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識啊,還疼不疼?”
崽崽看了他一眼,低頭繼續扯他的帕子,上面繡著紅豔的花,是他新鮮著的,扯了扯,他又抬頭看了一眼,然後呀呀了兩聲。
蘇珣笑了:“還不舒服是不是?過幾天就好了。”
夫妻倆留了蘇珣下來吃飯,他逗了一會兒孩子,待用完了夕食,又坐了一會兒,他才回晉寧公府去。
這一日孩子也沒再鬧,又過了一日,蘇莞捏著他的小嘴看的時候發現下牙冒了一點點小尖尖。
好家夥,他倒是一起長了兩顆,一顆冒出來一些,一顆才看到一點點,白白的一點,不注意看還不知道。
牙齒長了出來,等又過了兩日,孩子不難受了,恢復了一些活力,夫妻倆就打算回家去,派人去石家說一聲,又派人去和蘇珣他們說一聲。
當天夜裡蘇家三房還有霍老先生和霍岩又在景平苑聚了聚,吃了個飯。
酒足飯飽,一起在屋裡喝茶聊天,說了最近的打算。
霍老先生覺得帝城太吵了,不大喜歡這裡,於是打算和蘇莨一起跟李臨和蘇莞去石橋村住著,他在那裡教導蘇莨,順便也讓李臨的人指點指點。
霍岩也一起同行,霍岩此去,先跟著他們去石橋村,待安置好了,他便一人騎馬往西,遠赴西魏,此後一別,也不知道如何相見了。
至於蘇莨,日後就麻煩他在歸雁城和帝城之間多跑跑就是了,反正騎馬很快的,一日便至。
蘇珣也希望蘇莨多學點保命的本事,自然是非常讚成他去石橋村的。
這一夜他們幾人聊到不知何時,蘇莞帶著孩子先去睡了,一覺醒來還能聽到他們說話的聲音。
第二天清晨啟程,石回信休了假,將周氏送了過來,李臨看了他一眼,沒有說什麽。
倒是石回信解釋道:“這些日子鳶寧身子實在是不舒服,她與娘在一塊,總是忍不住說幾句,我就想著,先讓娘回家去,正好爹在家裡也是一個人,我也放心不下。”
“娘回去了,也好給爹做個飯洗個衣裳,等孩子生了,娘什麽時候想過來就再過來。”
李臨懶得聽他的這些話,也不想管,既然石回信作為兒子要將周氏送回去,那就順道帶回去就是了。
周氏倒是依依不舍:“你在帝城,要好好照料自己,照料好你媳婦,她肚子裡有孩子呢,可不許和她吵架,需得多讓著她一些,等下回有人來帝城,我再過來看你們。”
石回信啞了啞,最終點了點頭:“娘,兒子知道了。”
待上了馬車離開了,周氏坐在馬車裡,還忍不住往回看去,直到馬車越走越遠,轉了個彎消失看不見了,她才是坐了下來,然後整個人都的精神氣都像是沒了一樣。
小桑看著她這樣,心中倒是有了兩分同情,不過也沒說什麽,到底是別人家的家事。
馬車一路往歸雁城走去,中間在一處小鎮歇了一夜,到了第二天下午,馬車便進了歸雁城,一行人乾脆是上了酒樓吃了飯才回村去,免得回去再折騰。
待重新回到村裡,蘇莞覺得整個人都放松了下來,覺得呼吸都舒服多了,帝城固然繁華,可是實在是有些吵鬧,她還是喜歡安靜舒適的生活。
周氏下了馬車回石家去,霍老先生霍岩還有蘇莨則是一同進了景平苑,因著霍老先生和蘇莨要常住,蘇莞讓他們搬去以前安排給蘇家那一處院子住下。
崽崽進了花園,便眼睛都不轉地看著園子裡的花,也很興奮,還嘎嘎地叫了兩聲。
蘇莞忍不住笑了:“你還記得嘎嘎啊,走走,帶你先去看嘎嘎去。”
嘎嘎就是大呆二呆了,夫妻倆偶爾還會帶他去看這兩隻呆頭,大概是少見和人不一樣的活物,崽崽還是挺喜歡的,每次看著它們吃東西,眼珠子一轉一轉的,可好玩了。
蘇莞心想,待他能走了,指不定就撲上去抓它們玩了。
她抱著崽崽去看了大呆二呆,兩隻窩在樹邊的草地上,懶洋洋地曬著太陽,偶爾啄一下邊上的草叢,歲月安好。
見是有人來了,這兩隻便伸長了脖子,嘎嘎地叫了兩聲,要投喂了。
崽崽看著這兩隻,動手動腳的,忍不住就要伸手了。
蘇莞讓小桑拿了一些種子過來,投喂了一些,讓這隻崽子看了一會兒,然後就帶著他回院子裡去了。
她心想著,得了空閑給他做隻兔子玩偶,然後再做一隻大呆一隻二呆,這樣他就有得玩了。
夕陽日落,夕霞落滿庭院。
有風過山巒,那漫山遍野的山花果花傳來花香陣陣,若是風吹得大一些,便有落花隨風飛揚,灑得漫山遍野都是,連同小村邊上的溪水裡都漂浮著一層一層的花。
蜜蜂蝴蝶飛來飛去采蜜,蟲鳥鳴叫嘰喳不休,心煩的時候或是覺得有些吵,但是心靜之時,覺得這是春日的生機和活力。
她給崽崽洗完澡,抱著他出來院子裡曬夕陽,夕霞將院子染成了橘黃,院中的花也開得正好,她坐在一張躺椅上,崽崽被她抱在懷裡,一雙眼睛轉來轉去的。
有一隻藍色的蝴蝶飛了過來,他睜大眼睛看著,然後揮舞著小手就要去抓。
可惜的是他連站都站不起來,短手短腳的,還是個小崽崽,眼見這蝴蝶從他面前飛過了,他眨了眨眼睛,仍舊伸手要去抓。
正在這會兒,一隻手伸了出來,抓住了蝴蝶的翅膀。
哦。
正是崽崽他爹。
崽崽呀呀了兩聲,要看蝴蝶,他手一松,蝴蝶便又揮舞撲扇著翅膀往上飛去,蝴蝶越飛越高,最終飛出院子,消失不見了。
崽崽又呀呀了兩聲,似乎是很不高興,若是他再大些,大約就要跳腳了,然後大喊一聲‘我的胡蝶’。
蘇莞忍不住笑了出來:“看看,這下子看你怎麽賠他蝴蝶了?”
“行吧,賠他。”他無奈失笑,伸手揉了一下崽崽的小腦袋:“果然是討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