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是坑普通人便不對了,普通人的日子本來就過得苦,若是再遭遇點什麽,那不是要人命嗎?賺那等人命的錢財,那就太過了。
不過她又想起了另一件事:“只是孫先生如今懷著孩子,他不在身邊合適嗎?”
“這倒是沒什麽,孫先生大約還嫌棄他礙事,不想看見他,他不在,孫先生還能更舒心。”
蘇莞:“.”
好像也是這個道理的,她似乎忘了這一對夫妻不同尋常,大約都覺得自己一個人過得更自在,嫌棄對方礙眼。
她伸手擰了擰眉心:“那生孩子的時候他總會回來吧?我先說好了,我且不管兩人之間是什麽感情的,若是生孩子的時候他不回來,你將他一腳踹回來。”
他神色平靜地拿出一本書來:“夫人放心吧,他還盼著他的小姑娘呢,不用我們說,他自己就會跑回來了。”
蘇莞想想也是,於是便不管了,爬上了木榻將自己埋在被子裡,打算再睡一會兒,反正沒有什麽事情,就當作補眠了。
馬車一路從石橋村到了歸雁城,從西邊的城門出了城,這才上了官道一路往西邊走去。
官道平坦,馬車並不怎麽搖晃,她這一覺睡得舒服。
李臨在她身邊坐著,半蓋著被角,背後靠著一個軟枕,手中拿著一本書冊看著,見是她睡得舒服,伸手撫了撫她的頭髮,輕聲笑了一下。
這一上馬車就開始睡覺,當真是能睡,早知如此,昨日他就不該放過她。
待蘇莞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午時了。
馬車在官道邊上的林蔭處停下,有護衛拿著器具生了火做飯,有人去割了一些草料喂馬,又將拉車廂的馬匹置換下來,換上了另外的馬匹。
九辯坐在火堆邊上,手裡拿著竹子插著一條魚,慢悠悠地烤著,整個人都是懶洋洋的,似乎是心情不錯,頗有一種逃出生天從此自由自在的歡躍。
林子邊上是一條溪流,有人脫了鞋子下去抓魚,邊上放著一個木桶,裡面已經丟了好幾條魚了。
樹木的枝葉遮蓋天上落下的陽光,林間偶爾有鳥鳴聲傳來,有溪水流水潺潺,環境靜謐清涼,蘇莞吹了一下林間的涼風,心情還算是不錯。
小桑打了一盆水給她洗臉洗手:“夫人可是還好?”
蘇莞嗯了一聲:“還好,睡了一覺,今日午時吃什麽?”
小桑道:“今日廚房那邊準備了一些乾糧,奴婢瞧著也留不了多久,與回風商量了一下,便讓人煮一些米湯,一會兒就著乾糧和小菜吃一些,還有魚,抓了好些魚呢,一會兒烤著吃。”
“夫人要吃什麽?”
蘇莞想了想道:“和你們吃一樣吧,也不必這麽麻煩再重新給我弄一份。”
小桑想了一下才點頭:“那便吃魚吧。”
蘇莞點了點頭,抬眼見是一旁樹下李臨正在與回風說話,林間有微風吹來,邊上的發絲微微的揚起,她笑了笑,心裡安穩踏實。
先前她總是糾結要不要同他一起去西魏,可如今想來,若是與他分別得太久,她定然是很不舍的,如今倒是暗暗慶幸,若是她沒有跟來,一覺醒來不見了他,心裡也不知道什麽什麽滋味。
總之不是現下的安穩踏實。
李臨見是她看了過來,與回風說了兩句話,然後便回來她身邊坐下,見她神情柔和目光清明,他心裡微軟,伸手挽了挽她耳邊的一縷秀發,這才問她:“夫人要吃什麽?”
“烤魚。”
“烤魚也行,我給你烤。”
蘇莞還沒應,便見他站了起來,去河邊討了兩條清理好的魚過來,架在火堆上烤。
蘇莞坐在一旁乾等著也覺得沒意思,便向他討了一個,兩人坐在一起烤魚,不時的還塗抹一些粉末香料,不用多久,便有香味傳來。
待魚烤好了,煮好的米湯也出來了,一行人就著米湯啃著饅頭,再搭配一些小菜和烤好的魚肉吃著。
蘇莞吃了小半塊饅頭,一半魚肉,又喝了半碗小半碗米湯,便覺得差不多了。
待吃完飯了,又和小桑謝思安三人一同尋了僻靜的位置解手,回來的時候火堆已經被撲滅了,大概是用了水,地面上有些濕漉漉的。
待重新上了馬車,又繼續往出發,蘇莞昏昏沉沉的,下午又睡了一個下午,夜裡在一處城鎮落腳。
接下來幾日的行程也差不多如此,中午在野外吃點東西補充一下,晚上尋一處城鎮或是村落落腳。
蘇莞前頭兩日睡得多,也就是偶爾起來看看話本子打發時間,可能是因為睡得多了,感覺越發的疲累,最後實在是沒辦法,便打算做一些事情打發時間。
然後她突然想起了先前說要辦女學的事情。
出發前一日她便打算問李臨這個事情的,但是因著避火圖的事情,她早就想不出起這事情了,後來在馬車上,她便完全放空了腦子也想不起來了。
李臨聽了她的想法,有些詫異,然後微微皺眉:“你這想法固然是好的,可做起來實在是不容易。”
“在這個世間上,男子當權,女子的地位處於男子之下,若是你辦的這個女學,讓女子追求男女平等,實則是觸碰了男子的利益,到時候皇族、官員、氏族、甚至世間的每一個男子,皆會成為阻礙,恐怕是很難成的一件事。”
就好比要去掀翻這個世間的規則,哪裡是容易的。
若是至高無上的當權者來做這件事也就罷了,若是換做其他人,事情是成不了的。
像是離城,李家制定規則,要求百姓一夫一妻,一旦發現處罰嚴苛,他們不敢不從,可若是在別人的國家去做這件事,怕是水花都掀不起來。
離城這些年也做了不少的善事,像是開路築堤,開荒種植,開設善堂養育老幼孤苦,但是女學卻是沒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