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聞言沉默了一會兒,他死死的盯著那枚異果,眼中露出強烈的渴望,但最終他還是忍住了。
梁錘再次拱手,低垂著眼瞼道:“我的確很想要這幽冥果,但我更想跟著你。”
張浪拍了拍梁錘肩膀,輕聲問道:“你讓我怎麽信你?”
“您要我怎麽做,我就怎麽做。”胖子一咬牙,不假思索的回答道,隨後再未看那異果一眼,眼中滿是堅定之色。
“小胖子,把你儲物袋給我。”張浪似笑非笑的說道,眼神飄到了梁錘的儲物袋上。
梁錘為之一怔,他猶豫了。
儲物袋裡雖然沒有什麽貴重之物,但是裡面放著用以保命的最後手段——破界符。
張浪要他的儲物袋做什麽?難道想要他的破界符?可是破界符又不是什麽稀罕物件,每人留有一張就足夠了。
想到這裡,梁錘心一橫,還是順從的把儲物袋交了出去,以證誠心。
他雖然表面看上去有些憨傻,但實際上也是個精明之輩,想跟著張浪渾水摸魚,在日後少受些磨難。
這才第一天,就淘汰了近二十人,其余修者則是凝聚成了一股股小勢力,所以跟對隊伍很重要。
以夜文楓為首的五十余人走在最前面,也不知現在身處何地,連半個人影都看不到。
成莽號令群修,震懾眾人,手下除了李戰、呂鳴等忠心耿耿的“狗腿子”,還有一百多名修者跟隨,堪稱當前最大的一股勢力。
不過成莽統領的眾修者人心渙散,現在也只是暫時屈服在成莽的淫威之下,若是被逼到絕境,恐怕會立刻露出自己的爪牙。
所以,胖子就盯上了張浪這僅有九人的小勢力。
他們雖然人數少,但實力已經足夠強勁,甚至胖子梁錘認為,想跟著這“張家九子”的人絕對不止他一個。
張浪接過胖子手中儲物袋,下一刻做出了讓胖子整個人都張口結舌的舉動。
只見他依次取出十一顆異果,加上他最先取出來的那顆,一共十二顆異果全部放在了梁錘的儲物袋裡。
隨後張浪淡然說道:“我給你十二顆幽冥果,你幫我招攬十個人,如果你能做到,以後就跟著我吧。”
“一定完成任務!”梁錘小眼睛滴溜溜轉了幾下,若有所思的笑語道。他猜到了張浪心中想法。
張浪想憑借“幽冥果”來組建一支隊伍,“利誘”的凝聚力總比“威逼”強上很多。
再加上張浪此前已經充分展示了自己的強大,現在又拋出幽冥果來當做誘餌,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盤。
只是有一點梁錘想不明白,他認為這些幽冥果在下次凶獸來襲時才能發揮最大的作用,屆時別說十個,就是二十個,三十個都很有可能招攬來。
因為人性通常如此,在危機關頭會想盡辦法抓住每一個“救命稻草”。
任梁錘想破頭皮,他也不會想到這些“幽冥果”根本不是什麽“救命稻草”,反而是致命毒藥,張浪可不想被吸成“人乾”。
雖然那個乾癟的異果已經被張浪悄悄扔掉了,但其他飽滿的異果就不會吸人魂魄嗎?
這可說不定!
所以張浪僅僅留下了十顆,將其余的都送了出去。
對於剩下十顆異果的處理方式,張浪也是猶豫了很久,
最後還是決定暫時留著,以備不時之需。 ……
眾修者各懷心思一路前行,不知不覺就夜幕降臨了。
天上那輪血日徹底消失,像是巨大的眸子閉上了似的,再發揮不出丁點余光。
虛無幻界裡沒有月亮,夜裡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眾人無奈停下前行,在李戰的建議下就地而坐,用儲物袋裡裝著的打火石點燃一堆堆篝火——這些乾柴都是白天拾到的,就是怕黑夜難熬。
劈,啪。
火燒的很旺,時不時迸出幾點火星。在火光的照耀下,眾人的身影被拉的好長,有幾個修者面面相覷,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疲倦之色。
對於那些手裡沒有異果的修者來說,這一天擔驚受怕的日子很難過,心裡也很憋屈。但他們力不從心,打不過張浪,更打不過成莽,也只能順其自然了。
沒過多久,此地就恢復了安靜,只剩下眾修者人心惶惶的呼吸聲,與幾團幽幽火光。
每個人都不敢放松警惕,最多隻敢小心翼翼的半闔著眼睛假寐,生怕在夜裡遇到什麽突發情況,倘若真的睡著會來不及應對。
張浪,幽木他們依然與人群隔著一段距離,形成一個特殊的小圈子,圍著中間一堆篝火坐在一起,沉默不語。
八個幽魂族毫無睡意,因為他們此時與諸多人類朝夕相處,心裡十分別扭,本想大開殺戒或者就此遠去,但張浪又不準他們擅自行動,只能滿懷憤慨的盯著篝火看。
“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麽,不過你們還記得幽蒼前輩曾對我們說的話嗎?”張浪見氣氛沉悶,歎息一聲,低語道:“在虛無幻界裡,最重要的是活著,活的越久,離開後就能獲得越多的造化。”
張浪也只能這麽解釋了,總不能說明自己的身份吧?
幽魂族與人類的矛盾幾乎已經達到不共戴天的地步,絕不是張浪幾句話就能緩和的。
他準備利用異果招攬人修其實也有這方面的原因,想讓幽魂族試著與人類和平共處,長久之下說不定就能消除心中芥蒂。
起碼在這虛無幻界中絕不可意氣用事,若是幽木等鬼不管不顧的與人修正面衝突,他們這區區八個幽魂族根本不堪一擊。
“嗯,師兄放心,我們不會魯莽行事的。”幽青緩緩低下了頭,低聲應道。他也不是那種不顧大局,一味衝動的愣頭青。
“如此最好,行了,都睡會兒吧,我們輪流守夜。”張浪也沒再多說什麽,語氣溫和的扯開了話題。
“我先守吧,正好我也不困。”幽木憨笑道,自告奮勇要第一個守夜。
聞言張浪剛想說些什麽,卻猛然閉嘴,耳朵輕輕一動——他聽到了一陣細不可聞的腳步聲,似乎有人躡手躡腳的向他們走來。
轉頭看去,張浪神情微凝,眼底閃過一絲慎重。
來人身穿白衣長袍,步伐翩翩頗有儒雅之風,此人正是成莽收服的“狗頭軍師”李戰!
李戰笑容和煦,見張浪發現自己也不驚訝,目露讚賞之意的掃視一圈,道:“真不愧是張家九子,在此等惡劣環境下還有心思睡覺,果真是藝高人膽大。”
“你想說什麽?”張浪漫不經心的添了把乾柴,看著愈燃愈旺的火苗,淡然回應道。
“沒什麽,只是突然想和張兄聊聊。”李戰也不見外,大大咧咧的就地坐下,硬擠到張浪旁邊,鎮定自若的伸出雙手在篝火上烤著,絲毫不拿自己當外人。
“怎麽,你覺得“莽王”不行,想來投奔我“浪王”了?”張浪神色古怪的看了李戰幾眼,屁股挪了挪,強行把李戰擠到一邊,他並不是很想搭理這貨。
李戰為人太陰毒,張浪可不想莫名其妙就在背後讓人給陰了。
“哦?你叫張浪嗎?”李戰也不覺得尷尬,淡然收回雙手,自顧自的嘟囔了一句,仿佛要在心裡記下“張浪”這個名字。
還沒等張浪回應,李戰又接著說道:“成莽有勇無謀,不足掛齒,張浪兄則不然,能屈能伸頗有梟雄之姿,如此說來……投奔“浪王”也是不錯的選擇?”
語罷,李戰飽含深意的笑了起來,只是這笑容落到張浪眼中卻讓他渾身起雞皮疙瘩,心裡無比膈應。
但李戰的下一句話,卻讓張浪瞬間認真了起來。
“想必你看出來這異果的問題了吧?”李戰笑道。
“嗯?這幽冥果有什麽問題?”張浪佯裝不知,極其自然的演了起來。
“行了,浪兄雖然心機縝密,但演技略顯浮誇,尤其在那棺材中被嚇尿的舉動可是令李某畢生難忘啊。”李戰換了種調侃的語氣,像是在和一個熟識多年的老朋友開玩笑似的。
“不不不,我只是撒了泡尿而已,比起戰兄的英勇獻血,我還差了那麽一點。”張浪連連擺手,此時已經完全確定李戰在那棺材裡就是故意“流血”的。
由此可知李戰很可能知道那棺底紋路的作用是什麽,否則怎麽會如此果斷狠辣的“大出血”?
但是,李戰又是怎麽做到剛進虛無幻界就知曉了那棺底紋路的作用呢?
難道他不是第一次進虛無幻界?
但想到這裡,張浪再度陷入了重重疑惑中,他依稀記得幽蒼曾經說過,虛無幻界裡的歷練規則每十年都會變動一次,所以就算李戰第二次進入虛無幻界,也沒有理由知道比別人更多的東西。
幽蒼不會騙幽魂族的小輩,而且通過眾修者對異果的反應也能看出他們根本不知道這異果的真正用途,所以虛無幻界的規則會變動之事肯定是真的,在這裡沒有前人經驗,只能自己一路摸索。
那麽,能完全了解“遊戲規則”的人還能有誰?
想到這裡,張浪心中突然浮起一個極為荒誕的念頭,某個常常被人提起的名字呼之欲出,就這麽懸在腦海中再也揮之不去。
李戰的戰,會不會不是戰鬥的戰,而是……虛無幻界的創始者,湛仙的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