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壓了壓嘴角,然後站了起來,看向台上的趙明言,此時趙明言正逢得意,覺得李臨是拿不出更好的禮物來,定然會下不了台。
“昭王府的三公子問我今日贈的什麽禮,說來慚愧,在下一介草民,確實是比不過昭王府的三公子。”他的表情依舊淡然,“不過得知公爺要過大壽,早早的也準備了一份賀禮。”
說罷,他便命隨行的人將禮物抬上來,趙明言見了他這般淡定從容,卻也不覺得他能拿出什麽好東西來,隻得站在一旁看著。
晉寧公和王氏對於趙明言這等小孩子作派心中有些不快,便是他再不喜歡李臨,卻也不應該在這個時候惹是生非,不過礙於昭王府的面子,他們也不能像是呵斥小輩一樣讓他下去。
如此,只能化解了。
王氏笑道:“三公子有心了,你與景元一同,也將成為府上的姑爺,不管是送什麽壽禮,老身與公爺都是喜歡的。”
晉寧公也道:“夫人所言甚是,不管是送什麽,都是小輩們的心意,我與夫人甚是歡喜。”
這夫妻兩說這話,實際上是在替李臨搭台階,不管是他送什麽樣的禮物,他們都是喜歡的,一會兒真的拿不出什麽好東西,這長輩說了喜歡,也能順利下台。
趙明言有些不樂意,但是既然晉寧公和王氏都開口了,他也不好再說什麽,隻得看著李臨到底能送上什麽禮。
此時台下的人也漸漸地安靜下來,不一會兒,便有兩人抬了一個大木箱進來,那木箱有箱籠般大小,由著兩人抬著,瞧著份量也不輕。
李臨緩步上台,見邊上的趙明言還不下台去,便看了他一眼,然後踏步越過,與他擦肩而過。
趙明言見他這般的不將自己放在眼中,氣得那是連鼻子都要歪了,他冷哼一聲道:“本公子且看看你能拿出什麽好東西來。”
李臨也不看他,只是恭恭敬敬地朝著兩位長輩行了一個禮,然後道:“李氏景元恭賀公爺壽辰。”
晉寧公這會兒臉上的笑容友善了不少,竟然和李臨攀談了起來:“景元啊,無需多禮,今日你能來給我祝壽,我甚是歡喜,昔日若不是你父親救了我一命,我怎能有今日。”
李臨笑道:“一切皆是緣分,家父既然碰上了,怎有不救之理。”
“今日公爺壽辰,晚輩也沒有什麽好獻上的,公爺出身軍中,如此,便求了友人為公爺求來一物。”
“寒冰甲胄一副,望公爺喜歡。”
晉寧公原本想說什麽的,聽到這話,也是愣了一下,連自己先前要說什麽都忘了。
“你說什麽?!寒冰甲胄?!”
“可是真的?!”
李臨點頭:“自然是真的,當著這麽多人的面,晚輩可不敢胡言亂語。”
說罷,他便命人將箱子打開,兩人左右撐著甲胄肩膀處,將甲胄從箱子裡抬了出來,上面一層鐵片在陽光的折射下泛出冰寒冷沉的光澤來,如同萬年陳冰,寒冷之中隱著戰場之上透骨的殺意。
靜時一如死寂,動時如猛虎下山林。
便是這一副甲胄,便能令人感覺到戰場的殺戮與冷沉。
晉寧公豁然站了起來,幾乎是三兩步就到了那甲胃前面,猶豫好些時候都不敢上前去摸:“這、這真的是寒冰甲胄,是離城的寒冰甲胄!”
離城之地奇特,不屬於任何一個國家,也自有它的統治者,離城出名的東西很多,在軍中,比較聞名的有離城的鐵騎,機關傀儡,以及武器的鍛造之術。
由離城所出的武器極其鋒利,盾甲極其堅硬,便是這甲胄,上頭的一片片連在一起的鐵片,刀槍戳不穿,乃是護身的寶物。
天底下有多少將領以得一副寒冰甲胄為榮?
晉寧公已經說不清了,但是他自己,確實是其中一個。
然而離城排外,離城所出的寒冰甲胄更是有錢也買不到的,整個東趙,也不過只有皇帝有一副,這還是皇帝與離城做了一筆交換,這才得到的。
他敢說,這寒冰甲胄,除了離城之人,在這天底下,不超過八個人能有一件。
相比此等珍寶而言,獅子驄早已不算是什麽了,不過就是一個馬,只要有錢有人脈,願意費一些心思,還是能得到的。
晉寧公很激動,他伸手摸了一下,感受了一下鐵片之上冷沉的寒意,一張戰場風霜侵蝕的老臉上有了幾分動容:“寒冰甲胄,當真是寒冰甲胄,是離城的寒冰甲胄。”
李臨見他如此,便笑道:“昔日我曾遊歷山河,與離城的漁父大人有幾分交情,之前得知公爺要辦大壽,也不知道有什麽可以送的,於是便托了他送我一副,不知公爺可喜歡這份禮物?!”
“喜歡,自然是喜歡的。”晉寧公真是恨不得立刻將其穿上,“你說的漁父,我倒是記得,離城確實是有這個人的,不過此人看著友善慈祥,卻是個笑面虎,求他事情也是推三阻四的,你能讓他幫你這個忙,當真是厲害了。”
晉寧公看著這寒冰甲胄連眼睛都移不開:“那個,景元啊,這甲胄,老夫可否穿上,老夫今年六十多,也早已卸甲,如今得了此等寶物,想要穿上了給大家看看,我蘇藏山一如當年。”
李臨道:“既然是送給公爺的禮物,自然是任憑公爺處置了。”
晉寧公一聽這話,高興得不得了,他哈哈大笑道:“景元啊,今日你的禮物,最是令我喜歡,一會兒定然要與我一同喝幾杯。”
“定然。”
晉寧公高高興興地命人將甲胄抬了下去,他也跟著一起離開找個地方穿去。
王氏見他這般如同傻二憨子一般的高興,也笑了起來,對李臨說:“公爺這是太喜歡你送的禮了,你莫要介懷。”
李臨臉色平靜:“自然是不會。”
王氏道:“你是個好孩子,日後你和阿莞定然要好好的。”
李臨點頭:“定然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