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夏侯屠歌極為突兀的一聲呼喊讓張浪劍勢一滯。
不過張浪的劍也隻停頓了瞬息就再次斬了下去,冷漠無情的把面前那個眼中剛剛流出一絲希望之色的人修頭顱斬下。
看著這具無頭屍體倒在地上,張浪這才回頭,隨手擦了一下臉上點點血漬,問道:“喚我何事?”
張浪瞳孔中的兩道龍影都變成了血龍,渾身環繞著煞氣,每個隨意的動作都透著極為凶殘的氣勢。
“殺夠了嗎?”夏侯屠歌哭了,淚水不知何時已經打濕了眼眶,怔怔的呆立在原地。
“你哭什麽?死在我手裡的這些都是壞人,死不足惜!”
張浪冷著臉喝罵一句,他以為夏侯屠歌是在為人族打抱不平,所以心中頗為不爽,再加上此時張浪情緒暴躁,忍不住就帶上了幾分不耐煩的語氣。
“老子現在沒空理你,等我殺完人再說!”
再次呵斥一聲後,張浪轉過身繼續殺向剩余人修。他手中的子羅劍真如閻王的催命符似的,指誰誰死,不留一絲掙扎的余地。
人族的求饒聲,哭喊聲落於張浪耳中仿佛都變成了幽魂族臨死前的怒吼,這不禁讓他更為憤怒,幾息間再殺五人,拎著子羅劍就衝到了最後一個人修身前。
這個人修,跑到了夏侯屠歌那邊。他方才在慌亂中聽聞夏侯屠歌的呼喊,似是看到了一絲生存的希望,這才連滾帶爬的跑過來,跪在夏侯屠歌腳下苦苦求饒。
“張浪!”
眼看著張浪凶神惡煞的衝過來,揚起子羅劍要斬殺此人,夏侯屠歌第二次開口嬌喝道,她的聲音都變了,顫抖中帶著憤怒,更有深深的失望之情。
“你不幫我也就算了,莫非還要阻我復仇不成?!”
張浪又一次被夏侯屠歌喝止,像是把一腔即將傾瀉而出的怒火生生憋了回去似的,那雙血紅的瞳孔中燃燒著怒焰,整個人的氣息都紊亂了。
“張浪,你是不是,連我也要殺?”夏侯屠歌一字一頓的說道,她的臉色越來越冷,眼角兩行淚珠止不住的往下掉,如破碎的珍珠般啪嗒啪嗒掉在地上,融入被血浸滿了的泥土中。
“我他娘殺你幹什麽?!你有病吧,滾開!!”
張浪不耐煩到了極致,暴起一掌把夏侯屠歌推開,蠻橫的煞氣直接撞在其胸口上,令其後退數步,喉嚨微甜,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今天誰也救不了你,去死吧!”
張浪看都沒看夏侯屠歌一眼,一劍劈向那個僅剩的人修,這一劍來勢極猛,落在那人修眼中,就像地府陰差手中的勾魂索似的直接鎖住了他的魂魄,根本無處可躲!
煞氣纏繞著的血色劍鋒愈來愈近,在那人修露出生命中最後一個絕望的眼神後,屍體噗通一聲無力的摔了過去,再也沒了半點聲息。
“呼。”
張浪盯著不斷嗡鳴的劍身看了許久,看著所有血珠都從劍刃上滾落,這才心滿意足的長舒一口氣,將子羅劍收回儲物袋中,平複下去自己那顆殺心,抬頭看向被他推開的夏侯屠歌。
可他剛一抬頭,就看到了一柄閃耀著寒芒的長劍指著自己,而這柄劍的主人——正是嘴角溢血的夏侯屠歌。
“什麽意思?”
張浪愣了一下後瞪大了眼睛。他不閃不避,任由長劍指著自己脖頸,神色愈來愈憤怒,厲聲問道:“怎麽?我殺了那些喪盡天良的凶手你心疼了,現在要殺了我為你的人族報仇不成?!”
“哈哈。”
夏侯屠歌流著淚輕笑一聲,她看向張浪的眼神變了,變得陌生,變得冷漠。仿佛換了個人似的,讓張浪的心猛然一揪,莫名其妙的疼了起來。
“張浪,我就想知道一件事,你到底是不是幽魂族派來寒雪玄門臥底的奸細?”夏侯屠歌的聲線顫抖著,但她倔強的仰著頭,讓自己表現的冷靜一點,淡然一點。
因為她心裡還殘存著一絲希望,希望她的猜測是假的,希望能聽到張浪的親口否認,只要張浪現在否認,那她就信!
只要張浪說自己不是幽魂族,那她就摒棄所有,哪怕全世界都說張浪是幽魂族,她也不信,她隻信張浪。
可惜,張浪比她還要倔強。
“呵呵,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我也想知道一件事,你是不是想殺了我,為你的人族報仇?”
張浪板著臉,他有些心疼夏侯屠歌,想上前為其擦掉眼淚,抱在懷裡安撫一番。可他最後還是忍住了,因為夏侯屠歌已經觸及到了他的底線。
為了一些素昧平生的人修就要殺自己?!
這種女人要之何用!
“我報仇?哈哈哈。”
“你這個幽魂族裡的騙子!老娘現在就殺了你這頭畜生!”
聽到張浪的話後,夏侯屠歌頓時崩潰了,徹底失態,宛如一個瘋子似的,手中長劍直接刺了過去。
但這一劍,刺到張浪喉結處的時候,還是停了下來,劍尖劃破了張浪的皮膚,滲出一絲鮮血。
張浪不曾後退一步,就這麽冷冷的瞪著夏侯屠歌,瞪著夏侯屠歌那隻不斷顫抖的纖纖玉手與那張淚如泉湧的小臉。
“來啊,殺了老子,老子就是幽魂族,怎樣?嗯?”
張浪笑了,一把攥住劍刃,鮮血從指縫中流出來,瞬間染紅了半邊劍鋒。
咣當!
夏侯屠歌把劍抽了回去,無力的將其擲在地上。從她臉頰兩側滑落下來的眼淚把衣衫都打濕了,若隱若現的露出白皙如玉的鎖骨。
“怎麽,不殺我了?來啊,你不是想……”
張浪笑道,但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夏侯屠歌一聲暴喝打斷了。
“滾!”
夏侯屠歌氣的渾身發抖,指著張浪身後,聲嘶力竭的喝罵道。
“滾!你這個畜生,你知不知道你把師尊害成什麽樣子了?!你滾!!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滾!!!!!”
嘶啞的聲音回蕩於天地間,夏侯屠歌嬌軀一軟,坐倒在地上,泣不成聲。
張浪臉上的笑容止住了,他心裡忽然泛起一股不安的情緒,像是被無窮的陰影籠罩住了,說不出來的悲傷。
張浪愣了許久,表情僵硬的看向夏侯屠歌,呆呆的問道。
“你說什麽?師尊她怎麽了?我……我做了什麽?”神界天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