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天生容易對女人心軟不是好事。
就如現在, 聞若弦看著宋清蘿泫然欲泣的臉,腦子裡只有安撫念頭,滿口答應:“好。”
然後才想起身後還有兩個保安。
“大爺, 沒事了,謝謝你們。”對他們客氣地笑了笑。
兩人擺擺手進了電梯。
樓道走廊安靜下來, 聲控燈熄滅,聞若弦跺了跺腳,燈又亮起, 她騰出空著的手輕拍了拍宋清蘿後背, 哄道:“我們先進去收拾東西, 好嗎?”
“嗯。”
宋清蘿把臉埋進她頭髮裡,在看不見的地方偷笑。
摟著腰的手不肯松。
聞若弦沒有強掰,就這麽抱著她,以奇怪的姿勢橫進門。想把鐵棍放下來, 可彎不了腰,僵硬得如同被挾持的人質。
“坐下來吧,告訴我怎麽回事。”她溫聲勸誘。
宋清蘿舍不得,但理智提醒她不能暴露心思,計劃還未成功。
她磨磨蹭蹭從聞若弦懷抱裡退出來, 剛要說話, 就瞥見她手上的鐵棍,瞠目結舌:“你拿這個做什麽?”
“怕你遇到危險, 萬一那個人有歹心……”聞若弦得以松弛, 握著鐵棍的手指卻收緊, 臉色凝重。
電梯上來的十幾秒想了很多種可能。
會是什麽人?意外走錯?還是已經盯了宋清蘿很久?如果發生衝突要怎樣應對?她有幾成勝算?余下唯一的念頭便是不能讓宋清蘿受到傷害。
冷靜下來才發覺自己衝動。
後果, 代價, 麻煩, 什麽都沒有考慮。
打傷了人,麻煩的是自己,被打傷,麻煩的也是自己,僅僅為一個認識不到兩月的……朋友。
她又是何必。
素來很少衝動,也討厭衝動狀態下的人,習慣了約束自己,若是不為今天的行為找個正當理由,她恐怕會淹沒在自我拷問中。
“還好你沒事。”
聞若弦把鐵棍放在茶幾邊,側身坐下。
宋清蘿低著臉,半晌不語,然後目光緩緩移到聞若弦臉上,含了一絲複雜,又有些心虛。
是她把人喊來。不,騙來。
雖然明確知道沒有危險,但此刻目睹聞若弦的反應,還是感到後怕。如果門外真的是壞人,她會直接報警,而不是讓聞若弦冒這個風險。
這些天,她時而為撒謊自責,時而又享受刺激,沾沾自喜,在聞若弦的縱容下越來越肆無忌憚。
謊言就像越滾越大的雪球。
總會有雪崩那一天。
“怎麽了?”聞若弦見她發呆,以為是被嚇到緩不過來,心又軟了軟,起身向她伸手,“你想的話,可以再抱一會兒。”
宋清蘿經不起誘惑,但心虛可以控制住她。
她搖了搖頭:“我給你看監控拍到的畫面。”而後艱難移開視線,坐下翻手機。
聞若弦收回落空的手,與她並肩而坐,因為要看手機,不得不往宋清蘿身邊靠,純黑與灰白的發絲交織纏繞在一起。
監控提示畫面上的確是個男人。
猛然湊近的瞬間,形跡可疑,像是在窺探什麽,但因此得以看清,他衣服上隱約印著平台商標,手裡提著袋子。
“好像是外賣騎手。”聞若弦冷靜地分析。
“出現在攝像頭范圍的時候,他站在原地左右張望,像找東西,接著湊近了你的門,又馬上往後退,應該是在查看或確認什麽……嗯,後來還有動靜嗎?”
編謊本就心虛,宋清蘿不敢多說,但見聞若弦認真上心的模樣,又貪戀,只能含糊道:“他湊上來的時候,我特別怕,腦子都懵了,隻想到給你打電話,其他沒注意……”
說完捋了捋頭髮,裝作回憶:“好像在你來的路上,外面有關門聲。”
聞若弦沉浸在分析中,沒注意她的小動作,邊點頭邊說:“我猜測,也許是這層樓其他住戶點了外賣,騎手送上來一時沒找到門,因為有些人不會把地址寫得那麽詳細,精確到門牌號……”
她的分析不無邏輯和道理。
宋清蘿有理由相信,但凡哪個環節出現漏洞,聞若弦絕對能輕輕松松揪出來,理論個沒完。
邏輯不夠,情緒來湊。
不能讓聞若弦繼續分析下去。
“可是我聽說過,有人假扮送外賣的騙開門,專挑獨居女生下手……我實在太害怕了,從小到大都沒遇到過這種事……”宋清蘿喉嚨擠出哭腔,埋頭就往聞若弦懷裡鑽,生怕她反悔。
一想起尋覓六年的心酸,眼睛當真紅了,沁出些淚來。
盡管不自在,聞若弦還是抱住她,將那些分析猜測統統丟在了腦後,安慰地拍著背:“現在沒事了,別怕,我陪著你呢。”
宋清蘿嬌聲哼哼:“幸好有你在。”
她歪著頭,故意使壞,鼻息深深撲灑在人頸窩,香味也有了溫度。
聞若弦像被燙著了,不禁打顫,語調急促慌張:“你先收拾東西。”
雙手把她往外推。
宋清蘿假裝沒察覺,低垂的睫毛掩蓋住喜色,很輕地應了聲:“好。”
布置在這間屋子的東西不多,她推著行李箱轉遍兩個臥室和浴室,裝模作樣地撿了些衣服、瓶瓶罐罐。其實只要聞若弦冷靜觀察,就會發現這裡根本沒有任何生活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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