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心裡高興,吃完飯,大家又繼續坐在一起聊天。
小駱駝個頭偏大,胎位又不正,全靠這獸醫一雙妙手,才化險為夷。
倪冰硯對他的工作十分好奇,就開口問他:
“庫爾班大叔,您當獸醫多少年啦?”
常年當獸醫,哪怕每天穿得乾乾淨淨出門,身上還是會有散不掉的牲畜糞便味兒。
見她一個大明星,竟一點也不矯情,對自己態度很好,不是那種做作的好,庫爾班對她頗有好感,也願意與她交談:
“我打小就跟著我爸爸出診,非要說乾這一行多少年,我也不好說,若隻算我獨自出診,也得有四十多年了。”
“那您平日裡都看些什麽牲畜呢?”
“那得看農戶養啥了,哈哈!養啥我看啥,這也不能挑啊!給人看病的醫生,還要分個內科外科婦科兒科……我這,得算全科?”
倪冰硯怪不好意思。
“我們家是開餐館的,會養一些魚,但從來沒有養過大型牲畜,所以我對獸醫的工作內容不是很了解。就覺得您的工作特別有意義,真的很了不起!”
“沒見過生駱駝吧?”
“我家那邊駱駝都沒有,哈哈,見駱駝的時候都少,更別說見到駱駝生寶寶了。”
“哎,你是沒見過生小牛的,有一次也是有一頭小牛難產,我和農戶,還有他家親朋好友,起碼十來個人,把牛給按地上,來回的滾,才把胎位給滾過來。”
“十來個人就能按住一頭牛?”
庫爾班一聽她說話,就知道她是個外行,不由哈哈大笑:
“當然要打麻藥啊!不然哪裡按得倒?成年的母牛力氣老大了!”
正說著話,接到王希電話。
卻是之前救的人到了醫院,已經得到了妥善的救治,問她在哪裡,準備過來接她了。
“我這會兒在駱駝家裡,還幫著接生了一匹小駱駝,過程全都拍下來了,回頭給你們看。等下我給你們發個定位,你們直接來這邊找我就行。”
“行,這人只是嚴重饑餓和脫水,替他交了兩千塊治療費,家裡已經聯系上了,正在來的路上,我們這就過來。”
“好,回頭把錢算我帳上就好。”
“哎!說的什麽話?也沒多點錢。少吃頓飯,就當做好事了。還別說,救人一命,感覺真好,我這一整天都不犯困了!”
“哈哈,我也是,我現在看到小駱駝就好開心!拍了好多照片,等下給你們看!”
艾尼家院子很大,後院裡甚至圈進來一小片胡楊林。
家裡的大駱駝都拴著,小駱駝卻是讓它們隨便在院子裡走。
這些小家夥好奇心很強,剛還隔著窗戶偷窺來著。
兩下說完,掛了電話,倪冰硯正準備繼續和庫爾班大叔說話,就見庫爾班手機響了。
他接起來,很快就站了起來。
“隔壁村有頭牛偷吃苞米面,要催吐,我得走了。”
被救的人沒有大礙,王希他們也要來接自己,倪冰硯想想,就問庫爾班:
“大叔,我們可以跟拍你一下嗎?很好奇您的日常工作是什麽樣子。”
“哎!我要上電視了嗎?”
“回頭我們綜藝節目很大概率會在電視上播放,播放之前,我們會聯系你。”
“行行行,來吧,一起!”
倪冰硯正糾結,她們沒有開車來,會不方便。
就見庫爾班已經摸出了一把倪冰硯十分眼熟的車鑰匙。
五菱神車,七座。
很好,她們這裡六個人,加上獸醫,剛好七個人。
庫爾班大叔很是乾脆,跟主人家說了聲,拔腿就走。
倪冰硯等人也匆匆告別,然後跟上。
破舊的小麵包車上了路,這是庫爾班閉著眼睛都認識的路,開車的時候很是放松。
“您平日裡也這麽忙嗎?”
“嗯,差不多,隔壁鄉的人都經常叫我去看牲畜,經常天不見亮就被電話叫起來,天黑了還回不了家,一日三餐也隨緣。”
“您這工作,也太苦了!”
“說不苦是假的,哈哈!可幹了這一行,有什麽辦法?這周圍就我一個獸醫,我要不幹了,養殖戶家裡牲畜出了問題,找誰啊?只能在家乾著急了。”
說著,庫爾班還拉開外套衣領,給他們看襯衣上別著的黨徽。
“再說了,我的身份也不允許我低調啊!”
沒想到旅途中竟會遇到這樣一個豁達的獸醫大叔,倪冰硯被他逗笑,又忍不住為此感到深深的驕傲!
“同志,這個其實我也有哦~”
“我也有!”
“我也有!”
沒想到一輛車七個人,四個人都是黨員。
平日裡還真沒注意過這些事。
車子很快到了農戶家裡,得知有節目組跟拍,農戶也不介意,說了句“你們隨便拍”,就拉著庫爾班大叔去看他家小牛了。
倪冰硯等人也跟了上去,想要看看能不能幫上忙。
到了牛圈邊,就見一頭小牛已經躺在地上奄奄一息,肚子鼓得老大。
“哎喲,你這牛,這是吃了多少苞米面啊?”
主人提起這事兒就後悔,氣得直拍大腿:
“我就打了一桶苞米面,準備拿來喂雞的,結果我家狗和這牛關系好,愣是幫著它開了門,這牛也不是個省油的燈,趁我不在,鑽進去一個勁兒的炫,一桶苞米面,讓它給吃掉半桶。”
沒想到,小牛就跟小孩子一樣,也會調皮,也會偷吃。
庫爾班大叔二話不說,就去車上取了催吐的工具過來。
不一會兒,就在大家的輔助下,開始給小牛催吐。
“這牛的胃,就沒法消化苞米面,苞米面一下嘴,立刻沉到胃裡,還消化不了,到最後就要脹氣,引起酸中毒。反反覆複跟你們科普,小心這個,你看吧!”
“都怪我家那死狗,聰明得不是地兒!”
女主人忍不住破口大罵!
倪冰硯察覺腳邊毛茸茸的,低頭一看,就見一條黑狗站她邊上,腦袋低下,小心翼翼抬眼,想要透過柵欄,看清它的牛兄弟。
女主人罵歸罵,卻是舍不得打它,罵完還溫柔的摸了摸它的腦袋,告誡它:
“下次它還貪嘴,你別給它開門了,知道不?不然它可得遭老大罪了!”
黑狗嗚嗚幾聲,也不知道聽懂了沒有。
給牛催吐是很痛苦的事情,也是很臭的事情。
沒多會兒,大量混著苞米面的黃湯就排了出來。
庫爾班卻是沒有手軟,一直重複催吐三回,見牛已經吐不出來了,這才松口氣,叫農戶打掃下衛生。
衛生打掃完,庫爾班又給它扎針輸液。
等藥液開始往小牛身體裡流,才松了口氣:
“該做的都做了,這下就要看這孩子挺不挺得過去了。挺過今晚,明天我再來給它輸液。”
挺不過去也沒有辦法。
庫爾班見多了這種事,還是恨鐵不成鋼,用戴著手套的手,輕輕拍打牛頭:
“這下長記性了哈?看你下次還偷吃不偷吃!”
小牛可憐巴巴的眨眨眼,一聲不吭。
倒是旁邊牛圈裡伸出個大腦袋,悠長的回了句:“哞~”
農戶介紹:“這是它媽,多半教訓它呢!”(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