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香田園 第62章

趙氏聽黃氏這樣說，心裡確實是有些猶豫閃過的，二牛對這些田看的有多重，自己是知道的，再說對莊稼人來說，田意味著什麼，她也是清楚的，這次自己和何氏過來的事情，自己的老伴也是不知道的，如果事情到時候鬧大了，都不知道怎麼收場。

但是趙氏覺得自己畢竟是個做婆婆的，聽著黃氏這樣說，也就硬著頭皮說道“那好，我就坐在這裡，等二牛回來，我倒是要看看，二牛是不是不打算要我這個娘了。”

何氏也坐在一邊，她倒是學聰明了，這次和趙氏來借錢的事情也是瞞著大江的，讓大江知道她來這裡吵鬧的話，不知道又會怎麼對她，所以她也不多說話，所有的事情都讓趙氏出面來說。

她知道若是她來借錢，如果太硬氣的話，二牛家裡的人不肯借就是把她趕出去也沒有人會說什麼，但是趙氏不一樣了，長輩的身份擺在那裡，二牛和黃氏無論如何也要給她面子的。

院子裡的女人都僵在那裡，也不多說話，都是在等二牛回來，看二牛怎麼處理這個事情，趙氏心裡面也在猶豫這件事情自己到底要怎麼跟二牛開口比較好，其實這件事情自己是偏幫了老大家，但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呀。

等了差不多一刻鐘的樣子，二牛回來了，後面還跟著晨兒和小寶，看樣子是兩個小的把二牛叫回來的，二牛一回來，就覺得院子裡的氣氛不太對勁，自己老娘坐在一邊，沒說話，臉色卻黑的跟鍋底一樣，自己媳婦也是低著頭坐在一邊發呆，大嫂卻是臉上沒什麼表情。

二牛進到院子裡，開口道“娘，這是怎麼了？”

趙氏經過這一陣，也冷靜了些下來，覺得自己剛剛跟黃氏說賣田的事情，確實是有些過了，看到二牛回來了，便把二牛單獨叫到了屋子裡，用比較溫和的語氣把青山的事情說了一遍，最後還用商量的語氣說“二牛，你看這個事情該咋辦呢？”

二牛沒有想到青山竟然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一時也覺得有些犯難，不知道該怎麼辦，只是愣愣的說“青山怎麼這麼糊塗，做出這等事情來，這如果送到官府，判個姦污良家婦女的罪名，怕是只有死路一條了。”

趙氏說“是啊，青山確實是該死，上次的事情還沒完，這次又出了這樣的事情，可畢竟是我們林家的子孫，怎麼也不能看著他去送死啊。”

看到二牛沒有接話，過了一會，趙氏又接著說“二牛，這十兩銀子可不是一個小數目，但是老大家，怕是湊不出來的，你看你這邊能不能給他借些出來呢，看有多少，到時候再想辦法。”

趙氏剛才確實是反省過了，知道自己這個兒子和他媳婦黃氏是不太一樣的，黃氏平時膽小怕事，有什麼事情，只要這個婆婆大聲些說話，都能被嚇住的。所以趙氏才採取比較強勢的態度來對待。

這個兒子平時雖然老實孝順，如果他不願意做的事情卻是誰都沒有辦法逼迫的，好好的跟他說，他或許會幫忙的，如果逼著他做，到時候肯定是會讓他反感的。

果然二牛聽到自己的娘這樣跟他說話，心裡確實是比較容易接受一些的，但是大哥家欠自己家的錢也不少了，這樣一次一次的借，說是借其實就是拿怕是從來沒有想過還的，至少大嫂是肯定不打算還的。自己家裡也不知道能借多少次，但是趙氏畢竟是自己的娘，語氣也不能說的太硬，便婉轉的說道“娘，我家裡也不富裕，你帶著大嫂來這借錢也不是第一次了，你覺得我家裡還能拿出多少的錢來呢？”

趙氏聽到二牛這樣說，呆住了，確實啊，大兒子家一次次的來借錢，金山銀山也架不住這樣的，又能借多少次呢，自己偏幫大兒子已經幫過頭了，這二牛的口氣中已經透出不滿了，趙氏想到這裡，原來到口邊的話也沒說了，只是坐在一邊不再出聲。

二牛雖然是這樣說，但是知道這個忙還是不得不幫的，但是總要想個辦法，讓大嫂他們不要以為自己家的錢像在路上撿的一樣，想要就來拿，連借都不說聲的。

過了一會，趙氏還是出了聲“二牛，你們家裡真的想不出辦法嗎？”

二牛無奈的說道“娘，你覺得我應該借的出多少呢，或者應該說我該給多少呢，大嫂每次來拿錢，從來都是連借字都沒有說過的。”

趙氏心裡也沒有辦法，二牛眼看已經有些動怒了，自己再說下去的話，這就一點希望都沒有了，到時候青山真是死定了。趙氏便也坐在一邊沒有出聲，後來兩個人都有些熬不住了，趙氏開口道“二牛，要不這樣，你當是爹娘借的，等過段時間我手頭寬裕些了，我就還給你，可好？”

二牛聽到自己娘這樣說，如果再這樣什麼都不管自己都過不了這關，想了想說道“娘，這樣吧。錢還算是大哥家借的，但是我有個要求，要他們寫借據，而且借據一定要大嫂按上手印，算是她借的，還必須寫上歸還的日期，寫借據的時候你們都必須在場，而且你要跟我保證大嫂家這次借錢是最後一次，絕對不要有下次，下次不管是誰來求情，我都不會借的，到時候我希望娘不要說我不顧兄弟之情。”

二牛想了很久才想到只有這個辦法了，這錢如果大嫂不還，到時候自己可以拿借據來說事，同時給自己大哥家的人也起到一些警示的作用，家裡人有了外債，就不會這樣懶惰，且大手大腳的花錢了。

趙氏聽到二牛嚴厲的口氣，倒是有些嚇到了，還從來沒有看到二牛這樣說話，不過也只能答應了。

二牛點了點頭說“我們家可沒有十兩銀子了，家裡所有的錢湊起來也只有三兩，其餘的讓大哥家自己想辦法吧。”

趙氏聽二牛說願意借，頓時心裡有了希望，聽到二牛說只有三兩，又有些失望，但是這個二牛也願意湊點，總比沒有要好吧，於是點了點頭說“那好吧，你這邊儘量幫忙湊些，我那邊和老大那邊也湊點，看看能湊多少，到時候實在沒有就找宋家出來商量下，看能不能少給些聘禮吧，畢竟這個事情對於他們家的閨女來說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

二牛點了點頭，和趙氏一起走到了院裡，何氏用眼神盯著二牛和趙氏，看趙氏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心裡也沒有底，看著趙氏往院子外走去，自己也就跟了上去。

二牛把黃氏叫到了屋子裡，把青山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跟黃氏說了個清楚，林荷在院子裡斷斷續續的也聽了幾句，猜到了大概是怎麼一回事，這才完全明白今天奶奶和大娘怎麼那麼著急的說要給青山議親，原來是出了這麼一檔子事情。

林荷覺得這個青山真是個惹事精，一天到晚的給家裡人惹事，而且都是大事，這種人這是招人恨，死了也是活該。

二牛和黃氏在屋子裡把事情說清楚之後，黃氏也陷入了沉默當中，也沒有跟二牛說婆婆今天在院子裡說的話，只是在想自己家裡剩下那點銀子也是要拿出去了，黃氏和二牛成親已經十幾年了，單憑二牛的一個動作一個眼神，黃氏都是知道他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