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一針見血,倒是讓還要做戲的淮安侯夫人不知道該怎麽好了,哭哭啼啼的看著顧承宇,顫抖著手指指著他,哭道:“你,你這是什麽意思?!你是要,要看著我死了?”
“那也要你舍得去尋死!”顧承宇忍無可忍,憤憤道:“你到底貪了我們家多少錢還需要我說嗎?要不要把證據甩到你臉上?!”
其實還不是看準了顧承宇跟顧煙都是要臉的人,又顧忌著臨江王跟六王妃,所以才肆無忌憚,還敢上門來。
“那些我們也忍了,全當我們認栽了,那些銀子拿去喂狗了好了。”馬姨娘也實在忍不住,道:“可是你們居然還死性不改,貪心不足!那可是一萬多兩銀子啊!一萬兩,送給你們了你們還不知足,那晚賓客的事我們也自己都承擔了,可是你們今日還敢上門來堵著我們家的門,說什麽要我們給個交代!我們到底要給你們這群惡心的惡犬什麽交代你們才滿意啊?!”
馬姨娘向來對那些出身貴族的人有天然的畏懼感,能讓她惡心成這樣,不管不顧的站出來怒斥,那也能看出來盧應翁母子倆究竟有多惡心人了。
淮安侯夫人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天啊天啊!你們看看,你們看看這群不要臉的!用完了人了他們轉頭就不認了啊,轉頭就說我們貪了他們的銀子啊!這個世道真是人心不古了啊,你說,你說我們究竟怎麽貪了你們的銀子了?!你們倒是說啊,你們倒是找個人出來作證啊!你們今天要是不說出來,那我就死在這裡。一個二品誥命死在你們府裡,我就看看你們怎麽跟世人交代!”
顧煙是真的被氣的狠了,這麽不要臉的人她才第一次見,現在看來。以前的不論是劉姨娘還是顧滿她們簡直都太可愛了!這種能豁的出去,能撒潑打滾的人才真正是最難對付的!
謝遠皺眉呵斥道:“好了!你也好意思說你是個二品誥命,我瞧著你倒是像是市井無賴!你跑來這裡到底是想做什麽,直說就是了!”
淮安侯夫人哭道:“做什麽?!我還能做什麽,當然是要個交代了。好端端的,我辛辛苦苦總算是把郡王您跟郡王妃的婚宴操辦完了,好嘛,這兩位轉眼就不認人了,不僅說我貪汙了錢,現在又說什麽我來無理取鬧。這也太欺負人了。”
“你覺得這是欺負人?”顧承宇看著她,半點不為所動,然後去讓順子:“順子,你就去把那些買辦跟廚娘全部叫來!還有帳簿,全部都拿來!”
這群人看樣子是要訛上他們家了。要是真的忍氣吞聲,那肯定還會有下一次,更惡心人的事,明明他們貪了這麽多銀子去,卻還要把他們供起來,這換做誰也受不了這麽大的侮辱,簡直無法忍受。
而且現在儼然顧家已經成了盛京的笑柄了。族中還來了兩個長老專門警告他們,今天他們還故意趁著顧煙回門的這一天找上門來,妄想著他會妥協,會看在面子上再給他們一筆錢,做夢!現在已經成了笑柄,就真的不在意再多一個兩個笑料了!
這是第一次顧承宇這麽失態。當然這也不值得奇怪,以前顧承宇也是生氣過的,但是最主要的最稀奇的卻是今天還有自家的姑娘顧煙居然也會出這樣大的事,生這麽大的氣。眾人不敢耽誤,果真去把帳簿還有那一乾人等全部押過來了。
淮安侯夫人見了這麽大陣仗先就心虛了。本來就是她們自己錯了在先,可是盧應翁卻不管不顧,簡直就跟著了魔似地,非要死活跟過來…….
現在事情鬧的不可開交,淮安侯夫人有些怕了。
盧應翁雖然也仍舊做出一副硬漢的樣子來,但是其實也很害怕證據若是全部擺出來,那麽之前的銀子可能還要吐出來呢。
想到這裡他就不由得往後退了幾步,扶起了淮安侯夫人,訕笑道:“都是親戚,做這些虛的幹什麽?我們也不過就是要來找個名聲罷了,我們也不能白背上這個貪錢的名聲不是?”
顧承宇卻已經不耐煩再跟他廢話,直接從順子手裡把帳簿接過去,冷笑道:“不必了,還是把事情弄清楚,該還的還,該給的給,省的你們天天來我們家輪著番的鬧,說我們是白眼狼!”
還要還錢!果然是這樣!盧應翁的眼睛都綠了,上前就一把搶過了顧承宇手裡的帳簿,猛地開始撕起來。
只是那帳簿太厚,一時之間他也無法撕開,不由得都動上了嘴巴。
這種喪心病狂的敗類,過後還不知道怎麽訛詐他們呢,要是沒有樂樂帳簿的話,顧承宇正要上前,就見謝遠已經不耐煩的上前去搶帳簿了。
謝遠其實是真的不耐煩到了幾點,雖然說他是無所謂了,也覺得自己媳婦是最好的,但是耐不住家裡還有父母啊,趙王跟趙王妃現在對顧煙可是很有看法,要是再出這個事,那到時候名聲可就更難聽了,傳的太難聽了到時候他在這群皇孫裡面也顯得太沒面子不是?因此他第一反應就是上去拿帳簿,讓顧承宇把帳給算清楚。
誰知盧應翁真的是想錢想瘋了,也沒看清楚到底是顧承宇還是謝遠,就伸手猛地一拳把來人打了個趔趄。
謝遠捂著胸口真是怒不可遏,冷聲吼道:“反了你了,你居然敢對本郡王動手!”
盧應翁惴惴的看他一眼,不知道為何就是痰迷了心竅了,仍舊回頭去撕那本帳簿,似乎那本帳簿才是最重要的。
謝遠終於忍無可忍,伸腳在他背後踹了一腳,怒道:“給我抓起來!”
盧應翁也是自己倒霉,這一教踹的他往前撲了幾步,正好卻撲進剛剛因為要保護謝遠而抽出了刀的百戶的刀上。
那刀穿胸而過,霎時就穿透了盧應翁的身體。
盧應翁似乎是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手裡的帳簿啪嗒一聲摔在地上,自己也無力的跪倒在地,不斷的抽搐起來。
所有人都被這等變故嚇傻了,怎麽也沒想到居然會出人命這種事。
馬姨娘嚇得尖叫了一聲立刻躲在了丫頭身後。
淮安侯夫人卻是連走路的力氣都沒了勉強爬到了盧應翁旁邊抱住他,顫抖著哭叫起來,哭了一會兒她又想起什麽似地,趕緊回頭去看顧承宇,也顧不得其他的了,求他:“快請太醫,快去請太醫啊,求求你們了,快請個太醫來啊!”
顧煙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一時也亂了手腳。這才成親幾天,她已經一進門就氣暈了王妃婆婆,來回門都能害的夫君弄出人命,不被人說那都是不可能的了。
一念至此,她忙也連聲喊讓人去請太醫。
在封地的時候謝遠沒少殺過人,一兩條人命在他的心裡根本就不算什麽。
不過那是因為天高皇帝遠,趙王就是海城的土霸王,在自己的地盤上做什麽那都是不會有什麽事的,可是這是在盛京,他若是親手殺了一個二等爵的繼承者,那可真的是渾身長了嘴巴都說不清了。
謝遠也臉色難看,但是在他眼裡這還是不算什麽大事,充其量也就是回家的時候挨頓罵罷了,畢竟他可是趙王的親生兒子,畢竟他是個郡王,難道他還能給一個這樣的敗類償命不成?
相比之下顧煙跟顧承宇卻急的不行了,要是真的出事,要是真的出事…….
謝遠拉住顧煙,輕描淡寫的看了一眼眼睛都哭紅了的淮安侯夫人,道:“沒事的,打死也算是我的,跟你沒關系, 模具費怪罪不到你頭上,你別自己嚇自己。”
人卻好似不是她親手殺的,但是動手的原因卻是因為自己的家事,而且又是因為婚禮的事情。好像自從定下這個婚禮開始,她的日子就越來越難過,不管做什麽都是不順心的。
而淮安侯夫人跟盧應翁簡直就跟臭蒼蠅一樣盯著他們不放了。
她忐忑不安的在原地踱步,隻覺得冷汗都要下來了,而過了半個時辰太醫來了之後,盧應翁連氣都沒有了,還談何救命,身體都冷了。
淮安侯夫人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顧府再一次亂成了一鍋粥,周圍的人都憂心忡忡的看著倒在地上的淮安侯夫人,一時不知道究竟該怎麽才好,剛才期望著這位郡王跟郡王妃回來之後能出氣的想法全部沒了。
這死的雖然不是什麽太了不得的人,但是到底也算是貴戚了,事情肯定小不了啊。
太醫搖搖頭走了,顧承宇卻呆愣在當場,回頭看著自己的妹妹,隻覺得萬念俱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