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莞想了想,也不去糾結為何魏都沒有問月樓的事情了,她道:“那咱們午時便去浮雲樓歇一歇,再吃些東西,下午繼續。”
下午還繼續?
隨川嘴角抽了抽,心想跟在夫人身邊果然也是不容易的,他都不知曉有什麽好逛的,這早上逛一上午,午時歇了歇,下午還要逛一下午,也不覺得累嗎?
答案是他和幾個護衛覺得累,夫人和小桑謝思安都不覺得累,而且人家精神抖擻足下生風,恨不得繼續逛下去,逛個幾天幾夜都是可以的樣子。
果然啊,女子逛起街買起東西來,都是這個樣子的。
難怪今天夫人都不拉著公子一同出來了。
蘇莞可不管他心中的感慨,帶著人繼續逛了起來,琳琅閣的首飾她有不少,就不湊這個熱鬧了,於是便轉身去了另一家銀樓。
剛剛一進銀樓,卻聽到樓中有爭持聲,似乎是鬧得很不愉快。
“這簪子分明是我先看上的,我先看上的。”
“你先看上的又如何,是我先拿到手裡準備付錢的,誰讓你看了不買又去看別的去了,如今我要買了,你又說是你先看上的,要我讓給你,哪裡有這樣的道理的。”
蘇莞聽了兩句,大約是明白了這又是一場二女爭一簪的鬧劇,這戲委實是不新鮮了,而且還不知道要爭鬧到什麽時候,她正打算換一個銀樓看看,卻聽到了邊上人小聲的議論聲。
“你說這誰能爭得這簪子啊?”
“誰知道呢,一個是王五爺新過門的夫人,一個是九公子的新寵,那王五爺對這位新夫人還新鮮著呢,九公子最近也最愛聽這位屏扇姑娘的曲子,尤其寵愛她啊。”
“我聽說啊,九公子還有意要納她為妾,若是成了九公子的妾室,這身份也是水漲船高。”
蘇莞頓下腳步,仔細聽了一會兒,大約是明白了這裡面爭奪簪子的便是王五爺新娶的夫人水靈仙,而另一位便是九公子王離之最近最喜愛的姬妾,叫屏扇姑娘。
一個是明媒正娶的夫人,卻是個旁支夫人,另一個則是家主親子,是王家的繼承人,便是一個他喜愛的姬妾,身份在王家也是不低的。
當然,這也是受寵的時候,若是沒了寵愛,那也就是什麽都沒有了。
蘇莞從權貴高門之中出來,也深知這其中的滋味,妾室將一生系在一個男子的寵愛上,受寵的時候,連正妻都給她三分臉面,可一旦等到不受寵了,那就像是跌入了泥裡,誰也想踩一腳。
若是遇見正妻不好相與或是心腸狠一些的,發賣了你也是可能的。
“納她做妾?我可是不信的,先前那懷香姑娘,跳得多好的舞,那容貌那細腰,九公子不是將她留在身邊兩個月了,稀奇了好一陣子呢。”
蘇莞聽到這裡竟然尤其好奇了起來,於是便問:“那後來呢?”
對方看了她一眼,見是她穿得光鮮,頭上梳著婦人的發髻,身邊還帶著婢女護衛,也不知是哪一家的夫人,不過能進這銀樓買東西的,多多少少手裡也是有些家底的。
“回這位夫人的話,後來那位懷香姑娘被、被九公子賜給了一位下屬了。”
蘇莞懵了一下:“你說什麽來著?”
“那懷香姑娘被九公子賜給了一位下屬了,這位夫人,這也是滿國都皆知的事情,我們也沒有欺騙你的道理。”
“如今這位屏扇姑娘,瞧著九公子也是挺喜歡的,但是與那位懷香姑娘可不能比,要說她能給九公子做妾,大家都是不信的。”
“她這會兒雖然風光著到處得罪人,也不怕日後沒了九公子的喜歡,誰人都能踩她一腳。”
“這位夫人也是來看首飾的?”
蘇莞嗯了一聲:“來看看有什麽好的。”
“那可巧了,今日這樓裡剛好來了一批新樣式的首飾,得了消息的人不多,可得好好挑選一兩樣好的,夫人可是要與我們一同?”
蘇莞搖搖頭:“多謝你們,我便不與你們一同了,我隨便看看便回去了。”
樓裡的二人爭論了一番,最終還是屏扇姑娘得了那簪子,出門的時候笑盈盈的,走路都帶風,落在後面的水靈仙離開的時候一臉的怒容。
蘇莞站在大堂裡,不著痕跡地打量了她一眼,水靈仙雖然已經有二十三四了,可到底還算是年輕的,少了幾分小姑娘的嬌羞生澀,成熟女子的魅力盡顯,樣貌也是姝色妍麗的。
只是可惜,這樣的一個女子,竟然會將族妹當作擋箭牌替她自己去死。
也不知道當年九辯遇見她的時候,到底是識人不明,還是天長地久人心易變,她早就不是他當年認識的姑娘了。
接下來蘇莞也沒了多少逛街的心思,在銀樓裡看了一會兒,買了幾個樣式新穎的首飾,然後便打算回去了,連先前說的浮雲樓都沒去。
回去的時候正是午時,李臨今日歇著,一直在院子裡不曾出門,見是她這個時候回來,尤其驚訝:“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那十裡長街不好逛?”
蘇莞讓人將東西放在臨窗的木榻上,然後便讓她們下去了。
“也不是不好逛,人很多,熱鬧,東西也很多,就是突然沒心情了。”
李臨這會兒正坐在臨窗的木榻上看書,閑著無事可做的時候,他便喜歡看書,基本上什麽書都看,所以他年紀不大,也算得上是博覽群書,縱觀古今天下事。
他聞言從書裡抬頭,然後將書放在一旁:“怎麽了?是誰讓你不高興了?”
蘇莞也不瞞著他:“我先前在銀樓裡看到那位水靈仙了,還有那王九公子如今正寵愛的屏扇姑娘,二人為了一根簪子爭持了起來。”
“先前說的什麽王離之,我也不想見了,你自己去就是了。”
“怎麽?他王離之得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