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蘿縮了縮腦袋,委委屈屈:“噢,嫌棄我,明白了。”
“沒有……”
“那你抱我。”
聞若弦無奈:“今晚睡不好,明天就沒有精神,怎麽去峽谷呢?”
她學了三分宋清蘿的語氣。
黑暗中,宋清蘿咬了咬牙,默默宣告計劃失敗,但還是不甘心,哼哼兩聲:“那你牽著我的手行嗎?不靠住什麽,我會害怕。”
說完輕輕拉了拉她睡衣袖子。
像隻可憐的小奶貓。
聞若弦心軟遭不住,在被子裡摸到她的手,安慰地握著:“不怕,睡吧。”
“嗯嗯。”
宋清蘿心滿意足。
翌日早晨,原本睡得平整的兩個人,面對面歪歪扭扭抱在了一起。宋清蘿醒來發現自己蜷縮在聞若弦懷裡,第一件事情是拿手機。
打開拍攝模式,一隻手高高舉起。
哢嚓——
《在喜歡的人懷裡醒來是什麽體驗》
後將鏡頭對準聞若弦的臉,悄悄拍了幾張,存進雲相冊,再認真地端詳這張臉。
聞若弦睡得正香,臉頰抵著枕頭,高挺的鼻梁如精雕細刻,皮膚絲毫看不出歲月痕跡。不知夢見了什麽,眉心微微皺著,唇角緊抿,顯出些嚴肅來。
這人……
睡覺也板著臉。
宋清蘿憋住笑,視線向下移。
她喜歡她的鼻子,想象著戴上金絲邊框眼鏡的樣子,清冷禁欲,再想象,她吻她的時候,鼻尖可能會碰到她的臉,會很癢。
看著近在眼前的嘴唇,宋清蘿心悸難耐,有股猛烈的想要吻上去的衝動。
可以嗎?
偷偷親一下,若弦不會知道……
等人醒來就沒機會了。
欲念驅使著宋清蘿不斷靠近,一陣陣溫熱的鼻息迎面拂來,心跳逐漸加快,緊張得手心出了汗,可是耳邊總有個聲音在喊她:不可以。
她險險地刹住。
不行。
太猥瑣了。
她要光明正大吻她,不要偷偷摸摸的。
宋清蘿身體仰躺下去,微微張開嘴,喘了幾下,又側臉看向聞若弦,眼角泛紅。
她抓過手機,點開文檔《老古板觀察日志》,手指顫抖著打字:2月9日,早上在她懷裡醒來,她的臉離我很近很近,我好想偷偷吻她……
.
冬天的峽谷被冰雪覆蓋,漫山銀裝素裹,雲霧彌漫,枯樹枝頭凝結著絨花般的冰掛,仿若無人仙境。
宋清蘿和聞若弦穿著厚厚的羽絨服,緩慢而愜意地行走在棧道上,淡季遊客少,從營地一路走過來,除景區工作人員之外,幾乎看不到其他遊客。
整座大峽谷獨屬於她們二人。
“冷嗎?要不要喝點熱水?”
“不用不用。”
“別太靠近欄杆,往裡面走一點。”
“知道啦。”
“圍巾戴上吧,你鼻頭都紅了,臉部皮膚是很脆弱的,要好好保護。”
“還不冷,等會兒戴。”
聞若弦背了個雙肩包,裡面裝著能快速補充熱量的食物,保溫杯熱水,暖寶寶貼,急救藥等物品,塞得滿滿的,著實不輕。宋清蘿笑話她小題大做,只是逛個小小峽谷,一番裝備下來卻好像要去探險。
嘴上雖然這麽說,但心裡都明白,她是為了穩妥保險。
一路上,聞若弦負責背包、看路線,宋清蘿兩手空空,輕裝上陣,只需要美美地擺姿勢拍照。
聞若弦像個操心的老母親,時時刻刻注意著宋清蘿,一會兒怕她冷,一會兒怕她餓,路沒走多遠,嘮嘮叨叨個沒完。
以前宋清蘿最煩別人嘮叨自己。
但是聽著聞若弦嘮叨,她非但不覺得煩,心裡反而甜絲絲的。
誰讓她喜歡她呢。
喜歡的人,再嘮叨都是愛,恨不得錄下來立體聲循環,不喜歡的人,站著沉默也嫌,最好滾到她看不見的地方去。
“清蘿……”
“哎?”
走完一段棧道,聞若弦停下來看著宋清蘿,臉色似有為難:“你會不會覺得,我太嘮叨了?”
“沒有啊。”宋清蘿去牽她的手。
“不掃興嗎?”
“我喜歡都來不及。”
聽她這麽說,聞若弦半信半疑,但自認為還是有些囉嗦,或許清蘿只是照顧她面子,太當真可不好。
這是她的老毛病。
過去和然然住在一起,她就常常嘮叨,雖然對方並不會煩她,但自己能感覺到,有時候過度叮囑是一種負擔。
也不是對誰都愛嘮叨。
一個然然,一個清蘿,年紀都比自己小。
都是妹妹。
想著,聞若弦對宋清蘿笑了:“你不嫌煩就好。”
“怎麽會煩呢?有人關心我,多幸福啊,尤其是……”宋清蘿彎起嘴角,貼在她耳邊輕聲說:
“像你這樣漂亮又溫柔的姐姐。”
天寒地凍,耳邊呼吸是熱的,潮濕,溫暖,像一壺滾燙的水沿著耳道灌入心底,往四肢百骸蔓延。
臉頰溫度不斷攀升。慶幸圍巾遮擋住,看不見它的顏色。
否則又要被祖宗調侃臉紅。
聞若弦笑著,低了低頭,心跳聲似乎被放大,每一次震顫都聽得無比清楚,直到聽見不遠處瀑布的湍流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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