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有醫生出來,讓倪冰硯簽各種單子。
雖然知道這些東西都是製式的,每個病人家屬簽的都差不多,手術前,主刀醫生也跟她溝通過,她還是把每一頁都看清楚了才簽字。
很多時候,孩子在父母面前,都是被照顧的一方,是父母對孩子負責,孩子能對自己負責就很不錯了。
倪冰硯也習慣了被她爸爸照顧,理所當然的享受著來自父親的一切偏愛。
這還是第一次,她清晰的感覺到了,她對爸爸,也肩負著同樣的責任。
當他老了,她有責任贍養他終老;當他病了,她有責任替他做出正確的選擇;當他感到孤單,她應該懂得陪伴……
從前做得,真的很不夠。
哎!
倪冰硯長長的歎了口氣。
這次都怪她。
兒行千裡母擔憂,對父親來講,也是一樣。
那麽可怕的事情,不到半小時,就上了全國熱搜,明明有那麽多人聚集,她爸卻一眼就看到了她。
看到歹徒站起來,還以為他要上樓,嚇得心臟驟停,萬幸,歹徒只是沿著走廊逃跑。
拍個節目,接連遇到事兒,倪冰硯突然產生了一個念頭——最近貌似真的在走背運,要不還是在家宅一陣子,躲躲風頭?
簽完字,手術正式開始。
門裡門外,就好似兩個世界。
骨折雖然折得不算奇葩,但倪老板年紀有點大,為了更好的完成手術,醫生選了全麻。
醫生都是經驗極其豐富的,一切準備就緒,就開始有條不紊的操作起來。
倪冰硯坐在等候區的金屬連排椅上,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有種冷氣直往骨頭縫兒裡鑽的錯覺。
樓層高,窗戶開得小,走廊盡頭有風吹來,嗚嗚的,像是有人在哭一樣,更是讓人方寸大亂。
看看掛著的電子時鍾,發現竟然才剛過十一點四十,起碼還要一兩個小時才能出來。
倪冰硯忍不住起身,在這方寸之地來來回回的走。
好像這樣,心裡的緊張,就會少點一樣。
桑沅無奈歎氣,起身走到她邊上,摟著她肩膀,好半晌,才哄著她重新坐下來。
“這真的只是個普通手術,不要緊張,一會兒就做完了,這裡的醫生是很專業的,放心,好嗎?”
“嗯。”
今晚風很大,半夜又下起了雨,兩人坐在角落裡,端木梨體貼的送來了小蓋毯,倪冰硯心疼她跑上跑下,讓她去酒店休息。
端木梨連連搖頭。
這裡是醫院,人來人往的,倪冰硯是個大明星,身邊不跟個人,萬一遇到點情況,都沒法處理。
不是端木梨不想休息,主要是倪冰硯最近是真的倒霉。
雖然每次都不是她自己出事兒,但總有事兒出在她身邊,就難免讓人神經緊張,生怕下一次霉運就落她頭上。
倪冰硯又讓桑沅回酒店歇歇再來。
他是突然接到消息,拋下一堆事兒趕過來的,同行的只有一個小陳助理。
哪怕守在手術室外頭,小陳助理那邊也沒有歇著,一直在那處理公務,桑沅卻全程陪著她,還不知落下多少事情沒處理。
“沒事的,我手下能人不少,要離了我,他們就玩不轉,那也太對不起每年拿的分紅和獎金了。”
倪冰硯還想再勸,桑沅做了個“噓”的動作,示意她別再說了。
“事業很重要,但家人更重要。這種時候,我想叔叔更希望我待在這裡。”
想想,桑沅又打開電腦,找來一段老丈人正在做的術式動畫,跟她講這次手術會如何進行,大概需要多久。
很多時候,人之所以會感到緊張、恐懼,很大程度是對即將發生什麽並不了解。
當她知道她爸這會兒在裡面,大概是什麽情況,真的有感覺好很多。
這層樓都是手術室,等候的病人家屬很多,哪怕她們一直待在角落裡,還是有人看到了。
若剛開始還以為認錯了人,等醫生喊“倪光禮家屬”的時候,稍微對她了解一點的,都知道是本人了。
但現在大家心情都很沉重,就算認出她了,也沒人有心思閑聊。
時間一點點過去,倪冰硯終於聽到醫護人員喊“倪光禮家屬來接人”,激動得噌的一下就站了起來。
“我爸怎麽樣?”
骨科主任看慣了生老病死,見過父親送來急救,打電話問兒子,是截肢還是保留皮瓣,結果兒子在打台球,嫌醫生煩人,讓他們看著辦的;也見過病人出來,喊半天都喊不到家屬的……
其實,倪冰硯這種,才是最常見的。
每當這時,主任都特別想替病床上躺著的人當一回嘴替——人間真的很值得!
“手術很成功,不要擔心,接下來好好護理就行了,很快就能恢復。”
“張主任,多謝多謝!”
一下午,桑沅都在想辦法聯系最好的醫生,主任這麽晚了還願意回來加班,完全是看桑沅的面子。
此時見他也跟在倪冰硯身邊,耐心等著倪光禮出來,就忍不住笑著誇了句:“倪老板好福氣!”
倪光禮這會兒已經醒了,只是人還是有點迷糊,倪冰硯抓著他的手,見他受傷的手臂已經打上了石膏,緩緩松了口氣。
主任簡單交代幾句護理要點,兩人就跟著推床的護工回了病房。
全麻病人蘇醒之後,護理需要格外注意。
心電監護儀上花花綠綠的數字,倪冰硯也看不懂,趕緊查查,各是什麽意思,以及每項指征的安全區間。
一隻手做了手術不能動,另一隻手還要輸液,倪老板沒多會兒感到尿急,找個借口示意閨女出去。
等倪冰硯回來的時候,就見桑沅在給她老爸倒尿壺。
倪冰硯覺得讓桑沅來乾這些事很不好意思,但倪光禮說得振振有詞:“你是女孩子,我會尷尬嘛~”
女婿靠不靠得住,關鍵時刻最是看得出。
倪老板一點也不覺得有什麽不好意思,但內心裡,對女婿的喜愛,更上層樓,也是不爭的事實。
倪老板這次倒了大霉,連著在醫院住了兩周,倪冰硯全程待在醫院陪護,雖然有護工幫忙,很多事情還是自己親手做,就怕她爸哪裡不舒坦。
幾個師兄也天天過來打卡,順便還一天三頓的給他們送飯。
至於桑沅這個唯一的女婿,只在這邊待了三天就回去了。
倒不是他不願意照顧老丈人,實在是工作太多,每天在病房裡做賊一樣的開視頻會議,看得倪老板又感動又氣,直接把他攆了回去。
等倪光禮出院回家休養,倪冰硯一上稱,好家夥,兩周瘦了六斤。
倪冰硯摸著不再那麽明顯的腹肌,咬牙鑽進健身房,找了相熟的私教進行突擊塑形。
怕飲食不科學,又找了熟悉的營養師,定製專門的菜譜。
見自己都出院了,她還一天天的窩在家裡不出門,倪老板有點急了。
“這孩子怎回事兒啊?這樣下去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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