈陌摆了摆手。

.....

陈陌跟随着跟着仆妇来到一间屋子中，里面准备好了一大桶的用好几种叶子泡制的洗澡水，水泛着淡黄色，还冒着热气，屋子里还准备好需要换置的衣服。

陈陌风妇人退出屋子把门关上之后，脱掉身上的衣服，露出饱经摧残的身子，即使用了最好的药膏，身子上的创伤还是触目惊心。

陈陌低头看着身上的伤疤，哂笑了一下：“还好，脸没被毁。”

随后，左手摸向自己的断臂处，陈陌神色黯然，像是在和老朋友告别。

一会儿以后，陈陌跨进木盆之中，有些发烫的水温，让他精神抖擞了一下。

陈陌整个人泡在滚烫的洗澡水之中，升腾的热气划过他的脸颊，一股淡淡的草木香味从他的鼻孔钻了进去。

“舒服。”陈陌长叹了一声，脑袋枕着木盆的边缘处，眼睛看着萦绕在房梁之上的氤氲之气，迷离之间，似乎看见了言羽那动人的面容。

看着这幻象，陈陌露着傻傻的笑容，随后，他的身子往前一滑，整个人泡在水中。

被水完全包裹着，陈陌很喜欢这样的感觉，他在水中憋了很久，才涨红着脸浮出水面，如此反复好几次，这使得他越来越精神，随后便轻哼着小曲还是歌谣？狠狠地清洗着自己。

.....

另外一边，第一批客人来到了园外的林子，几人在林子之外，就弃马步行，几人有说有笑，那豪放的声音都能穿透林子好几里地。

“差点就因为打架错过了这要紧的正事，好久没见到陈陌老弟了，甚是想念。”周岩大笑道。“老子可是把珍藏的好酒都拿出来了，上次出巡答应的事，这个时候补上，善。”

“我就说嘛，上次喝地酒，绝对不是你周岩兄的压箱底好酒。”同行的伙伴说道。

“你们几个小子，真是不要脸，人家请的是我，又没有你们的份，小心人家把你们撵走，到时候我可不会帮你们说话。”周岩撇撇嘴说道。

“不也没有请九儿姑娘，九儿姑娘不是也来了吗，我们怎么不能来。”伙伴不服气的说道。“再说了，好歹我们也与陈陌小友共事一场，这情分有吧，我们也不是什么阿猫啊狗。”

“怎么感觉诸位这是在暗地里说我玖可歆是阿猫阿狗了？”玖可歆在一边慢悠悠地说道。

“绝对没有的事，九儿姑娘在我们几个当中，最先结识陈陌了，换句话说，您是老前辈。”那里人打着哈哈道。

“油腔滑舌的，脸都不要了。”周岩骂咧咧了一句。“受邀之人，带着家中眷属，在正常不过了，你们几个是什么，最对多也就是我周某人的狐朋狗友。”

周岩与玖可歆的关系，众人都知道，不是家人，也不是师徒，但又像家人又像师徒。

“周爹。”

不知谁来了一句简直不要脸到极致的一句话，让周岩这一武道高手都差点踉跄摔倒在地上。

“娘皮的，为了蹭一顿饭，人怎么可以下贱到这个程度。”周岩加快脚步，不想与那些人走在一起。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城中的几个地方，一些受邀之人人也整齐待发。

.....

林子还是很大的，周岩众人也是走了好些时间，才走到林中的那个庄园门口，此时庄园门口已经有下人等候在此处。

“还真是幽静的地方，陈陌老弟的眼光不错。”周岩看着庄园门口匾额上的大字，略微赞叹了一番，便把手中的请帖给了接待的下人。

“贵客里面请。”下人粗略看了一下请帖，便做了迎请的手势，虽然知道这里的主人请的客人不多，但也不能失了礼数。

众人鱼贯而入。

园内的装饰格外喜庆，大红灯笼隔几步就挂一个，红带花簇如山水线条走着，优美至极，这样的环境下让人不知不觉都洋溢着喜庆的笑容。

“好久没吃过这样的宴席了。”周岩感慨着，像他们这样的武人，真心朋友就少，而那些视为朋友的，有时候，都等不到他们的酒席吃。而且他们又这般走南闯北的，除非很早很早的时间就通知到，不然是真的没法联系到人。

“周前辈，玖姑娘，还有各位前辈，你们来了。”这时，匆匆路过的沈芊芊与周岩打招呼，脚步都没停下。“你们里面坐着，我还忙，就不跟你们聊天了。”

“呃...”周岩对着沈芊芊的背影尴尬地挥了挥手，问候的话都憋了回去。“这丫头，这么忙碌干啥子哦。”

一行人来到大厅，大厅中招待客人的桌椅已经放置好，里面等候的侍女让客人落座。

“好久不见，周岩前辈。”大厅中，作为客人之一的姜婼，起身与周岩打招呼，她与周岩也是早就认识的，只是双方见面次数不超过一个手掌。

“贤侄女，又见面了，听说你已经在长京定居了，可还喜欢，为叔我知道你喜静，就没去打扰你。”周岩也和姜婼热情地打招呼。

“娘皮的，这才是不要脸。”周岩的同伴在远处低声骂咧咧着。

“一切安好，有劳前辈关心。”姜婼温文尔雅的说道。

“嗯，甚好甚好。”周岩点了点头，左右看了一下，继续说道：“陈陌呢，他怎么把客人就这么晾在这里，还是说他见到姜婼你就感觉尴尬，不见人了？”

“周岩前辈，你就别翻老黄历的事了。”姜婼没有在意周岩的“无知”之言。“他正沐浴更衣呢，哪有时间来见客人。”

.....

沐浴的那间屋子，陈陌已经清洗完毕，之前的疲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是精神抖擞的他。

此时他正在在交个手脚伶俐的丫鬟的帮助下，穿上了一件他之前从未穿过的大红衣裳，以前的红色衣裳都是令人作呕的鲜血染红的。

红衣并不是新郎官的那套，而是接待客人时的便服，新郎官的那套，还不是现在穿。

“好了老爷，您看看吧。”丫鬟整理完毕之后，其中一个丫鬟拿来一块大铜镜。

陈陌转身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仔细端详着，并询问道：“你们觉得怎么样？”

两个婢女有些羞赧的回答道：“神俊。”

陈陌凝视着镜中的自己，眼神有些凌厉，眼眸中泛着冷漠，凝视了片刻之后，陈陌认为今日，不，往后也不应这样，随后，眼神变得柔和起来，只是这样的柔和只有熟悉的人才能看出。

“客人来了吗？”陈陌问道。

“好像今日的第一批客人已经到了。”丫鬟不确定的回答道，她们过来之时，没有看到客人，却听到了有聊天的声音。

“是不是都弄完了？我可以去见客人了吗？”陈陌又问道，今日他要注意一些衣衫着装，不能在这个特殊的日子失了体面。

“都弄好了。”两个丫鬟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