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倦了倦寬大的袖子,覺得有些不適,平日裡她要做事,穿的都是窄袖衣,寬袖的少有,如今這麽一穿,實在是覺得有點礙事。
“這袖子不好。”
“怎麽就不好了,我覺得挺好的。”蘇莞瞧著她這一身,倒是覺得不錯,不過總覺得缺了些什麽,最多目光落在了她的發髻上。
“再給你挑一套首飾,也就差不多了。”
“不用不用。”小桑趕緊是拒絕,“夫人,小桑自己有呢。”
小桑這些年也攢了不少家底,錢銀首飾布匹衣裳也有不少,便是單單首飾,平日裡鋪子裡送來的,蘇莞偶爾也給她們挑一樣,這麽一些年下來,一些富貴之家的千金都未必有她的家底多。
“若是事情能成,夫人要賜我首飾,我便收了,可如今也不知事情能不能成,若是拿了夫人的東西,我這心裡就老念著這事。”
“回頭我挑一支簪子用就是了,再說了,我若是打扮得素淨簡單一些,人家陳家就看不上我了?若當真這般以貌取人,我覺得這陳家也沒有嫁的必要了。”
小桑確實這麽覺得,若是她打扮得貴氣人家就能看得上她,打扮的素雅人家就看不上她了,那是真的沒必要,她也不是什麽富貴人家出身的。
蘇莞聞言也覺得有兩分道理,便點了頭:“那行,便依你,你明日就穿這身,再自己挑些首飾打扮打扮,去換下吧。”
小桑松了口氣,趕緊去將衣裳換了下來,等她換好了衣裳回來,便聽見有人前來傳報,說是嚴夫人前來拜見。
“嚴夫人?”蘇莞還納悶了一下嚴夫人是何人,她來離城這些日子,除了程夫人還有幾位夫人聊得不錯,算是有些交情,但是其中沒有個姓嚴的。
而後她又一下子想起了昨日放煙花的嚴公子,聽說今日在牢裡蹲著呢。
難不成就是這位嚴夫人了?
蘇莞搖著扇子的手都頓了頓。
疏香道:“夫人可是要見她,若是不想見,讓她走就是了。”
依照蘇莞的身份,在這離城之中,算是女子裡最頂端的那位,也不是誰人想見就能見到的,也不是什麽破事都來找她管的。
蘇莞覺得這嚴家的事情要敲打敲打,於是便道:“那就讓嚴夫人進來,就領著她去隔壁園子的水榭了好了。”
前來稟報的人應了一聲是,然後便去將人帶進來了。
蘇莞領著人去了隔壁的園子,這會兒一棵荔枝樹上還有一些果子,但是不多了,蘇莞讓人去摘兩把下來吃。
等她到了水榭的時候,很快便有人送上了茶水點心瓜果,有切好的西瓜、葡萄、青梨等,再加上荔枝,這葡萄和荔枝都是在院子裡摘下的,新鮮著呢。
蘇莞坐下來沒多久,便有一婢女領著一位身穿寶藍大袖衣裙的中年婦人過來了,嚴夫人面如滿月,頗有些富態,但是也襯不上特別的胖,就是相比一般的女子略微豐滿圓潤一些。
她頭上簪著兩支垂珠鳳簪,耳上帶著步步生蓮耳鐺,看起來華貴富貴。
離城沒有那麽多封建等級規定,這鳳簪也是誰人都能戴得的。
“拜見少夫人。”嚴夫人低下頭來,規規矩矩地行了個禮。
蘇莞打量了她一眼,而後道:“嚴夫人請起,無需多禮,坐吧。”
“謝少夫人。”嚴夫人抬眼看了蘇莞一眼,而後又飛快地收回目光,而後坐了下來。
蘇莞出門的時候不多,平日裡也不怎麽喜愛見客,外面的人對她了解得甚少,但到底是李家的夫人,大家對她的議論也不少。
在很多見過她的人看來,這位少夫人溫婉和善,待人客氣,說話也是溫溫和和的,是極其好說話的人,而且禮儀周到,行事周全,誰人也挑不出她的半點錯來。
蘇莞招呼她道:“嚴夫人難得來我這裡一趟,我也沒什麽好招待你的,這些果子也都是新鮮的,若是喜歡,便多吃一些。”
“多謝少夫人。”嚴夫人回過神來,聽她這些話,又不敢不給面子,於是便拿了一顆葡萄吃了,葡萄甜中帶著微酸,滋味也是挺好的。
蘇莞慢悠悠地剝了一顆荔枝,笑道:“嚴夫人今日怎麽有空過來?”
嚴夫人咽下嘴裡的葡萄,而後臉色變了變,仿佛一下子就要哭起來了,她拿著帕子擦了擦眼淚:“不瞞少夫人,臣婦今日前來,是想求少夫人幫忙求個情的!”
“都是我兒,他那個不爭氣的,就為了一個女子,昨日過了亥時之後竟然還敢放煙花擾民,被巡城司的人抓進牢裡去了。”
“今日晨早,我與夫君原本是想要去將他接回去好好教訓教訓他,讓他知曉厲害,誰知巡城司那邊不放人,說是公子吩咐了,要將他關上三個月,讓他好好反省反省。”
“少夫人,請您幫忙求求情,請公子別是與他一般計較,他如今也知道錯了”嚴夫人說著就哭了起來,她的小兒子啊,若是真的關上三個月,還不知道怎麽好。
小桑上前給嚴夫人倒了一盞茶,小聲勸道:“嚴夫人,可莫要哭了,你哭成這樣,夫人還以為你受了多大的委屈呢。”
嚴夫人梗了一下,她對這位少夫人出了‘和善客氣’之外,實在是不了解,也不敢在她面前哭,怕是她不喜。
“少夫人,我那小兒是真的知道錯了,還請公子.”
“沒有規矩,不成方圓。”蘇莞抬眼看她,“不知道嚴夫人可是懂得這個道理?”
“原本這規矩立在那裡,它就是要被遵守的,嚴公子如此目無法紀,自然是該受到懲罰。”
“可是夫人.”
“今日是嚴公子犯了錯,嚴夫人就想求情讓他免除懲罰,可若是公子放過了他,改日趙家錢家孫家公子犯了錯,又是來求公子放過,那這個規矩立在那裡有什麽用處?”
“嚴夫人今日前來,是想讓公子親手打破祖上立的規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