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肅無奈歎氣,思考片刻之後,走到孫權身邊的桌案前,拿起來筆紙開始書寫起來。
孫權很了解魯肅,他眯起眼睛,明白了魯肅之所以要寫出來,是不想讓黃蓋和韓當看到,這樣影響不好。
就在此時,程普急匆匆地從外面走進來,他剛剛安排後城防的大小事宜,正好聽說魯肅回來了,就過來看看。
孫權眯起眼睛,待魯肅寫完之後,平靜地讀了一遍,開始揣摩魯肅這幾句話的意思。
黃蓋、韓當和程普雖然是孫權的叔叔輩老臣,但現在孫權畢竟是吳國大王,他不將此事親自說出來,即便是三人身為老臣也不能私自過去窺視。
“立雙台於左右兮,有玉龍與金鳳。攬二喬於東南兮,樂朝夕之與共。俯皇都之宏麗兮,瞰雲霞之浮動。欣群才之來萃兮,協飛熊之吉夢……詞藻果然華麗,看來是韓武這個浪蕩之人創作的了。二喬,他這是要將小喬也收納到自己后宮?之前晉國大軍耀武揚威,將小喬抓走又放了回來,活生生氣死了公瑾。這回讓我親自將公瑾的遺孀送去晉國,明顯是要打我的臉啊!看來,晉王要稱帝的事情已經很明確了,韓武這是要試探我的態度,看我是否願意臣服!小喬,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送過去也無妨。只是這顏面……還真是有個掛不住。堂堂吳國,竟然要送女才能得以生存,真丟人!”孫權眯起眼睛,心中感到很是悲憤,臉上卻沒有任何表情,依舊是那樣嚴肅。
程普看著孫權從小長大,比黃蓋和韓當都了解孫權,一眼就看出來了孫權心中所想,猜測到晉國的條件怕是很麻煩。
不是那種不能妥協的條件,而是這個條件絕對很打臉。因為只有孫權在感覺到無奈和恥辱的時候,他才會撫摸自己的鼻子,程普深知這一點。
“大王,我們都是老臣了,晉國說了什麽條件,大王可否告訴臣等?”程普眯著眼睛,詢問孫權。
孫權擺擺手,並非是不尊重這些老叔父,而是不想將此事聲張出去。
黃蓋和韓當相互對視,他們點點頭,退出房間,離開到聽不見屋內聲音的地方。
大王一定有難言之隱,或許現在只有程普能夠打聽出來了。
看到程普沒有離開,孫權無奈歎氣,自然知道程普這個拿自己當親兒子對待的老叔叔一定要知道韓武提出來的條件。
程普靜靜地站在那裡,片刻之後才說道:“殿下,韓鵬舉這個晉國太子怪癖,毛病也很多,算不上正人君子。這樣的人提出來的條件,也一定會很惡心。不知大王能否告知老臣,若是老臣能夠相助一二,也算是為大王分憂了。”
程普刨根問底,他雖然沒有以逼問的語氣追問,但也表明態度,今日必須知道韓武的條件。
孫權無奈歎氣,思考片刻之後,說道:“子敬,你告訴叔父,韓鵬舉到底提出了什麽條件!”
魯肅頓時尷尬起來,措辭一番後,說道:“程普將軍,韓武給文醜的密信中有這一樣一句話,是攬二喬於東南兮,樂朝夕之與共!二喬,自然是指江東大小喬。韓武這是在向大王索要公瑾的遺孀小喬,這送妻的事情,可想當恥辱啊!而且今日在下見到文醜的事後,發現此人已經不再是一個戰將,更像是一個帥才。韓武的意思很明顯,如果咱們不答應,他就南北夾擊建業,強行動兵攻克吳地。如果咱們答應了,文醜就出精銳大軍攻打豫章,歸還我軍長沙、臨川、南海和廬陵。只是……”
程普聽到了韓武竟然要讓吳國送去小喬,這簡直就是奇恥大辱,低聲怒道:“這怎麽能行!韓武這簡直是欺人太甚!之前他突襲咱們吳國,將小喬夫人搶走了,還把公瑾給氣死了。之後又是他親自下令派人將小喬夫人送回來,現如今怎能讓咱們主動將小喬夫人送過去?這那咱們吳國當什麽地方,買賣女子的青樓妓院嗎!”
程普被氣得吹胡子瞪眼,怒目而視魯肅所寫的那幾句話,心中恨不得將韓武千刀萬剮。
孫權歎了一口氣,道:“這件事,本王也不想答允,只是程普叔父可有辦法面對晉國精銳大軍?據說文醜麾下都是海外異族,這些將士雖然人多,但戰鬥力很差。只是文醜既然敢提出條件,就證明他一定藏有精銳大軍,能夠做到一舉擊潰曹休!能夠擊潰曹休,就同樣能夠做到聯合曹休擊潰我鄱陽大軍。陸遜和呂蒙撤回建業不容易,若是張遼南北夾擊,吳國可就亡了!”
孫權瞪大眼睛,將殘酷的情況說出來,現在他面臨的局面就是如此。
程普頓時語塞,他也明白韓武這個性情怪癖的人掌控數十萬晉國精銳,出兵與否只不過是他一念之差而已。
但是即便如此,想要讓小喬夫人就這樣被送出去,也是難上加難。更何況,小喬不見得同意,執意如此做,很可能韓武只會得到一具屍體。
“恥辱,簡直是恥辱!韓武這廝,竟然是如此無恥之人,真是可氣!”程普無可奈何,只能是氣憤地捶桌子,瞪大眼睛吹胡子。
魯肅愁眉不展,片刻後說道:“這件事,就交給臣來處理吧!大王,臣去過一次晉國,韓武對臣的態度還算不錯。臣只需要迷藥數份,讓小喬夫人昏睡十余日,以一女之生死換我吳國之基業穩定,即便是公瑾……唉!此真是吳國之大不幸啊!”
魯肅原本想說即便是周瑜也會瞑目,但怕是當真如此,周瑜會含恨酒泉。
孫權沉思片刻,道:“聽聞韓武要建造銅雀台,這是要讓晉王稱帝的意思。子敬,程叔父,咱們必須隱忍!待退了文醜和曹休大軍,本王要聯合秦國,共抗晉國!”
孫權猛然一捶桌子,斷定了要和晉國開始宣戰。
原本為了吳國的基業,孫權一向是守天下,並不想和晉國以及秦國發生爭端。但是先在韓武欺負到了吳國的頭上,孫權也不能當縮頭烏龜!
不過先服軟,將文醜和曹休的大軍退了,才能夠挺直腰板聯合曹操,抗衡韓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