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聞言不過輕笑了一聲,道:“四妹說這話倒是不對了,今日是王妃宴請,自然是收了請柬的府邸都來得,四妹貴為昭王府三少夫人,自然是來得的。”
蘇芙聽這話,難得的心裡竟然舒服了一些,倒是也沒了和慕容仙爭一個長短的想法,輕哼一聲便扭過頭去。
慕容仙也不在乎蘇芙的態度,笑著挽著慕容凝的手往裡面走去:“大姐,我們一同去拜見王妃吧。”
於是一行三人便由著一個婢女引著往舉辦宴會的院子走去。
秦玉珠為了舉辦這一次的宴會,特意將王府的一個院子裝點起來,正直春日,此時院中有百花盛開,花色姹紫嫣紅,院中彌漫著各種花香,還有蝴蝶蜜蜂飛來飛去采蜜。
院中陳設有諸多的木案幾,案幾上則是放置著糕點茶點、乾果蜜餞時令水果之類的吃食,在一張張桌子上擺得琳琅滿目。
若是想要喝酒的,還準備了一些果酒,果酒酒味不重,滋味味甜,夫人們小飲幾杯也是使得的。
不顧因著出了安王這件事,在場少了幾分熱鬧,也沒幾個吃吃喝喝聊天的,偶爾就是一兩個熟絡的夫人坐在一起小聲地說話,大概說一說一會兒捐贈多少錢的事情。
場面人雖多,卻也安靜的很,偶爾便有竊竊私語傳出,隻聞有聲音,卻不知到底是說了什麽。
又幾位小官夫人坐在角落邊上,臉上不是很好看,她們出身不高,夫君地位也一般,日子過得雖然算不得很差,卻也是緊巴巴的。
若是讓她們捐贈,十兩八兩便罷了,她們還能拿得出,可若是一百兩一千兩的,她們可真的拿不出來的。
可若是當著帝城這麽多貴夫人的面,一會兒捐贈的時候捐個十兩八兩的,指不定要被在場的夫人們看不起或是取笑。
這取笑她們也就罷了,可是她們害怕留了不好的印象,耽擱了夫君的前程,那就不好了。
這幾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坐在那裡都像是被蟲子不停撕咬似的,很不舒服。
慕容凝等三人進來的時候,明王妃正坐在木案台前面和邊上的人說話,在她身邊坐著的正是淮河王妃和平原侯夫人還有蘇苓,再往下便是諸位夫人了。
綏王妃懷著孩子,這種宴會不來讓蘇苓這位側妃前來也算是正常,倒是邊上一個特別顯眼的位置上,正坐著一襲白衣的蘇苒。
此時滿園的貴夫人個個都是穿著打扮過,衣裳各種顏色都有,可以說是如同這院中的百花似的,姹紫嫣紅了一片,但是蘇苒那一身白衣,在這姹紫嫣紅之中,實在是顯眼。
蘇苒穿著一身白色的男子飄逸長袍,頭上用一根玉簪固定流蘇髻,頗有幾分西魏風流公子的的打扮,瞧著俊美又飄逸,宛若天下下凡的仙人。
西魏那邊年輕的公子喜愛穿白敷粉,覺得俊美飄逸,風流恣意,猶如天上仙人,而東趙這邊,男女皆不穿白的,在東趙人心中,白意味著素稿,唯有家裡有長輩過世了,需得晚輩戴孝才會穿的。
當然,著白衣之人都會留在家中,不過到處亂走,免得給對方帶來晦氣。
白是不能亂穿的。
因此,蘇苒穿著一身白坐在席間,已經有不少人將目光投了過去,指指點點竊竊私語。
但是蘇苒就像是沒看見似的,挺直了背脊坐在那裡,一手放在膝蓋上,一手捏著一隻酒杯,眉眼之中有些輕蔑的笑意,頗有幾分眾人皆醉我獨醒的意味。
慕容仙進了院子,抬眼見到穿著一身白的蘇苒,當下臉色那是唰的一下就黑了下來:“蘇苒,你穿的是什麽東西!快不快去換了!”
蘇苒到底是晉寧公府的出來的姑娘,是府上的血脈,她穿這一身白,莫不是在詛咒堂上父母長輩。
“換了,給我立刻便換了。”
蘇苒涼涼抬眼看了慕容仙一眼,見她氣得跳腳的樣子,輕輕地笑了一聲,目光不屑:“關你何事?”
慕容仙快步地走到了蘇苒的桌子前,目光冰冷:“你這般實則是過分了,你到底換不換!”
蘇苒手中的茶盞輕輕地放在桌面上,然後抬眼:“不換。”
“你”
“嗤。”蘇苒嗤笑了一聲,“我說蘇少夫人,你何必動怒呢,蘇少夫人怕是不記得了,先前府上已經將我逐出家門,我也不是府上的子孫,既然如此,我穿什麽衣裳,與府上何乾?”
慕容仙一聽這話,頓時啞口無言,話雖如此,可她身為蘇家的媳婦,自然是不能容忍蘇苒如此不敬的,她扭頭看向秦玉珠。
“王妃這是什麽意思?莫不是不歡迎我晉寧公府的人前來,若是真的不歡迎直說便是了,何必再弄出這樣的事情膈應人,我晉寧公府又不是死皮賴臉之輩。”
雖然在她看來,晉寧公府那兩位長輩年紀大了,底下子孫也沒一個成器的,做事瞻前顧後,什麽事情都不想沾,怕這個怕那個,但是也不是泥捏的。
蘇苒如今也算是明王府的人了,她穿著一身白坐在這裡,豈不是往晉寧公府臉上甩巴掌。
若是秦玉珠這個明王妃當真是不管,她眼下便可以甩袖離開,誰也挑不出錯來。
秦玉珠面上尷尬,臉色也不好看:“蘇少夫人稍安勿躁,我讓她換一身衣裳。”
其實蘇苒是半途來的,先前秦玉珠也說過她的衣裳,但是蘇苒說為了一會兒的效果,她這樣穿是最好的。
雖然蘇苒有時候很坑,但有些想法和計謀也確實是為明王辦成了不少事情,秦玉珠也算不準這到底是坑還是真的有好處,隻得認了。
誰知道這好處沒看到,慕容仙見了蘇苒這一身衣裳先是動怒了。
“蘇先生,去將衣裳換一換。”秦玉珠閉上眼呼吸了一口氣。
蘇苒淡淡地看了秦玉珠一眼,眉梢輕蔑,伸手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慢悠悠地喝著。
“不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