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地,自己與自己較上了勁……
.
自從成為程蘇然的秘書,宋清蘿沒一天過得輕松。
老板不出差的日子,早上宋清蘿要準點到辦公室,先煮一壺茶,單數黑枸杞桑葚,雙數蒲公英玫瑰,必須控制好溫度。學會使用機器之後還算省事,至多需要注意些細節。
然後開始審理文件,也就是分擔孟助理的任務。有合同要檢查合同,有會議要準備會議資料,還要學習撰寫專題報告和發言稿——
程蘇然經常代表公司參加各類活動,譬如采訪、演講、論壇等,出盡了風頭,因此格外注意形象管理,連帶著宋清蘿也被要求,不可以“花裡胡哨”,要“得體”。
在這方面不愧是老古板的好姐妹。
此外,宋清蘿還要學習剪視頻。
程蘇然和聞若弦一樣,另有個人工作,她經營著自媒體帳號,有規律有計劃地發布內容,有時候是專業相關,有時候是乾貨分享,知引流,懂營銷,玩得風生水起。
宋清蘿忙前忙後,雖然累,但是毫無怨言。
就當做這是對自己的懲罰。
撒謊的人要吞一萬根針。她不吞針,她埋頭乾活,哪怕能創造的價值很小。
五月中旬剛過,天氣就熱了起來。
午間吃完飯,宋清蘿趴在工位上小憩,硬邦邦的桌面硌得不舒服,一會兒就腰酸背痛,睡不著。
每當這時候就無比懷念在聞若弦身邊。
若弦會讓她睡辦公室沙發,寬大的組合沙發就像一張小床,軟綿綿的,很舒服。若弦還會為她蓋毯子,怕她戴眼罩不舒服,就拉上窗簾,寧願環境變暗。睡醒之後還有新鮮水果等著她吃……
程蘇然就不一樣了,摳摳搜搜的,那麽大沙發也不讓她躺會兒,又不是工作時間,簡直刻薄至極!
人家孟助理好歹有個折疊床呢。
越想越難受,磨磨蹭蹭到兩點,她頂著瞌睡起來開電腦。
上午程蘇然交代她要剪的短片子還沒弄完。
手機日期顯示周五。
再過四個小時就能下班了!
想到這裡,宋清蘿又記起,每周五若弦會來程蘇然這裡,兩人互相做一周工作小結,她可以看見她,雖然說不上話……
走廊傳來腳步聲。
“小宋,”程蘇然從外面回來,笑意盈盈,滿面春風,“片子剪完了嗎?”
宋清蘿思緒被打斷,茫然抬頭:“啊?還沒有。”
今天上午程蘇然去參與拍攝了行業宣傳片,到場都是業界大牛,幕後還有以前她在外交部的同事。
她臉上化著稍濃的妝,精心做了造型,衣服色彩嫵媚而明豔,這一笑,臉頰浮起了淺淺的梨渦,顯得人溫和又親切。
只有宋清蘿知道她是個笑面虎。
比曹主管還可怕!
相比之下,若弦溫厚純良得多,也樸素得多,日常穿著都是簡約的基礎色,配飾少而精,乾淨清爽,自持斯文。
她覺得若弦樣樣都好。
又開始思念了……
“三個小時。”程蘇然看了看手表,輕飄飄地說,“你的效率實在太低,浪費掉的時間都是成本。”
宋清蘿小聲回嘴:“我剛學會,已經很努力了。”
“努力最好的反饋是結果。”
“知道……”
“再給你一個小時,能剪完嗎?”
“能……吧。”
程蘇然不管她確不確定,默認是能了:“好,剪完把昨天的稿子給我。”
“哦。”
宋清蘿乖乖點頭。
目送她進去辦公室,在背後狠狠做了個鬼臉:
摳搜資本家,欺負打工人。
心裡雖然不爽,手上還是要乾活,宋清蘿緊趕慢趕才在一小時內剪完剩下的短片,給程蘇然交了差。
一遍就驗收。
但是文稿沒有這麽幸運。
昨天程蘇然要求她用英文寫,今天才看了幾行就直搖頭,這兒語法錯誤,那兒用詞有歧義,改了兩遍都不滿意,乾脆要她坐在自己對面,看著改。
“你不是在英國留過學嗎?為什麽會出現語法錯誤?”
宋清蘿快哭了:“我是人,不是機器,不可能百分百正確啊。”
“所以你寫完就應該好好檢查,真正用心做一件事,不會忽略細節。”程蘇然語氣嚴肅。
“程總,你是學語言的,不如自己寫,省時省力,免得總是不滿意。”
“你在跟我頂嘴嗎?”
“這叫想辦法,”宋清蘿糾正,“被我浪費掉的時間,都是成本,難道不對麽?”
好一張嘴。
現學現賣還給她。
程蘇然被逗得發笑:“如果我有時間自己寫,還需要秘書幹什麽?”
“現在你不就有時間嗎?”
“好了,再改一遍,不管改成什麽樣子,都由我來潤色。”
宋清蘿沒再固執,乖乖低下頭。
這一次,她仔仔細細檢查,把自己能想到的高級詞匯都替換了進去,前後讀了三遍,正要交給程蘇然,放在旁邊的手機屏幕亮了——
是推送新聞。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