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刃行 第931章 妾生君未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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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关透过没有了什么树叶的枝丫透射过来，两人没有方向，没有目的的漫游着，陈陌屏气凝神听着言羽讲述着她那神奇的遭遇，有种造化弄人的错觉，他这么努力这么拼命才勉强踏足高山之巅，而言羽只是一步，便到达了山顶，虽然被山顶的大风给刮落山脚，但这过程着实令人向往。

言羽说完，很久没见陈陌说过，只是与她牵着手漫步在果林的小路之上，气氛有点安静，偶然吹起的秋风，使枝叶沙沙作响，一些枯败的叶子从枝头脱落，使树木显得更加萧条，而更多的果子呈现在路人的视野中。

“干嘛不说话？”言羽扭头看着若有所思的陈陌，以为是让他崩碎的心灵更加碎裂。“被打击到了？是你要我说的。”

陈陌回过神来，笑了笑说道：“这有什么被打击的，只是感慨着武道一途的神奇。”

“只是有点惋惜。”陈陌继续说道。“女子武人，还是登顶的那种，以前只见过花姨，她已经是我们见过最厉害的女人了，虽然评不上武榜前十，怎么也说是女子武道第一人了。”

“现在花姨也是啊，我现在什么也不是了，把圣人山的东西全部还给他们了，两不相欠。”言羽对于自己武道境界的有无一点也不在乎，即使是以前也没有想得到过，反而觉得有了这些是一个负担。

陈陌歪着脑袋看着言羽。

言羽也看着陈陌，说道：“干嘛，你惋惜个劲什么，你现在也没了武功，正好，省得打打杀杀的了，安安心心过日子，你看这里，挺好。”

言羽转身用手比画了一下眼前她们所看到的场景，继续说道：“我跟芊芊说了，我要买下这个庄园，以后这里就是我们家了。”

“你有多少银子？”陈陌汗颜着，她一个只在圣人山读书的人，哪来的钱，这里可不是秦国郝家，让她在郝忈的床底翻出小金库出来，而他陈陌，也没有小金库。

“没有。”言羽理直气壮般的说道。“不过我和芊芊商量好了，我可以打个欠条，等赚到钱了，就还给她。”

其实当初言羽跟沈芊芊说起这事的时候，沈芊芊可以代表沈家把庄园直接送给她的，沈家和言羽或许没那么深的羁绊，但陈陌和沈家却有着非常深的羁绊，一个庄园送给陈陌，对沈家来说，无足轻重。

只是言羽并没有直接接受，她自然知道其中缘由，只是在她的角度来看，这个情太重，不能随便接，若是一些其他一些方便还行，这庄园就太重了，羁绊情谊这东西，很深很坚固，但也很容易断裂，至少，言羽还不能不想以她的身份接受。

所以，沈芊芊只好答应欠条的事，至于那欠条还见不见，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赚钱？陈陌心中无奈地叹息了一下，她想不通言羽拿什么赚钱，教书，或许可行。而陈陌自己这些年来也没有真真正正的正经的赚过钱，都是或别人给，或抢别人的，不多不少，够用。

陈陌从言羽的话语中大概猜到他醒来为什么会在这里，却也不说穿，既然她不想提，他就不问，有些事，装傻充愣也挺好。

两人继续在弥漫着果香气味的果园中漫步着，闲谈着琐碎又普通的话题。这时候庄园中的一个妇人来寻他们。

“言娘子，陈相公。”妇人语气有些喘呼。

言羽远远的就看到这个庄园里的妇人小跑过来，这般脚步，若没点着急之事，也不用着如此，所以，两人索性停下脚步，等待一会儿。

言羽看着来到眼前的妇人，等她缓了两口气，才柔声询问着：“出了什么事吗？”

言羽想不明白在这个地方会有什么急事需要这般来找她。倒是陈陌，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看了一眼某个方向，那里并不是庄园的方向。

“小姐来了。”妇人恭敬地回话道。

“芊芊来了也不用着急找我吧。”言羽说道。

“与小姐一同而来的，还有皇后娘娘。”妇人提到那个称呼，语气变得更加的恭敬了，不只是那种对帝王的恭敬，还是发自肺腑的恭敬。

言羽听着，原本去阳光明媚的心情，多出了一点阴霾。

而这时候陈陌没有来的感慨了一句：“师姐来了啊。”

顿时让言羽的心情更糟糕了一点。

“知道了。”言羽并没有因为来的是皇后而又回去的想法，别人认为这是一件荣幸的事，而言羽则不然。不说她见过多少次皇后，她皇帝也见过，当然，那是秦国的皇帝。

言羽的态度着实让妇人有些手足无措，她总不能回去禀报话以传到吧，人家可是皇后，总不能让人来家里了，见不到主人，还屁颠屁颠自己寻过来吧。在妇人的认知里，可没有过这样大逆不道的事，能有什么人让帝王来寻人的，就算是那山上的神仙们，也好生招待吧？

还有一件事，让妇人更加疑惑，那断了一只手的相公，怎么称呼师姐呢？不，不，不，应该是听错了，应该是在说和皇后身边的某个护卫是同门吧。

妇人听说这相公就是以前在皇后身边做事的，受了重伤才隐退，这时皇后来看望，看来是了不得的护卫，才被皇后如此看重。

就在妇人自己揣摩的时候，陈陌看着言羽厌厌的表情，他倒是挺心宽，说道：“我也累了，回去吧，再说了，家里来了客人，你总不能把别人晾在一旁吧，这是待客之道吗？”

“不请自来，该的。”言羽闷气的说道。

妇人听着小娘子的话，身子一个哆嗦，这话要是传到皇后耳里，那可是要杀头的。

陈陌没有在意，拉着言羽的手，往庄园的方向走去，还撇着头，看着身不由已，身子往后倾斜的言羽，玩味的说道：“虽然没了武功，但也不是你这娇柔的身子能反抗的，在说，你这么躲着干嘛，好像你做错事了一般。”

“我哪里躲了，我只是不想见她而已。”言羽迈着胁迫的步子，被陈陌拉着向前走着。

......

另一边，武灵儿与几个侍从在沈芊芊的带领下已经庄园落座，虽然脸上从容淡定，但还是有些许焦急。

大厅里，一个六七岁的孩子在好奇的打量着这里，一个侍女在他身后跟着。孩子摸摸这，瞅瞅那，背着一只手在身后，老神在在的样子，很是滑稽。

过了一会儿之后，孩子来到武灵儿面前，询问道：“母后，孩儿能出去走走吗？”

武灵儿点了点头，说道：“嗯，就在这个园子看看吧。”

孩子脸上并没有因为得到承诺而高兴的样子，倒是有些一副远超他现在这般年龄的沉着，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心态。

沈芊芊看着太子走出大厅，在一名侍女的跟随下游览园子，坐在下首位的她，笑着看向武灵儿说道：“娘娘，太子的沉着，还真是随了娘娘您。”

武灵儿听着，露出浅浅的笑容，即使已经为人妇也有了这般大的孩子，依旧没有让她那份倾绝天下的容貌有所失色，就像一壶好酒，越是沉淀越是香醇。

太子继承了武灵儿的天姿，小小人儿就已经是一个俊俏模样，配上那双眼含山河般的帝王眼神，让他更显得神俊，还没长开的他，就已经没宫子女子羡煞，让她们深切地体会到那句话：妾生君未生，君生妾已老。

“这里的环境挺好。”武灵儿没有继续自己孩子的话题，说着这里的环境。“陈陌能醒过来，多亏你们的照顾。”

武灵儿是第一次来这里，她知道言羽不想见她，同时也因为各种事情，没有来这里看过陈陌，即使陈陌醒来，她知道消息之后也没有第一时间过来看看她这个师弟，确实脱不开身。

“是娘娘的洪福齐天，护佑着陈大哥。”沈芊芊谦逊的说着，这其中当然不是她沈家一个人的功劳，其中的各种牵扯，已经见过世面的她自然知道。

“你这小妮子，也会说这些恭维的话了。”武灵儿略嗔着。“准备什么时候帮你父亲接管家族生意？”

“啊这...”沈芊芊水灵灵的眼睛一转，说道：“还是不要了，父亲还老当益壮着，让他劳累劳累，说不定过段时间就给我送个小弟弟来，以后让他去劳累。”

“在怕什么，怕别人惦记你们沈家的家业啊？”武灵儿玩味地说道。

“我才不怕，要是谁敢惦记，我就让我弟弟去揍他，佰佰现在可厉害了。”沈芊芊晃了晃自己的拳头，炫耀似的说道，随后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中闪现出一丝的躲闪。

这一切的变化被武灵儿瞧见，脸上的笑容没有变化，也没有点破，而是说道：“你也很厉害的，不要因为自己是女儿身就事事避让着，旧时腐儒定下的规矩，也不一定全是对的。”

沈芊芊听着武灵儿的话，似懂非懂的样子。

“现在不理解不要紧，以后你会理解的，以后的天下人都会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