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唰地湧出來。
“這麽不小心呢!”陳卿卿抓起他的手,“難受嗎?”
“還行.”他氣若遊絲,看著隨時都會暈似的。
“不行,傷口有點大啊,撒把土止血吧。”陳卿卿開始劃拉土。
“我兜裡有車前草,搗碎了止血。”他坐直,聲音瞬間注入了活力。
“咦,原來你還拔了止血的草啊,這不是蛤蟆草嗎?”
陳卿卿從他兜裡摸出一株草來,就是長滿了田間地頭隨處可見的蛤蟆草。
他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隻隨意揮揮手示意她隨意——這次是真沒力氣了。
“不離啊,你這暈血症有點嚴重。”陳卿卿以最快的速度把草汁給他安排上。
他這柔弱不能自理的形象,就這麽在她心裡烙下了。
“我來削吧,你歇會。”她把匕首接過來,哢哢地削起木頭。
“剛說到哪兒了?哦,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臉怎麽更白了,你這麽懂藥草,沒考慮治下自己的暈血?”
“.”他把頭轉過去,臉煞白,就耳垂是紅的。
“小夥兒還挺靦腆,那我就當你默認了,這事兒你放心,我會負責的。”
他把頭飛快地轉過來,負責?!
“我把咱倆穿越這事兒琢磨了一圈,我們不是靈魂穿越,是身體跟著過來了。這就意味著,我們並沒有發生超自然靈異現象,你聽過空間折疊嗎?”
“嗯?嗯”他的思緒還停在“負責”這倆字上。
不滿他的心不在焉,陳卿卿加重語氣:“我懷疑,我們的穿越,跟空間折疊有關,理論上講,只要達到一定引力,就能讓空間發生彎曲。”
在倆人的媽搞迷信燒紙的那天晚上,一定是有某種特殊外力的介入,導致了空間折疊,造成了倆人的時空旅行。
“雖然我們現在找不到是什麽因素導致了空間折疊,但只要我們堅持不懈的努力,總會找到辦法。”
“這跟我有喜歡的人,有什麽關系?”他冷冷道。
“怎麽能沒關系呢?現在我們倆是一條船上的戰友,一根繩上的螞蚱,你不跟我一條心,怎麽想辦法回去?想想看,你心上人還在等你回去,我爸媽還等著我這獨生女頂門立戶——你什麽表情?”
陳卿卿眯眼,於不離這個表情,有點像表情包裡那個微笑臉?
就是用來表達呵呵情緒那個Emoji表情!
“甲方,請你停止畫餅行為。”於不離保持著微笑表情包,持續且穩定的嘲諷輸出。
順勢搶過她手裡的刀,繼續削木頭。
“是,我承認,我多少有點畫大餅了,但在回家這個問題上,你我立場是一樣的,你不想回去?”她問。
他沉默,好半天才幽幽道:
“如果我們窮其一生都沒辦法讓空間再次重疊呢?幾代科學家都研究不明白的事,你哪來的信心?”
陳卿卿看向遠方。
“設定目標,奔著目標努力,就算達不成目標,心裡也不會留遺憾了。如果我們奮鬥多年依然回不去,那就在這個時空,好好的活下去。”
於不離看著眼前的姑娘,火光下,她閃閃發亮,充滿了旺盛的生命力。
陳卿卿垂眸,眼眶微紅。
“我媽生我時難產,人差點沒了,從我有記憶起,她就在我耳邊叨叨,希望我此生順遂,過得比她好,我過得好,她就別無所求,如果我不能回去盡孝,那我至少要做到過得好。”
被愛滋養大的小孩,天生都帶著鎧甲。
“不離,你是為了救我才來到這裡的,所以我對你有責任,我要帶著你一起回家。如果我們努力後還是回不去,那就帶著家人對我們的期盼,好好的活著。”
於不離看著她出神,他想說,他跟家人的關系很複雜,遠沒有她家那樣和諧。
他對回家的渴望也沒她這麽重,甚至,不回去對他來說,也是一種解脫。
但他什麽都沒說。
默默往快要燃盡的火裡加了把樹枝。
她知道他在思考,便不催促,安靜的看著他,等待的過程不算漫長。
當樹枝呼地竄起火苗,照亮他的側臉時,她聽到他說:
“好。”
達成共識,陳卿卿從兜裡掏出倆人僅存的兩枚雞蛋,塞給他一個。
“來,以蛋代酒,碰一下,慶祝我們結盟,你以後就是我親弟弟了。”
哢嚓,雞蛋碎了。
於不離看著碎掉的蛋殼,臉色漆黑。
“我!不!是!你!弟!”
“行,不讓叫弟弟我不叫就是了,還挺傲嬌,咱說正事兒。”
於不離低頭剝雞蛋,耳朵卻是豎著的,正事兒.她是想展開說說,對他負責的事?
“咱們不可能一直窩在山裡當野人,想回家,也得有研究經費,所以咱們得下山,想辦法融入這裡,先立足,再謀發展,咱們手裡有錢有人,才能把回家的項目拉起來。”
這一開口,就是老甲方了。
“但是這裡面涉及到幾個問題,首先,咱倆這身衣服就不行。穿成這樣招搖過市,很容易被捆起來。”
倆人穿過來時雖然用巧克力做了偽裝,但身上的衣服卻是改不了,郝氏族人都見過。
“衣服的問題還不是最嚴重的,更嚴重的問題是,我們沒有身份證明,無論是哪個朝代,提供不了身份證明的都會被當成流民,抓去充當賤籍販賣都沒人管,到時候給我捆去挖煤,給你送南風館——唔!”
於不離把剝好皮的雞蛋塞她嘴裡。
陳卿卿猝不及防,差點被噎到,一張小嘴被雞蛋塞得滿滿的,腮幫子鼓起來像是隻小松鼠。
說實話而已,這家夥怒什麽!
“我是認真的,你千萬不要被穿越小說誤導了,真不是憑空多了個大活人就能滿世界晃悠的,無論是哪個朝代,統治者對流動人口限制的都很嚴,要出遠門,都得有官府開的路引,當然,叫法可能不同。”
甭管是叫路引,還是憑由、過所,作用都是一樣的,相當於通行證。
沒有這玩意,奇裝異服走大街上,被抓去充當苦役、送南風館都是輕的。
重的直接杖責,最高絞刑。
於不離把自己的雞蛋塞她後,奪過她手裡的雞蛋又開始剝。
“咱倆是要好好活下去的,可不能把自己活成一本書,書名我都想好了,穿越之我在古代南風館——唔!”
第二顆雞蛋也塞她嘴裡了。
陳卿卿雙目圓瞪,就倆雞蛋,都給她了,他吃什麽?
於不離冷笑,吃什麽蛋?
氣都氣飽了。
無責任小劇場:
卿卿:作為資深甲方,我表示,plan a不成,咱就plan b!
蛋碎的不離:有沒有想過,我的選擇自始至終,只有plan b?你就是我唯一的選項——永恆的b!
卿卿罵罵咧咧:撤資,這家夥罵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