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所周知,人是群體性動物。
這就意味著,哪怕我們不喜歡,也得參加許多團體型活動。
比如,上學的時候出早操,過年的時候團年、走親戚,工作的時候做項目等。
其中, 拍戲就是非常典型的團體型工作。
為了呈現好的拍攝效果,導演組、道具組等幕後工作人員需要密切配合,演員之間也需要通力合作。
假如拍戲的時候,每個人都能努力做好自己該做的,不去給別人添麻煩,拍出來就算和理想中有差距,差距也不會太大。
作為一個劇組的核心, 導演吳溪的工作無疑是最重要的, 幾乎所有工作都需要她居中調度。
早上第一場戲, 本來是拍攝羅小歐跟著爺爺去參加朋友生日宴會。
女主第一次被爺爺帶著出去走動,結識人脈的同時,又要承受他人暗藏的鄙夷,期間各種爽文劇情,對人物塑造以及情節推進都極有意義。
然而,倪冰硯早早的來了,化好妝,換好戲服在那兒等著,結果徐彬左等右等都不來, 打電話也不接。
片場布置好了,大量群演就位了,大夥兒的妝也已經補了三回了。
偏他還自詡老藝術家,不帶助理,聯系不上人, 實在耽擱不起, 隻得讓人專程回酒店叫他!
吳溪心裡這火啊!
昨天特意早早收工,反覆叮囑早點休息,今天開工時間更是重複了好幾次!
愣是當成耳邊風!
徐彬剛來到片場,就遭到了吳溪極其惡毒的唾罵:
“好幾十號人等你開工!姓徐的!你給我搞清楚!這劇組裡,耍大牌怎麽也輪不到你!一大把年紀了,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就算是你爸媽,從業幾十年,也沒這麽讓人等過!我跟你講,你要不想拍,趕緊給我滾!以後但凡讓你接到戲,都是我吳某人人品不過關!”
來回折騰,原定六點開拍,眨眼就到了八點。
今天若是拍不完,明天還得再拍一天。
因為拍攝豪門宴會,場地必須奢華,妝容必須精致,群演外形條件也必須優越,再加上他們穿的戴的,吳溪稍微算了個帳,氣得隻想吐血!
吳溪是圈子裡少見的漂亮女導演,出了名的脾氣好, 雖然嘴毒, 但她從不針對朋友,所以人緣特別好。
把她得罪死了,別人想用徐彬,就要考慮會不會得罪她。
徐彬的角色定位在那擺著,他能演的戲,一大票人都能演,並不是無可替代,把他和吳溪放在一起進行取舍,傻子都知道該怎麽選。
說不定為了討好吳溪,還會順腳踩他一腳。
吳溪是個很優雅很講究的人,這樣直抒胸臆破口大罵,認識這麽久,倪冰硯還是頭回看到。
見她發了真火,徐彬雖然心裡憋氣,還是態度很好的認了錯。
這麽重要的戲,他遲到了,就是他不對,什麽借口都不好使。
但認錯是一回事,不代表他背地裡就不會搞小動作了。
在他看來,這一切都是倪冰硯造成的,他挨罵,倪冰硯也不能好過!
一個職業老油條的陰招有多少?
倪冰硯從前見識過很多,但今天還是覺得大開眼界!
對戲的時候,徐彬背對著鏡頭,竟然在大夥兒看不到的角度,衝著她做鬼臉!
倪冰硯頓時繃不住,一秒出戲。
“羅小歐不要笑場啊!來,調整一下,重新再來。”
倪冰硯之前表現一向很好,信譽保障之下,第一次笑場,吳溪輕輕揭過,連罵都沒有罵一句。
可架不住徐彬陰險,一而再再而三啊!
什麽鼻歪口斜翻白眼,花招多得要命,剛適應了一樣,他又換一個繼續折騰。
倪冰硯知道他在使壞,努力無視,可這樣,兩個劇中人就會少了情感上的交流,看起來就不是那個味兒。
吳溪眉頭越皺越緊。
反覆NG四次之後,更是直接點名:“倪冰硯,專業一點!”
徐彬父母是影帝影后,從小耳聞目染,他演技是有的,只是沒有紅的運,一直不溫不火。
現在有心為難,在大家眼裡,他知錯能改,拍戲的時候表現十分到位,那錯就是倪冰硯的了。
一般拍戲的時候,吳溪都會叫演員在劇中的名字,這樣直接叫本名,說明她生氣了。
偏偏這邊沒有攝像頭,倪冰硯想自證清白都不行。
這種團隊型工作,一旦遇到豬隊友拚命扯後腿,就像走路的時候鞋裡進了小石子、吃飯的時候吃到了沙子、眼睛裡進了渣子……
那是哪兒哪兒都不舒服,倪冰硯一口老血只能往肚子裡吞。
想來昨天晚上,徐彬也是這樣的感覺吧?
自己做了初一,就不能怪別人做十五,倪冰硯無奈,只能拚命想法子達到導演要求。
奈何吳溪對待表演一向嚴苛,稍有不對,就會叫停。
多幾次之後,不僅工作人員覺得浮躁,倪冰硯心中戾氣也壓不下來。
見她不是不認真,只是情緒調動不起來,吳溪心裡著急,話語還是軟了下來:
“小倪呀,雖然老徐遲到了,但他現在認真拍,你也不要有情緒!咱們一起努力,把今天的戲份按時拍完!”
這天的戲一直拍到晚上十二點,總算結束。
收工的時候,徐彬挑挑眉來了句:“倪老師真是年輕有為!明天也要繼續努力啊!”
氣得倪冰硯恨不能一刀捅了他!
想要跟他說點軟和話,那是根本不可能!直接當沒聽見,飛快收拾好,就帶著端木梨和王彪離開了片場。
上了車,倪冰硯閉上眼就往後靠。
有的時候,有種累,連卷王也受不了。
“待會兒回去直接休息,明天開工晚一些。偶爾表現沒那麽好,很正常,吳導也是心裡急,說話難免不中聽,別放心上。”
工作總是有難有易。
不能因為容易,就笑得嘴巴歪,因為難,就叫苦連天。
王彪怕她工作太累扛不住,就出言安慰。
倪冰硯一聽這話,就忍不住委屈。
別人誤會她也就罷了,身邊工作人員也因為不清楚情況誤會她,心裡就格外的難受。
“姓徐的一直給我做鬼臉,要不然就吐舌頭,翻白眼,我情緒就沒有控制好,沒憑沒據的,我還不好說。”
倪冰硯說著,就長歎了口氣:
“唉!眼看著電影要拍完了,他又是個二代,根本不可能換了他,糟心得很,也只能忍著。”
倪冰硯看得明白,打算忍一波。
她想,徐彬總不能天天耍這種小陰招吧?
王彪卻笑了笑:“別擔心,交給我就好。”
見他一臉輕松,倪冰硯忍不住好奇:“這人這樣不要臉,你還能跟他拚命不成?”
王彪哈哈一笑:“那倒不至於,喏,給你看個好東西。”
二毛終於病愈出院了,一口氣松下來,累得話都不想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