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這個爵位興趣不大,之前他或許還有奪位的心思,可是時日越久他便越明白,這個爵位怎麽也輪不到自己,先別說顧博齊有嫡子,光是上頭的叔叔伯伯們,哪一個也不是好惹的,如今自己雖然是皇帝面前的紅人,也稱得上前途無量,卻斷然還沒有那個與他們一較長短的實力。
可是與此同時,他又非常明白,無論爵位落在除了自己手上的哪一個身上,自己與顧煙還有馬姨娘都不可能有好日子過。
若是落在顧成峰身上,顧成峰縱使年紀小,但是他身後有王氏,有王府,還有顧昭這個世子妃,哪一方都不是自己惹得起的,而落在其他叔伯身上的話就更不必說了,怎麽可能對自己還有顧成峰這個顧博齊的兒子毫無芥蒂?
因此,他如今的目的並不是什麽真的看重那個爵位,而是想趁機跟王氏決裂,找到時機另立門戶。
另立門戶也不是不可以的,以他如今的身份地位,脫離了侯府反而可能更加有發揮的余地定遠侯府不是不好,可惜他若是在這裡,永遠都只能是一個庶子,是一個沒有辦法光明正大繼承家業的庶子,既然如此的話,他何不另辟蹊徑?等到功成名就之時,還怕定遠侯府的主人翁位子不是自己的麽?
什麽叫做他底下還有顧成峰?什麽叫做當哥哥的忘記了?顧昭牽起嘴角扯出一個笑來,心內卻狠狠的呸了一聲,顧承宇這意思,不外乎就是威脅王氏跟自己,他如今已經大了,又是哥哥,顧成峰還小。成不了氣候才是真!
“五弟原來現在才記起來?”顧昭扶著王氏坐下。依舊接過了蒙雨手裡端著的茶放在王氏旁邊的茶幾上,眼睛卻看著顧承宇:“現在記起來也不晚,想必以五弟今時今日的地位,到發引那日定然不會犯今日這樣的錯了,哦?”
到了顧博齊發引下葬那日,顧承宇若是還敢這麽大咧咧的強出頭,她自然有辦法讓他知道知道什麽叫做人言可畏!
顧承宇卻迅速的低下頭道不敢,緊跟著大有深意的瞥了王氏一眼,居然連禮數也沒有了,徑自拉著顧煙拂袖而去。
縱然王氏再包子。再柔弱,總歸是人。總歸有七情六欲,如何能受得了庶子如此態度?何況如今正是顧博齊剛死沒幾日,正是屍骨未寒的時候,這個時候顧承宇尚且敢不顧臉面,誰敢說以後他羽翼漸豐之後......她愣愣的坐著,顧承宇這幾年的所作所為清清楚楚的浮現在腦子裡,凍得她幾乎打了個寒戰。
這個庶子不是個好相與的。顧成峰又還年幼,想必以後的日子也不會如同自己想象中的好過。王氏低下頭沉思一番,不免又想起了前日歐陽夫人來時說的話,又低頭為顧滿的將來擔憂。
王家如今正是烈火烹油的時候,父親一路榮升首輔,成為陛下信賴的不二人選,而哥哥王庭然也聽說很快就又要調任吏部侍郎了,吏部侍郎啊,那可是個頂頂好的職位。多少人眼睜睜的盯著呢?何況如今顧家已經出了一個世子妃,也就是未來的陳王妃顧昭,顧家的其他幾個姑娘必定嫁的也不會低,顧滿的處境才顯得更加的尷尬。
一則她的身份相比侯府其他姑娘顯得更加的貴重跟複雜,二則如今就有六皇子這些人覬覦著......可是顧家已經出了一個世子妃了,在短期內定然不可再有個嫁的更高的女兒,否則......以顧家如今的形式,前途實在堪憂。
她為了這件事情憂心不已,倒是沒有心思再去顧念剛剛顧承宇的無禮以及冒犯了,倒是把顧昭看的微微的皺了眉頭。
沒過一會兒,外頭有人稟報說是顧成峰來了,王氏才忙笑了,連聲讓人請進來。
顧成峰一樣穿著縞素,進來先跟王氏行禮請安,才轉頭看著顧昭笑:“三姐,三姐夫外頭尋你呢!”
謝陵與顧昭本就年少相識,後頭又成了親,裡頭自然有青梅竹馬的成分在,因此二人關系好的如同蜜裡調油,顧昭一聽便紅了臉,跟王氏匆匆行禮,拿手指戳了顧成峰一手指頭,才帶著丫頭上外頭去了。
王氏便歎氣看著他:“你知道今日你五哥去破土了?”
顧成峰眼裡有幽光一閃而過,那極鋒利的眼神根本就與他包子一樣的臉極不符合,看的王氏也晃了一會兒神。
“知道了。”顧成峰低頭思索一會兒,拍了拍王氏的手笑:“母親不必憂心,五哥願意去便去,橫豎咱們上頭還有老太太,還有幾個叔叔伯伯,還有族裡的長老們,不會由著他胡鬧的。”何況......顧成峰勾起一抹神秘的笑,何況很快,就會有個意想不到的人要回來了,等他回來了,什麽牛鬼蛇神都得暫時退避三舍,而自己,本來就是顧博齊的嫡子,佔盡一切優勢,到時候只要那人拿捏好了,還怕一個顧承宇?
顧承宇不是笨蛋,顧成峰上一世與他接觸過,雖然接觸較少,卻也知道他是個喜怒不形於色,做事極為有分寸的人,如今在這個情況下還故意要惹怒王氏,怕是絕對不會只是為了出出風頭這麽簡單。
王氏被顧成峰的幾句話暫時安撫住了,就拍拍他的頭,勸他:“雖是這麽說,你卻也不可小看了你五哥。”她隻當顧成峰真是個五歲的聰明些的小孩兒,卻不知道眼前站著的玉娃娃已經是兩世為人,仍舊還細細的叮囑著他。
顧成峰聽的窩心,忙不迭的點頭表示清楚。
等到了二十七這一日,請了定國寺的十六名僧人來做道場,又請了陰陽先生來點神主,等紙錢燒完了,主持的僧人高聲唱了句:“起!”
顧成峰便摔了燒紙錢的盆,抬棺的人抬著棺材出了門,徑直往郊外去了。
因為顧博齊身份特殊,因此雖然盛京的人都知道他死的離奇荒唐,卻也不能不做門面,前來送葬之人倒是熙熙攘攘,絡繹不絕,墓前也擺了許多張祭桌,其中自然少不了汝寧伯府、王府、陳王府等煊赫人家,顧老太太坐了魂轎,見此情景忍不住潸然淚下,卻又覺得略微安慰了些,搖搖晃晃的在墳前與顧博齊說了幾句話,便帶著眾人又回了府。
誰知才進了府門,顧承宇就箭步上前噌的一聲先跪在了面前,對著顧老太太拱手道:“老太太,孫兒有話要說!”
顧老太太被他嚇了一跳,回身見眾人也都是一副驚訝的表情,便有些不喜,皺眉道:“今日你父親才下了葬,你緣何這等做派?”
王氏在顧老太太身邊站著,見此情景眉心突突直跳,心中有不好的預感。
顧承宇是個絕頂聰明的人,哪裡會不知道如今顧老太太心中已經有惱意?可是他卻並不曾如往常一般迎合顧老太太的心思起身,仍舊跪得直直的,並且石破天驚般的衝著眾多的親戚朋友拱手:“老太太,請準許孫兒分家,自立門戶!”
轟然一聲,眾人都被顧承宇的這句話炸的回不了神!這是什麽意思?顧博齊今日才下葬,他作為一個庶子,在顧家老侯爺跟老太太都還在,不分家的情況下還敢提出自立門戶?
這不是明晃晃的在打嫡母王氏的臉面麽?
這要真是分了家,外面的人該怎麽看待王氏這個嫡母?定然是以為王氏容不下庶子庶女!要苛責甚至加害他們,否則他們怎麽會在顧博齊剛下葬當日,就提出這樣的要求?!
顧老太太的震驚絲毫不亞於其他人,她一口氣沒上來,差點被痰糊住了喉嚨,掙扎著咳嗽了好幾聲,顧老太太才跺著拐杖,大怒道:“混帳東西!如今你祖父祖母還在,你嫡母也沒死,你怎麽敢提另立門戶的事?!”
家中有長輩者,不可分家,這是最基本的俗例,顧承宇怎麽會不知道?
在場的大老爺跟三老爺五老爺都皺了皺眉。
分家?憑什麽分家?若是一個侄子都分了出去,而自己這些叔伯不分出去的話,外人該怎麽看待自己?說是死賴著侯府不走,企圖與侄兒爭奪家產?這該得多難聽!
顧承宇這竟是開始拿喬了罷?
在場的都是聰明人,見涉及家事,且情況不對,多數人都找了個借口開溜了,王庭然背著手站在不遠處,目光直直的盯著顧承宇,有些嘲諷又有些不屑。難怪當初顧滿會說,這個人的志向絕對不小,野心也絕對很大。
也是,能在親生父親下葬當日就開始提分家,打嫡母的臉,傷祖母的心,為自己博好感,博同情的人,心腸能好到哪裡去?
王庭然只是在電光火石間就想明白了如今顧承宇這麽做的原因顧成峰雖然還小,但是到底佔了嫡子的名分,只要顧成峰還在,顧承宇就不可能越過他去承襲顧博齊的世子位子,何況顧家還有幾個叔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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