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劍還算知趣,逃走之後,立刻給藍一打個感謝電話,藍一自然向王小銀稟報。
王小銀看著不遠處的火力和血腥,嘴角依然帶著淡然的微笑,他從不把殺戮當回事,因為殺戮的是不相關的生命。若是自己珍惜的人兒受到傷害,他就會像護犢的野獸,紅著眼睛把仇家殺光。人的獸性和野獸的本性,誰又能分得清呢?特別是像他們這種被獸靈附體的一類人。
藍五溫馴的偎在他身旁,輕聲道:「主人,你說明天報紙上報道執行局的精英被人殘殺四十多人,政府部門會有什麼樣的反應?再加上這麼照片,相關部門會不會圍剿血神教?」
「呵呵,這批執行局的人死光光,李芸心裏反而會很高興,畢竟這批人是西北警局的忠心部下。他們和總局的人相比,算得上混進來的毒瘤,倪休派他們來,就是把他們當炮灰的。政府部門一向喜歡對死人嘉獎,這幫死掉的警員,可能會有幾個幸運者,能評上二等功!」
「咦?主人快看,有高手來了……」藍五指著戰火紛飛的警車附近,身披金系護罩的血神使掐住胡漢山的脖子,冷冷斜視飛速趕的一道青影,青影一身武士服,手持一柄寶刀,站在他們五丈以外。
剛才那番打鬥,執行局的第七大隊,隻剩最後一個胡漢山,而血神教也非常倒黴的隻剩一個枯瘦神使。枯瘦神使看樣子非常生氣,他不知道小樓裏的鬼劍死沒死,但對於自殺式攻擊的警員,那是異常的憤怒呀。
他本是十二神使中的頭頭,武功智慧皆是超人一等,最有機會升任長老的職務,前些天接到其中一個神使失蹤的消息後,立刻趕到天堂調查,一切事務還未展開,就碰到這幫警員,把自己的得力手下都殺光了,怎能不讓他生氣!
王小銀暗暗點頭,小聲道:「咱們走近一些,聽聽他們說什麼!」兩人借助樹枝的彈力,箭一般的射向其中一輛警車後,這樣,他們離的就非常近了,若不是有隱身技能,早被人發現了。
那個青影是個男子,年約四十多歲,面白如玉,留有長鬚,髮髻挽在腦後,這妝扮像是在深山苦修的隱士。不過,王小銀看清他的面孔後,就想起了一個人,胡家當今的二代高手胡道。傳聞胡道不理世事,專心修習胡家刀法,如今已臻至大成,刀法加入木系元素之力,正是胡家的支柱力量,今天怎會為了一個小隊長而出手?
被掐得直翻白眼的胡漢山,見到胡道出現,激動得兩腿亂蹬,頓時集起全身的力氣慘叫道:「二叔,快救……我!」
枯瘦神使掐著胡漢山,向胡道走近幾步,冷聲問道:「這個白癡是你們胡家的人?」
胡道微微一笑,也靠近一些,隻是手中的刀卻握的正緊,似乎想隨時出手,道:「正是不成器的旁系家侄胡漢山,今日衝撞了冷兄,我這個當叔的,代他向你賠罪,還請高抬貴手,饒他一命!」
枯瘦神使嘴角一撇,笑的十分古怪,伸出幹癟得如鬼爪的右手,閃電般的在胡漢山身上點了數指,才把他扔到腳下,踩著他的脖子道:「哈哈哈哈,想在我冷至冥手中要人,先看看你沒有這個能耐!老子不管你是誰,也不管你是哪個家族的,隻要我看不順眼的,一概不理。這個王八羔子壞了我教的大事,怎會便宜放過他,不嘗嘗血神指的滋味,他是不會知道神教威嚴的!」
胡道臉色大變,噌的一聲亮出青色寶刀,遙指冷至冥,大怒道:「血神指?哼哼,加入血神教也沒改變陰毒的性格,你毀了我胡家子弟,不怕你家教主責怪嗎?」
「嘿嘿,你們胡家壞我神教大事,是誰在背後搞鬼還沒查清,但現在和你們胡家是脫不了幹繫了。」冷至冥指著地上的七孔流血、全身抽搐的胡漢山,繼續道,「若不是他殺我神教數個神衛,鬼劍早被我們抓住,你說說,胡家該如何解釋?」
「先放了他,我們家主自會向血神教主解釋,如若不然……」胡道說到這裏,氣勢突變,三尺寶刀青光閃閃,一道道淩厲的刀氣夾著木系的元素之力,朝枯瘦神使襲去,瞬間把他鎖定。
「哼哼,試過才知道!」枯瘦的冷至冥黑袍舞動,眼中血光一閃,雙手自袍中伸出,那雙手早無人色,變成金光閃閃的尖利形狀,金色中有淡淡的黑血流動,猶如地獄惡魔的爪子一樣,主動向胡道撲去。他知道自己在剛才的激戰中,耗費了太多的真元,現在隻是想試試對方的底細。
「來的好!」胡道戰意大勝,長鬚飄然,見冷至冥逼近,改為雙手持刀,斜步低身,從下至上,一刀撩出,青茫乍現,直辟空中的黑影。
冷至冥如鷹隼一般,急促滾翻,雙爪發出淩厲金色細光,一青一黃撞在一起,強大的元素元素之力在空中炸開,青黃糾纏中,猶如盛開的百花園,絢麗多姿。
正在打鬥的兩人可沒心情欣賞這些,躲在暗處的王小銀和藍五,一邊讚歎著玄級高手的恐怖,一邊欣賞著空中的美景,娛樂學習兩不誤!他還沒見過兩個月級高手的對陣,以前雖然見過幸子的表演,但缺少對手,看不出月級高手的真正恐怖之處,現在看到不遠處的二人驚天動地的打鬥,讓他對力量的渴望,再一次加強。這次免費觀看,對他們以後的修為,大有幫助。
冷至冥苦不堪言,哪知道一出手就無法停下,體內真元的虧空讓他有心無力,看著胡道驚天一刀再次劈來,隻好仗著身法躲開。不料腳下一沉,居然無法移動,一看之下,大驚失色,原來地上的一層綠草不知何時已長到腿彎,成百上千根草葉緊緊纏住他的雙腿,他用盡全力,也無法移動半分,隻看著青色刀芒越來越近。
在這危急關頭,冷至冥尖銳的十指結出詭異的印訣,臉色一紅,噴出一口鮮血,鮮血在空中幻化出無數小箭,按照先後順序飛快的阻擋青色刀光。危險仍未解除,血箭隻能阻慢青光,無法完全抵制,而且腳下的木系糾纏術不破除,隻能處於挨打局面。
枯瘦神使咬咬牙,用尖銳的食指劃開自己的左腕,一股鮮血噴出,他早有準備,幹裂的嘴唇早等在那裏,狠狠喝上三大口,把眼睛變得血紅一片時,才厲笑著加強金系護罩,硬接了殘餘青色刀氣。而增強的金系護罩也割斷了千萬根綠草,冷至冥倒飛著,停在馬場的石柱上,才暗鬆一口氣。
胡道見他喝血暫時增加功力,搖頭苦笑,他知道這種邪功的特點,隻有一個小時的時間,之後卻要休息數天,才能恢複原來的水平。他也知道這種邪功的厲害之處,在一定的階段,能增加一個層次,這一個層次往往是活命的關鍵。這種邪法練成的人不多,但威力卻讓人心寒。所以,胡道更加謹慎的採取守式,不敢主動攻擊。
冷至冥眼睛變紅之後,好似突然增加了某種強橫的力量,有種蠻夷的獸性出現。他把左手的利抓恢複如常,左手的金光卻增加許多,變成一柄金光閃閃的長劍,沖胡道大吼:「看看是你的木系刀厲害,還是我的金系長劍鋒利?」
「金克木,木多金易折!」胡道高喝一聲,兩人又戰在一起。雖然冷至冥的武功突增一層,但真元力的虧空,不是別的東西能夠彌補的。胡道的木系刀被克,漸漸落入下風,但憑著渾厚的真元力,有驚無險的對抗著冷至冥的毒辣劍法。
王小銀和藍五正得如癡如醉,突然一道金光劈向他們藏身的警車,兩人回過神,急促朝兩邊滾去,爆炸的油箱讓兩人稍稍有些狼狽。藏身的技法也出現一些破綻,空氣中有明顯的波痕。
「隱身術?」冷至冥突然不打了,反而朝王小銀撲去,他聽聞另一個神使就是追會隱身的人,才失蹤的。
胡道正處於下風,正想離開,見冷至冥突然撒手朝別的地方撲去,以為他找借口要逃,聽到隱身術三個字,他才仔細觀看,果見兩道模糊的氣團飛快的逃躥,而枯瘦神使在後緊追不捨。
胡道無心探查別的事,他來此隻為了救人,家主隻讓他救回胡漢山,別的事他不用操心。不過,胡漢山中了血神指,恐怕救活也隻有半條命了。
王小銀和藍五拚命的逃,他們的武功和冷至冥差的太多,仗著隱身術的便利,勉強還上幾招,卻被對方的金系護罩震得血氣沸騰,差點吐血。
「媽的,你一個月級中位的高手,打我們兩個小小的武者,你還要不要臉面?」王小銀邊逃邊喊,「老子又沒招你,也沒惹你,隻在旁邊看看煙花,吹吹涼風,談談愛情,你追我們幹嘛?」
藍五則是暗器亂飛,十指如蘭,一刻也不停的扔著毒針、飛釘,鐵蒺藜,雖然不能傷到冷至冥,也能讓對方的腳步放慢幾分。她早就接通藍一的通訊器,讓她派人救命。
冷至冥先是和警察一番激鬥,又和胡道拚個半死,現在真元虧空,早累得不行,追了半天還沒逮著一個,氣得嗷嗷怪叫:「你給我站住,再跑老子非宰了你!」
「我們是兩個人,你到底讓誰站住啊?」王小銀頭也不回的接道,心裏暗罵冷至冥愚蠢,不跑肯定被你宰,跑了才有活路。他手裏也不閑著,好久未用的飛刀也扔了出去,夾雜著獸元力的螺旋真氣,「呼」的一聲,如流星一般射向冷至冥的心臟。
冷至冥被藍五的暗器打煩了,這些小東西在他的金系護罩下,毫無殺傷力,見了這柄飛刀也未放在眼裏,正想運用金系元素力溶化它,不料一股灼熱感在心頭升起,那柄飛刀如鑽頭一般,極快的旋轉著,想要鑽破他的護罩。冷至冥大驚,右掌裹著金元素,一下把那溶化了一半還在旋轉的飛刀擊飛,再看王小銀他們,卻離他又遠了兩三丈。
藍五又扔了一把暗器,轉頭對王小銀喊道:「主人,你的暗器有效,他離我們更遠了。」王小銀聽後稍喜,也回頭看了一眼,果見枯瘦神使在六丈之外急奔。
所謂樂極生悲。王小銀和藍五正在竊喜,卻感覺前面小巷的轉彎處有人擋住,再躲已來不急,距離太近了。兩人正撞在那行人身上,三人摔成一團。
那讓王小銀和藍五摔倒的人是個老乞丐,手裏拎著一大串草藥,行乞的瓷碗也摔碎了。倒在地上的乞丐一怔,瞪著還在隱身中的王小銀和藍五,淩厲的眼神慢慢變得平和,漸漸恢複渾濁。他裝著揉著昏花的眼睛,大驚道:「真是見鬼了,怎麼會摔倒呢?感覺被人撞了一下似的,可憐我的飯碗都碎了,唉!」
說話間,冷至冥已經追到,憤怒陰狠的站賭在巷口,冷笑著瞪著王小銀和藍五,一副吃定他們的表情。
王小銀暗叫倒黴,忍不住對那老乞丐罵道:「你個老頭,可把本少害苦了,深更半夜的不睡覺,還到處亂逛,不怕被人搶劫呀!哦哦,反正你是個乞丐,也沒人搶劫你的,可你卻把我害苦了,老子若是死了,做鬼也拉你做伴!」
那老乞丐茫然四顧,看到黑袍神使沒張嘴,他突然抱著草藥縮到牆角,大喊:「鬼呀,有鬼呀!小老頭從未做過虧心事,你們不要來找我!」
「你鬼叫什麼,沒鬼也被你喊出鬼來!看你挺面熟的,好像在哪見過,咦?真他媽的奇怪,今天這麼倒黴,見個乞丐也覺得眼熟,怪不得會被人莫名追殺,唉,倒黴至極哪!」王小銀一通廢話,他想趁著說話的功夫,暗暗恢複體力,順便拖延時間,等到眾藍妖趕來,擺個殺陣,就不信擺不平這個陰森的神使。
藍五明白王小銀的心思,悄悄看到了一眼手腕上的衛星定位系統,最近的一批藍妖還得十多分鐘才能趕到,心中更加急躁。
「哼哼,想拖延時間,本神使不給你這個機會。」冷至冥悠然飄到王小銀向前,一爪擊向他的肩頭,剛才枯瘦神使見識過王小銀的飛刀,知道他對自己還有些威脅,所以想先制住他。
王小銀逃了一路,也憋了一肚子火氣,見他攻來,罵道:「老子喜歡自己創造機會!」他召出黝黑的屠神刀,靈巧的衝他金色手指削去,「斬掉你的鳥爪,看你還怎麼囂張!」
打鬥時,他的隱身效果更差,已露出完整的模糊人形,除了看不清面貌,已無太多的隱身作用。黝黑的刀光一閃,冷至冥渾不在意,對這種毫無氣勢的短刀沒放在眼裏,爪勢不變,想空手奪掉他的武器。
老乞丐縮在角落,盯著王小銀的那柄黝黑短刀,露出古怪神色,見到冷至冥用金化的手掌對奪短刀,嘴角綻出一絲譏笑,似乎預見了某種可笑的事情。
王小銀暗暗詭笑,手腕下沉,刀尖上挑,加速迎上冷至冥無堅不摧的金掌,隻聽「噗」的一聲,如惡魔一樣的金色獸爪,突地噴出一股鮮血,把他的金系術法破掉。
「啊!」冷至冥慘叫一聲,急促收回右掌,驚懼的看著右掌慢慢變成枯瘦的原狀,他連點數個**位止血,卻更加驚恐的發現無法止血,他瞪著王小銀手中的那把短刀,急問,「你的刀從哪來的?」
「撿的!」王小銀說的是實話,可惜沒人相信。
「既然不說,我有辦法讓你開口!」冷至冥不想浪費身上的鮮血,右掌一抖,血珠飛散,如子彈一樣射向王小銀。
王小銀看那被金化了的血珠朝自己射來,頓時露出謹慎的表情,橫刀急擋,每一滴血珠猶如子彈一般沉重,剛擋開幾粒,雙臂已震得發麻,對發出有更多的血滴向自己飛來。
實力相差太多,根本無法抵抗。剛才靠奇招讓冷至冥吃些小虧,真正打鬥起來,王小銀連他發出的小術法都難抵抗。
「呔!」王小銀在生死關頭,集中全部意念,藍色的髮絲發出自然的舞動,有些不安也有些嗜血的躁動。隨著他的一聲大喝,一股奇怪的力量身體裏湧出,就像在王家宴會後,一刀劈開李峻承的雷鳥跑車時一樣,一道黑茫從刀身發出,擊碎數個血珠,同時斬向冷至冥。
冷至冥知道這把刀非常古怪,從他流血不止的傷口也可看出,所以,這道不弱於胡道木系刀氣的古怪力量,他不敢冒然硬接,隻好倉皇避開。此刀激起的碎石,如雨一般擊打在他的金系護罩上,讓他胸口的血氣再一次翻騰,嘴角流出一點血絲,可見一刀的威力。
王小銀使出這一刀,全身的力氣就像抽空一般,還有兩滴金化的血珠,歪歪扭扭的朝自己飛來,他再無力氣躲避了。藍五剛才也擋了幾顆血珠,同樣疲累,看到王小銀有危險,嬌呼一聲,奮不顧身的擋在他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