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粥粥,”趙女士端著碗,在後面叫她,“你去廚房把我醃好的酥肉炸了吧,剛唱唱沒吃兩口,你讓她墊墊肚子。”
在這擺臉色不好看。
於舟深吸一口氣,不作聲地走到廚房裡,開火把鍋熱了熱,開始倒油。
保鮮膜覆蓋著一個大碗,裡面是醃製好的肉條,她撕開保鮮膜,拿了一雙筷子,等油熱了,一條一條地放進去。
抽油煙機嗡嗡的聲響中,清香襲來,她落入了一個帶著涼意的懷抱。
蘇唱從身後摟著她的腰,將下巴抵在她的頸窩,看她炸酥肉。
“門沒關。”於舟說。
但蘇唱緊了緊手臂,沒放開她。
帶著酒意說:“剛才打麻將,你也抱著我了。”
當時沒想避嫌,現在也不可以。
好的吧,很有道理。
蘇唱垂眸看著她炸酥肉的動作,突然呼吸一動,低笑出聲。
“怎麽了?”
“有時候你的動作和神態有些像你媽,”蘇唱笑著擰了擰眉頭,有一點無奈,“讓我,有點出戲。”
“你什麽意思啊!”於舟炸了。
想想趙青霞女士,她臉都要綠了。
“嗯,生起氣來,眼睛又有點像你爸。”蘇唱偏頭端詳她,話放得很輕。
無語了。
“蘇唱,你惹到我了。”
好端端的一朵嬌花,在喜歡的人懷裡,氛圍那麽好,她說自己像爸媽。
這還談個什麽戀愛啊。
於舟胳膊一撐就把她推開,她今天是不是犯太歲啊,怎麽一直在生氣。
蘇唱靠在流理台旁邊,手微微撐著側面的台沿:“我覺得很可愛。”
“你的父母都很可愛,所以才把你生得這麽可愛。”
當然,也可能是因為於舟可愛,所以蘇唱覺得,跟她有幾分相似的趙女士於爸爸,也親切了起來。
“我只是在想,如果你像你爸媽,那你老了之後,我應該也會很喜歡,我們在一起應該也很有意思。”
“我老的時候,你已經更老了,怎麽你還有的挑嗎?”於舟心裡已經有一點舒服了,但還是想再撐一下。
“沒得挑。”蘇唱微微張嘴,話像是從舌尖推出來的。
於舟關火,把鍋裡的酥肉夾起來,放到簸箕裡瀝油:“以前沒見你這麽會說。”
蘇唱看著她的動作,有點好奇:“怎麽放到簸箕裡,不放到漏杓裡呢?”
鐵製品應該比竹編的簸箕要易於清洗吧。
於舟說:“小時候我外婆給我們做酥肉,就是放簸箕裡,我媽說,她小時候過年吃酥肉,也是放簸箕裡,所以我媽做就這樣,我做,也這樣了。”
“有的習慣呢不能改的,就像我們每年初一早上要吃臊子面,這是傳承,也是儀式感,等有一天這些習慣都沒有人想做了,懶得做了,或者不記得了,我們一大家子人恐怕也不會這樣聚在一起了。”
蘇唱若有所思。
“你們家有這樣的規矩嗎?”於舟忽然想多了解一下她家。
蘇唱想了想,手在台面的邊緣撫動:“沒有。”
“大概在我很小的時候,有一次一大家子回老家過年,我爸、我媽、幾個姑姑,還有我,給我太爺爺磕頭。算嗎?”
“不過後來就沒有了。”蘇唱補充。
“天啊,你家怎麽又洋氣又封建啊?磕頭啊……”於舟驚呆了。
“我們過年從來沒有磕過頭,要磕都是小孩兒,沒有大人磕頭的。”她又說。
蘇唱卻挑眉:“有啊。”
眼神直視於舟,不言自明。
好像在說——有人說過要給我磕頭。
“你很煩!“於舟想打她了。
“磕一個。”蘇唱伸手,輕輕撓了一下於舟的腰。
“我怕你折壽啊姐妹。”於舟冷哼一聲。
“姐妹?”
“對啊,要我磕頭,你又不想折壽的話,只能我們結拜了,”於舟樂了,“黃天在上厚土在下,然後你咬一下手指頭那種,哈哈哈哈哈哈。”
蘇唱不置一言地搖了搖頭。
“怎麽?有何高見?”
“對拜不僅僅只有結拜的可能吧?”
“哦?”於舟看著她笑。
“還有結婚。”
於舟抱起胳膊,靠在牆壁的瓷磚上:“所以這算求婚嗎?”
“你覺得呢?”
“不算。”
“我想要一個可浮誇的那種,哈哈哈哈哈哈。”於舟說,“就是有一天你讓我去電影院,散場了,我們看著一個男的求婚,他失敗了,然後我說好慘啊,他說不慘,因為今天要求婚的主角另有其人,我一頭霧水,你就站起來了,我驚呆了,雙手捂住嘴,倒吸一口涼氣。”
蘇唱漸漸擰起眉心:“這麽具體?”
“呃……我刷微博看到的,就覺得還挺好玩兒。”
蘇唱輕輕吸了一口氣,眉頭沒放開:“你確定要這樣的嗎?”
“倒也不想,如果真是這樣,那還挺社死的。”
她看見蘇唱小小地松了一口氣。
“幹嘛?你不會真的想過要跟我求婚吧?”於舟驚了。
“你這話什麽意思?”
“快了點兒吧?”自從複合,蘇唱好像被按了加速器,這才半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