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界天書 第198章 別來無恙

“我死了嗎?”

……

“我真的死了嗎?難道我賭輸了?”

……

“不，我沒有死，我的意識還在。”

……

“我還活著，我贏了。”

空蕩蕩的大殿中，張浪一縷意識漂泊不定，他能看到自己扁爛的頭顱與四分五裂的屍體，但他堅信自己還活著，因為他很清醒，不似身死道消後，魂魄離體時那種迷茫。

“我要回去，回到我的身體裡。”

張浪視線有些模糊，看周遭所有景象都是一片混沌，唯獨看自己那具毫無生機的屍體無比清晰，甚至還能感受到肉身被強行撕裂成肉塊的疼痛。

仿佛一切都在暗示著他，他真的死了，如今只是一道殘魂，飄蕩在陽羅殿裡，無家可歸。

但越暗示，張浪越不信。

本來只是一縷微弱的意識，但在強烈的執念下，竟迅速飽滿了起來，這種感覺就像半夢半醒的狀態似的，一直被自己的執念呼喚著，很快就要徹底掙脫夢境，蘇醒過來。

終於，張浪不再是一縷飄在空中的意識。

“我這是做了一場夢嗎?”

張浪緩緩睜開眼睛，他發現自己仍然站在虛無幻界的殿堂中，地面沒有深坑，沒有裂縫。甚至自己都沒有半點傷勢，更別說什麽油盡燈枯的垂死之身了。

“呼，呼……”

張浪貪婪的呼吸了幾口空氣，感受著自己體內源源不斷的生機供給，每個細胞都很活躍，心臟茁壯跳動著，精神飽滿，血氣旺盛。

“活著真好。”張浪忍不住唏噓道。雖然他剛才的“死”是假的，但卻讓他真真切切的感受了一遍死亡的感覺，這種感覺比前世直接被神界天書拽到陰間更加真實，真實到一旦想起，就會渾身冷汗。

他曾經可以義正言辭的說出自己“不怕死”，但現在他怕了。

死亡的感覺，只要體會一遍就絕對不想體會第二遍，絕對是世間最大的恐懼之一。

啪，啪，啪！

一陣掌聲響起，一團棉絮狀的人形霧氣顯化於張浪面前，雖看不清其面色表情，但張浪能感受到這人形霧氣正以一種詫異的目光看著自己。

“讓我體驗了一把死亡的感覺，我可要真的好好謝謝你。”

張浪抹了一把剛剛回味死亡時額頭上冒出來的冷汗，心有余悸的深呼吸一口，嘴角終於扯出一抹笑容，意味深長道:“別來無恙啊……李戰。”

“哈哈，原來你猜到了我的身份，所以才敢如此大膽的直面死亡。”人形霧氣淡然一笑，再次看向張浪的眼神中多了幾分好奇，輕笑道:“別來無恙，浪王。”

隨後，人形霧氣再次開口，疑問道:“不過，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是怎麽猜到我就是李戰的?哪裡出了疏漏嗎?”

張浪聞言一笑，道:“對於你的心機，我不得不雙手稱讚。不過你百密一疏，就因為太過謹慎，反而露出了許多破綻。”

“願聞其詳。”人形霧氣神情轉變為肅然之色，認認真真的側耳聆聽。

“第一，你對虛無幻界規則的認知太過深刻，深刻到令人發指。”

“你說你是第二次進入虛無幻界的歷練者，但是我想你自己也明白這個借口有多麽荒謬吧?”

“所以，對於你的真實身份，我只有兩個猜測，其一為湛仙，其二——則是這方虛無幻界的世界意志！”

“也就是，虛無木匣的器靈！”

“兩個猜測一直在我腦海中徘徊不定，直到你被韓孝斬殺之後，我才推翻了第一個念頭，你絕不可能是湛仙化身。”

“如若你是湛仙化身，這方虛無幻界對你來說便和後花園一般，你根本無需如此煞費苦心的阻攔我等進入陽羅殿尋求造化。”

“因為，對付我等歷練者，湛仙一指足矣。”

“再者說，湛仙無論人品如何，他始終都貴為一洲之主，且不說架子大不大，威嚴總要保留的，否則怎麽面對世人?”

“故而，你被韓孝這麽一個小小歷練者所斬殺，讓我認定了你就是虛無幻界裡的器靈。”

“第二，自永夜來臨後，你便對虛無幻界裡發生的事情無所不知，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在你眼皮子底下發生。”

“你曾說血日是湛仙留下的眼睛，白天是他在觀察著此中一切，那麽——夜幕降臨時，此界便成了你的天下！”

“這一點，是我回歸北方怪山後發現的。”

“我曾經輾轉難安，百思不得其解一件事，你究竟是如何算到我於十天內會去往東方仙庭?”

“直到我遇見辰陌、梁錘二人，又聽到幽青破界離開的事情後才恍然大悟。”

“想必你最初的想法，是想借幽青之嘴，把幽魂族滅亡一事嫁禍到人修身上吧?”

“但沒想到，後來幽青居然還沒見到我便撕碎破界符離開了，隨後你又看到我騎豬趕來。”

“以你的智謀，恐怕瞬息間便能想到我是來找你尋仇的，故而提前設下埋伏。”

“相隔萬裡之遠，卻能知道幽青破界離開一事……你告訴我，除了湛仙與虛無幻界的器靈，還有誰能做到?”

“第三，一開始進入虛無幻界時，我以秘法躲避聲波攻擊，方能避免昏迷，保持清醒。”

“而你，卻比我還要厲害，不僅意識清醒，而且還看到我帶著八個幽魂族而來，故而提前準備下八張假破界符，目的便是讓八個幽魂族離不開此界。”

“但你沒想到，我居然給你留了一張吧?不過這恰巧證明了你的陰險狡詐，居然利用幽青身上唯一的一張真破界符，想出了另外一個嫁禍之策。”

“說到這裡， 我不得不對你說聲佩服。”

“你能看透幽魂族真實身份，能於瞬息間斷肢重生，種種一切全都在告訴我，你的來歷不同尋常。”

“第四，我進入陽羅殿時，恰巧看到你伴於幽冥王身邊，激動到難以複加。”

“這，證實了我最後一個猜測。”

“你之所以要殺死幽冥族，逼得他們離不開此界，正是因為你感應到了幽冥王的氣息，但你不知道究竟誰才是幽冥王的真正輪回之身。”

“所以，你迫不得已之下，才會出此下策，想以絕路逼得幽冥王意識覺醒。”

“至於你這樣做的目的呢，我也完全可以理解。”

“因為，你想見到你曾經的主人，也是——你真正認可的那個主人！”神界天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