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圈藍邊的粗瓷碗,淺黃的茶湯順著碗邊溢了出來。
小二慌忙的幫人擦,本來是再平常不過的一幕。
卻因為醫館裡,女郎中的那句“精滿自溢”而有了別樣的色彩。
陳卿卿欲蓋彌彰地解釋:
“我是單純覺得倒茶的小二哥挺逗的,沒別的意思,你千萬別多想。”
“.”他信,才怪。
她這解釋過於牽強,還不如不說。
於不離的耳垂越發紅了。
陳卿卿這會想得很多。
她把自己帶入“回家項目”負責人的視角。
於不離作為救過她的恩人,又是因為她才卷入到這場穿越裡,她是一定要負責的。
按著女郎中的說法,他這年紀,一直憋著對身體不好,最穩妥的辦法就是讓他在這裡先成個家。
陳卿卿覺得這麽做有風險,一旦倆人又穿回去,他在這邊的妻兒豈不可憐?何其無辜。
不離還有心上人呢,亂給他在這邊配對,也不合適。
陳卿卿盯著那茶湯看,桌上的水漬已經被擦去,隻留下濕漉漉的痕跡,這潮濕黏膩的感覺,像極了她和於不離此時的困境。
如果他一直憋著,會不會對身體有損傷呢?
她對男人這些事兒還真不了解,根本沒人跟她聊這些,書裡也不會寫這些,她沒有獲取知識的途徑。
但她記得,單位那幾個油膩男,每次出差超過三月,回來就猴急的直奔家裡,肉眼可見的急,目測憋得挺難受?
陳卿卿想著下次找機會問問女郎中。
“你要是敢胡亂打聽,我們的事就會曝光。”於不離冷冷道。
“咦?你會讀心術?”
“之前你怎麽教育二毛的?年輕人,不要把情緒寫在臉上。”他嗤笑。
陳卿卿尬笑。
“這不是涉及到我知識盲區了嗎,我是真想幫你。”
“我看你是真想氣死我”他小聲嘟囔。
“你說什麽呢?哎,不離啊,咱倆聊聊天唄,你喜歡什麽樣的女生啊?”
於不離閉眼,她跑他這做市場調查,真當他看不出來?
調查完,怕是要在於家溝以及周圍的姑娘裡,給他物色人選,看穿了甲方意圖的於不離不動聲色,按下心火,把皮球踢給這個遲鈍的甲方。
“我喜歡讀書好的女生,你呢?喜歡什麽樣的男生?”
“我還真沒想過。工作累得我都掉頭髮了,哪有時間琢磨這些?不過我記得高中時,我們班有個男生球踢的特別好,好多女生都暗戀他,我也挺喜歡看他踢球,可能那就是喜歡?”
“你高中讀的一中。”
“咦?你怎麽知道?”
“我也讀的一中,不過我上學時很專注學習,跟你比不了,還有時間看男生踢球。”
“竟然是校友?你是我學弟?不對啊,你這麽帥,我看過怎麽能一點印象沒有?”
於不離皮笑肉不笑道:“可能是你光顧著看男生踢球了吧。”
足球,從此以後就是他最討厭的運動,沒有之一。
陳卿卿縱然是個直得不能再直的直女,也覺得他這語氣有點怪,偏又說不出個所以然。
驢車已經跑到城邊了,陳卿卿看到二毛和李老五就站在幾百米外的地方。
於不離把驢車停下,轉身看她。
“怎麽了?”她問。
“驢有點不舒服,讓它休息下,那個男生,後來你跟他表白了?”他用很淡很淡的口吻問,好像這就跟驢累了一樣,都是無關緊要的話題。
“我是想說了呀,我還給他寫了紙條,約他在廁所門口見面,也不知道為啥,他轉過天沒來上學,後來聽說轉學了。”
就挺莫名其妙的。
“不過我們穿過來前一天,我還看到他了。”
“哦?”
“我媽介紹我相親麽,剛好就是他,幾年沒見就挺幻滅的——哎,二毛跑過來了。”陳卿卿話說到一半,看到二毛一溜小跑過來,衝他揮揮手。
二毛在這等了半天早就心急了,看到族爺爺回來迫不及待就跑過來了。
族爺爺這會看他的眼神好嚇人,就好像要揍他一頓似的,為啥?
於不離這會是真想揍二毛,聽到關鍵時刻卡殼了,不上不下的。
二毛還來不及說話,就見挨著於不離的竹筐滾了出去,這是個下坡,筐滾出去好遠。
“撿回來。”於不離冷冰冰道。
二毛跟個小狗似的,屁顛屁顛的跑過去撿筐。
“幻滅什麽?”於不離問。
“哎呀,二毛這倒霉孩子,怎麽撿個筐跑那麽遠——你說啥?”陳卿卿的視線追著二毛,都沒留意身邊的男人酸了吧唧說了啥。
“相親幻滅的事,展開說說。”
“這有什麽可說的,就是太久沒見,他說話也特沒勁,老普信男了,油油膩膩的,跟個大油田似的,我們單位的那些男同事跟他一比都沒那麽油了。”
陳卿卿根本懶得回想,他要不問她都要把這茬忘了。
“我沒歧視他個子跟我差不多高,也沒瞧不上他只有我一半的工資,他一開口就是,女人讀到博士是不好嫁人的,還說我歲數大了不好生孩子,他家三代單傳。”
“你沒給他來兩腳?”
“我哪兒是那種暴力的人?我還自掏腰包開了瓶3800的紅酒請他喝呢。”
“相親讓女孩請喝酒?你年少時的眼光真特別。”於不離心說,怎不喝死那個傻逼呢。
“嗨,誰年輕時腦袋沒進過水啊?不過酒也不是白喝的,他喝完了就——”
“族爺爺,我撿回來了!”二毛呼哧帶踹,跑得滿頭是汗的回來。
這一個大下坡,可把他折騰壞了。
迎接他的,依然是族爺爺吃人的眼神。
“筐裡的飯團哪兒去了?午飯沒了,你讓我們吃西北風?!找去!”
二毛一臉懵逼,他沒看到筐裡有東西滾出來啊。
在遠處等著的李老五見驢車停在這不動,跟著過來看看情況,於不離又把陰森的視線對準他。
“你也一起找!”
李老五被他揍怕了,也不敢問,灰溜溜的跟著二毛沿著坡道繼續跑。
“酒後他幹嘛了?”
聽不到答案,他不介意讓那倆礙事的玩意繼續跑,跑到吐血!
“他酒駕啊,我有‘善良’的提醒他找代駕,他自己舍不得花錢還非得說那條路沒交警,我能怎麽辦?”
當然是打電話舉報啊,甲方爸爸的酒,哪兒是那麽容易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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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