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殺了山中門主,屠了一峰弟子,手上沾滿了鮮血,到頭來你就只有一句不知道嗎?!”赤門門主怒斥道。
“那不然呢?”
張浪猛地抬起了頭,冰冷的眼神望向赤門門主,道:“我承認了,這兩個門主是我殺的,你們綠門的弟子也是我屠的。”
“然後呢?你們要拿我怎麽樣?”
張浪心煩意亂,頗有種甩袖子走人的衝動,但他卻不能就這麽離開,否則以後真要背上個忘恩負義的名聲了。
再者說,子羅劍還在這裡,張浪找不到子羅劍之前是不會離開的。
“拿你怎麽樣?!我們要將你千刀萬剮!”
上官詩兒面若冰霜,美眸裡透著徹骨的恨意,竟連對“洪荒神”的恐懼都忘記了。
“千刀萬剮?”
張浪垂了下眼瞼,又抓了抓頭髮,把腦中雜亂無章的思緒拋開,轉頭看向上官詩兒,道:“來啊,將我千刀萬剮。”
上官詩兒驟然拔出腰間長劍,怒指張浪眉心。
“上官門主莫要衝動!”
劍絕生慌忙上前阻攔,一把抓住上官詩兒的長劍,愁眉苦臉道:“洪荒神非常人也,姬成、姬康平的下場尚在眼前,上官門主切莫衝動啊!!”
“休提二人,此乃我心頭大恨,我必誅他!”
上官詩兒一聽“姬成”與“姬康平”這兩個名字,怒氣更甚,她右手持劍,左手赫然拋出一團黑沙,一如上次那般,劈頭蓋臉的砸向了張浪。
唰!
一陣黑風過後,張浪頓時不省人事的倒在了地上,他再次被迷暈了過去。
雖然張浪的身體百毒不侵、刀槍不入,就算這些仙王們使盡全力也傷不到張浪分毫,但是張浪的意識太薄弱了,只需稍微受些刺激,便會昏迷不醒。
“哎!”
劍絕生長歎一聲,盯著張浪望了許久。
“何故長歎?看我殺他!”
上官詩兒一掃先前的嬌柔模樣,此時仇恨在心,竟不管不顧的持劍殺向張浪,手中長劍“鐺”的一聲刺在了張浪眉心之處。
哢!
結果,這一劍非但沒能刺死張浪,反而崩斷了劍刃。
從張浪體內湧出的反震之力猶如浪潮般打向上官詩兒,上官詩兒的長劍頓時脫了手,咣當一聲掉在地上。
“噗!”
上官詩兒大噴一口血,“噔噔噔”後退數步,腳下一軟,當即癱倒在地,臉色蒼白、氣若遊絲,一副垂危之相。
“上官門主!”
劍絕生急了,慌忙跑來,攙扶起上官門主,對赤門門主、橙門門主等人道:“你們留在這裡收拾殘局,我扶上官門主回去休息!”
“好!”
赤門門主與橙門門主點了點頭,相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之色。
洪荒神盡管犯下了滔天殺孽,但他到底是“洪荒神”,正如張浪自己所說,哪怕他親口承認了自己大開殺戒,可七彩靈山的這些個門主又能拿張浪怎麽樣呢?!
千刀萬剮麽?
連一刀都刺不進去,又如何千刀萬剮!
劍絕生急著幫上官詩兒療傷,扶著上官詩兒遠去了。
而赤門門主與橙門門主則留在原地盯著張浪看了好大一會兒,赤門門主咬牙切齒道:“我們將他送入紫門陰冥池,就算殺不了他,也要讓他好受不了!”
“好!就這麽做!”
橙門門主想都不想便點了頭,極其粗暴的抓起張浪頭髮,將張浪拖在地上往紫門山峰走去。
“兩位門主……”
這時,
涼木忽然神色古怪的叫了一聲。“汝有何事?!”
赤門門主臉色陰沉,他連帶著怪罪上了涼木,當初若不是涼木把張浪帶到這裡,哪會發生這些事情?!
“我覺得,此事有些蹊蹺……”
涼木忍不住指向一邊的草叢,那裡掉落著兩團被揉碎了的符紙,涼木道:“這兩團符紙,好像是綠門的東西……”
“廢話!綠門門主雖然修為略弱,但也不是束手待斃之人,他與那魔頭廝殺,自然要用到符篆之物,只是敵不過那魔頭才被殺死罷了。”赤門門主怒道。
“呃……”
涼木撓了撓頭,還想再說些什麽,卻被赤門門主大手一揮打斷了後面的話。
“本座要去符篆峰上收屍,你且在此等著,待我回來再好好收拾你!”
赤門門主留下一句話後,轉身徑直上了綠門山峰。
“哎……”
涼木輕歎一口氣,大步走向那兩團被揉碎了的符紙,將其撿起來,緩緩攤開,只見上面寫明了“迷仙符”三個大字。
“兩張迷仙符……”
涼木心中疑惑,捧起迷仙符在鼻尖嗅了一下,頓時嗅到了屬於他和劍絕生的氣息,頓時明白了這兩張符紙在他和劍絕生的額頭上貼過。
“不是洪荒神打暈的我們,而是綠門門主迷暈了我們!”
涼木驟然驚醒,他方才一直想不通,洪荒神為什麽要打暈自己與師父,此時想想,分明是紫門門主姬成欲蓋彌彰,想要掩人耳目的做些事情!
那麽,紫門門主姬成到底要做什麽事情呢?!
再看周圍,張浪蘇醒之地還掉落著一張黑紅色的“勾魂符”,前方亦有許多零零散散的“鎖魂符”。
真相呼之欲出,涼木恍然大悟!
“原來是綠門門主欲要加害洪荒神……
涼木有些驚愕,再次看向紫門門主姬成,喃喃自語道:“想必紫門門主亦是如此,他們叔侄二人為報私仇,趕來此地迷暈我與師父,意圖截殺洪荒神。”
“不料,待他們勾出洪荒神的魂魄之後反遭其殺,而洪荒神恰好神魂紊亂,意識不清,受到刺激便開了殺戒,這才不管不顧的衝到綠門山峰上,將綠門弟子殺得抱頭亂竄……”
涼木漸漸把事情經過猜了個**不離十,頓時有些同情張浪。
“哎,可憐洪荒神虎落平陽被犬欺,我早知綠門門主與紫門門主尖酸刻薄,不像正直之輩,卻沒想到他們居然連洪荒神也敢動,死在這裡都是活該!”
涼木一直就不喜歡姬成與姬康平這兩個門主,平日裡見了點頭哈腰也只是因為身份差距罷了。
所以,此時姬成與姬康平死了,涼木非但沒有半點悲痛,反而覺得大快人心。
“哎……”
可隨後,涼木再歎一口氣,他想到了張浪即將被泡在紫門陰冥池中,先前那股幸災樂禍的心情頓時消失的一乾二淨。
“我和洪荒神緣分一場,雖然他沒有賜我功法,但也多次許諾與我。”
涼木微微皺了下眉頭,暗自低喃道:“若我這次偷偷將他解救出來,他感恩於我,日後等洪荒神恢復了修為……那我豈不是真的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這般想著,涼木頓時下定了決心,他要在夜黑風高時,偷偷爬上紫門山峰,騙過紫門守山弟子,潛入陰冥池中,將張浪救出來。
……
紫門山峰。
姬成死了,這裡漫山遍野都是哭聲,弟子長老們亂成一團。
尤其是姬成的族弟,也是紫門第二個仙王,姬倉。
姬倉哭的眼睛紅腫,臉上寫滿了刻骨銘心的恨意,他聽聞姬成與姬康平連一絲殘魂都沒能留下,頓時氣的青筋暴起,恨不得將張浪碎屍萬段。
恰巧這時,橙門門主攥著張浪頭髮,把張浪拖到了姬倉面前。
“此人便是加害我兄的魔頭?!”姬倉怒問道。
“沒錯,正是此人,我欲將他丟入陰冥池,讓他承受萬鬼撕咬之苦,汝意如何?”赤門門主怒目圓睜,火冒三丈。
“怎能就此便宜了他,容我先戳他幾刀再說!”
姬倉提刀便要動手,卻被赤門門主一把攔了下來。
“此獠肉身強大,莫要輕易傷他,否則非但傷不了他,反而丟掉自己的半條性命,青門劍璧如此,黃門上官詩兒亦是如此。”赤門門主沉聲道。
“竟有此事?!”
姬倉神色微變,驚了一下後連忙收起手中長刀,凝思片刻,臉色黑青道:“那就依你之言,將他浸泡於陰冥池中,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好!”
赤門門主點頭,拖起張浪便向陰冥池走去。
一路上,許多紫門弟子橫刀而立,更有甚者怒目猙獰,圍上來在張浪身上踩踏一番,狠狠的啐上幾口唾沫,直把張浪搞得蓬頭垢面,衣衫襤褸,猶如土疙瘩般,再也看不出半點人樣。
“殺人魔頭,死不足惜!”
“忘恩負義,人神共憤!”
“去他娘的洪荒神,應當叫做洪荒狗才對!”
“狗尚知看家護院,報主之恩,此獠卻殺人害主,說其是狗,都要羞煞了狗哩!”
“對對對,簡直就是個豬狗不如的畜生東西!”
無數謾罵聲層出不窮,猶如雨點般傾瀉到張浪身上,也幸虧張浪此時昏迷不醒,否則非得氣的再開一次殺戒不可。
半個時辰之後,赤門門主與姬倉拖著張浪來到了陰冥池。
這陰冥池乃是一處厲鬼修行之地,其中藏著無數陰間惡鬼,大多數都來自無間地獄,是紫門老祖動用禁發偷偷從地府中將其救出,後又困入此池,讓他們互相殘殺。
如此一來,無數窮凶極惡的厲鬼終日鬥來鬥去,最後鬥出勝者,而那勝者也早已神志模糊,意識不清。
這時,紫門傳人再加以技巧將那殘留至最後的厲鬼收服,便多了一個強大的幫手。
姬成便是如此收來數百惡鬼,若是遇到其他修者,群鬼一哄而上,那修者不死也要被嚇出心結。
但張浪不同,他曾經大鬧地府,打過孟婆,揍過無常,罵過閻王,怎會怕幾個區區小鬼?!
故而,張浪一口一個將厲鬼吞了下去,姬成嚇得魂飛魄散,最後只能命喪當場。
不過,赤門門主與姬倉可不知道這些,他們還當張浪神魂紊亂,最怕惡鬼之流,於是便將張浪丟入了陰冥池,又用仙陣“困龍陣”將池面蓋住。
“看這魔頭能撐過幾時!”姬倉憤然道。
“即使他能活下去,也要嘗盡痛苦絕望才行!”
赤門門主同樣憤怒,惡狠狠的瞪了張浪好幾眼,眼看著張浪沉入池底,被蜂擁而上的厲鬼包圍了起來,這才咬牙切齒的轉身離去。
隨後,姬倉也跟著赤門門主離去了。
此地恢復安靜,只剩下陰冥池中無數厲鬼的嘶吼咆哮,隱隱約約的透過困龍陣飄了出來。
陰冥池中。
也不知過了多久,天色漸暗,太陽落了山,月亮高高懸起。
張浪終於緩緩睜開了眼睛。
“媽的,居然又被那小娘們迷暈一次……”
張浪痛苦的揉著腦袋,他每次昏迷一次,就要頭痛一次,就像要炸開似的,緩好半天才能緩過勁來。
幾息後,張浪的意識終於恢復清醒,頭也不疼了。
他這才起身看向周圍,只見他身處於一方黑暗的地窖中,四周空蕩蕩的什麽都沒有。
“這是哪裡?”
張浪愣了一下,隨即起身,腦袋“咣當”的一聲碰在了困龍陣上,當即撞破了一個大洞。
呼!
有大風灌了進來,張浪身邊頓時響起“簌簌簌”的聲音,仿佛有什麽東西正在快速移動似的。
“什麽玩意?”
張浪茫然回頭,只見地窖的角落裡猛地躥出來好幾隻厲鬼,它們全都恐慌萬狀,逃命似的往洞口處飛來。
啪!
張浪伸手攥住一隻厲鬼,其他厲鬼頓時嚇得止住腳步,停在原地瑟瑟發抖,連動都不敢動一下。
張浪問向手中厲鬼,道:“這是什麽地方?”
“嘶……嘶……”
那厲鬼絕望的嘶吼著,它被張浪攥在手中,根本無法掙脫。
“你說話啊,這是什麽地方?!”張浪皺眉道。
“嘶……嘶……”
厲鬼拚命的搖頭,可憐它在地獄中關了多年,神智模糊,早就忘記該怎麽說話了。
“你叫個屁叫。”
張浪不耐煩了,一把將厲鬼丟了出去。
厲鬼頓時如蒙大赦,想都不想便順著張浪腦袋撞開的洞口飛了出去。
其他厲鬼見狀,也紛紛躥向洞口,幾下便沒了蹤影。
“啥玩意,老子掉鬼屋了麽?”
張浪疑惑的撓了撓頭,他再次看向四周,這才發現周圍除了不斷奔逃的厲鬼之外,還有許多渺茫的黑煙。
在幾個時辰之前,這裡的每一縷黑煙,都是撲向張浪的厲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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