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別的我都不羨慕你,但你這閨女和女婿,我是真的羨慕啊!”
倪光禮接到師兄酸溜溜的越洋電話,一時還沒反應過來。
“他倆幹啥了?”
看看時間,休斯頓那邊都快凌晨兩點了。
這個點兒打電話,得受了多大的刺激啊?
前陣子倪光禮又引進了兩條螺螄粉生產線,這會兒正在新建的車間裡盯著工程師組裝。
看到師兄這個點兒來電,還以為他有什麽急事,好不容易找個安靜的地方接通電話,沒想到他一上來就說這。
倪光禮有點驚訝。
因為師兄真的是個很好強的人。
看到別人厲害,就要暗暗咬牙追趕,實在咬牙也追不上,都要在別的地方找補回來那種。
倪光禮記得最深的一件事,就是小時候學藝,師兄起步晚,天賦又不行,切個土豆絲都切不好,他就經常半夜起來偷偷切。
後來廚藝實在學不出什麽名堂,師父斷定,以他的天賦,就算很用心很勤奮,最多成為一個生活小康的炒匠,他乾脆就改了志向,決定開飯店當老板。
年少輕狂時,甚至還做過事業乾大了,把師兄弟全招到自己店裡打工的美夢。
後來他真的當上了老板,乾得還不錯,卻是遠離故土,不知多少千裡路了。
活了大半輩子了,這還是倪光禮第一次,聽到傲氣又好強的師兄說羨慕誰。
王建華就慢吞吞的給他講到底怎麽回事。
桑沅過來第二天,倪冰硯特意請假半天,和他一起來給王建華一家送酒會請柬。
最近倪冰硯其實挺忙的。
按照合約,她在這個劇組最多還待半個月,之前兩個主演各種跑通告撈金,甚至只為了離組去玩,就霸道的先集中拍自己的戲,導致倪冰硯的進度不夠快。
為了省一筆違約費,再加上和倪冰硯鬧矛盾,斯隆已經好幾天不在組了,少了她,主演的戲沒法拍,所以最近倪冰硯的戲安排得就比較集中。
這種情況下,能請假半天,是很不容易的事情。
之所以請假也要跟桑沅一起,是因為她還沒有介紹桑沅跟師伯一家認識,他一個人貿然上門送請柬,有點不禮貌。
兩人商商量量的登門,一個開口說明來意,一個就笑吟吟的在邊上看。
王建華看得那叫一個眼熱啊!
“真的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設的一對啊!”
真羨慕啊!
越羨慕越睡不著,越睡不著越羨慕,王建華十點上床,愣是烙了四個小時的煎餅。
想和這邊的朋友聊聊吧?
既害怕別人笑話,又怕文化不同,別人不能理解他的憂慮。
到時候給他來一句,“你兒子的婚姻關系到他的幸福,你為了讓自己感到幸福,就逼著他做他不想做的事,真是太自私了!”,他怕是要當場心梗。
因此,他思來想去,還是只能騷擾自家師弟。
一來文化傳統一致,師弟能理解他的憂慮從何而來,二來,反正隔得遠,就算丟臉,也是一陣子的事情。
見不到面,那種羞恥感就會弱很多。
倪光禮聽得好笑:“你就因為這?羨慕得半夜兩點不睡覺?”
雖然不想承認,但倪光禮還是要說,他真的有被爽到!
亞歷山大從事的行業實在太過危險,好人家的姑娘誰願意嫁給他啊?
就算姑娘昏了頭願意,姑娘但凡有個真心為她好的親人在,絕對會瘋狂反對。
也不知道是不是長相太過普通的緣故,哪怕有萬貫家財做後盾,亞歷山大依舊沒遇到過這樣的癡心人。
這些事王建華不知對著倪光禮吐槽過多少次了,所以倪老板知道得清清楚楚。
“這種事沒辦法的,我只能在你心情不好的時候陪你聊聊。要是在國內,有個安穩的工作,我還能給他做做媒,現在是真的沒辦法。”
且不說隔這麽遠做媒有沒有可行性,就算可行,姑娘家裡知道他把人推進這種火坑,怕是立刻就要全家出動,來找他要說法。
“哎,我讓他回來繼承家業,他還是不肯。我都七十幾了,這一大攤子沒人繼承,多難受啊,他就是不願意,也不知道成天打打殺殺到底有啥子意思。”
“當初就該多生幾個嘛,就算爭家產爭得頭破血流,也好過現在這樣子。”
“世上哪有後悔藥呢?”
“嘿嘿,聽說過穿越重生沒有?也許等你死了,又回到幾十年前,到時候別忘了多生幾個。”
“你一天到晚都在看啥子東西?簡直天方夜譚哦!世界上哪有這種事?”
“你不懂,現在的年輕人,腦洞大得很!那些粉絲一天到晚教我好多新東西,感覺我都跟著變年輕了!”
知道他又要開始炫耀自己有多少粉絲,王建華罵了兩句“爬”,就把電話給掛了。
因為這事兒,倪光禮一整天都心情超好,乾活都忍不住哼歌。
還是那句話,人與人之間的喜樂並不共通,哪怕他們是父女。
倪老板在那開心得蹦,直到睡覺前,還邊蓋被子邊唱“東方紅太陽升”。
倪冰硯卻在垮著臉,心情十分不爽。
“所以,隻請假半天,也不可以?”
倪冰硯盯著負責制定工作計劃的第一副導,面無表情。
這邊劇組分工比較明確,第一副導協助導演和製片主任工作,分解劇本和製作每日工作計劃,就是她的工作內容之一。
第二副導製作每日通告單的時候,都要根據她的安排來。
所以倪冰硯想請假,就要找她溝通。
怕端木梨英語不過關,表達不到位,她還很有誠意的親自來,結果這人毫不猶豫就把她給拒絕了。
這周只有兩天假期,按倪冰硯的想法,她打算周五下午去洛杉磯,晚上和桑沅一起去見經紀人,等第二天一大早,再去做個造型,方便周六晚上在酒會上美美的亮相。
周六晚和桑沅一起送走所有客人,再把掃尾工作做完,多半會熬到後半夜。
周日上午睡個懶覺,和桑沅一起吃頓晚飯,再慢悠悠的回劇組。
這樣就能精神飽滿的迎接周一的工作。
現在劇組不給假,她就只能周五收工之後,再去洛杉磯。
從這邊過去,哪怕乘坐私人飛機,不用排隊候機,也不用繞路,加上兩頭開車的時間,也得五個多小時。
以劇組現在給她安排的戲份,周五收工怕是又要到晚上八點過。
這種情況下,趕到洛杉磯,至少得凌晨一兩點。
酒會由托克先生帶著專業團隊負責籌備,倒是不用她和桑沅操心,可和這位經紀人見面的機會,卻不是那麽容易得到的。
桑沅已經跟她說過了。
這位史蒂芬·馬爾斯是手握瑪氏集團的馬爾斯家族的人,與妻子感情很好,有好幾個孩子,為人紳士,作風正派,手頭藝人總能靠他得到好的資源,只需要踏踏實實拍戲,就能安安心心拿獎。
總而言之,是難得的好經紀人。
只是他每年都堅持休很多假陪伴家人,精力有限,手頭藝人一向不多。
現在空出一個名額,也是因為今年他簽的一位藝人年紀大了,想要好好享受生活,所以宣布息影退休了。
之所以願意見見倪冰硯,除了桑沅和他大兒子是常青藤時的同學,也因為桑沅與瑪氏集團有商業往來,雙方關系一直很不錯。
人家話也說得很明白,要是與倪冰硯氣場不合,他是不會委屈自己的。
倪冰硯光聽桑沅說了對方的情況,就十分心動,哪怕天上下刀子也要去赴約。
現在這個假,請不下來也要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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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