繪天神凰 第166章

“是什麼事？”夏皎問道。

“不知道柳真君手上，可有高等的‘遁地符’？在下一位至交好友急需此物。”邵掌櫃一臉渴切道。

“真君”乃是上界對於先天境地級強者的尊稱，邵掌櫃口中的“柳真君”，指的就是夏皎新近認下的大師父柳斂。

律鬥聖皇傳下的三十六種基本靈紋中，就有一種名為“遁地”，繪製成靈符，就是邵掌櫃所說的遁地符。

而邵掌櫃這次送來的符紙靈墨，也有適合繪製遁地符的藍田墨和幽篁紙。

夏皎要弄出幾張遁地符，是輕而易舉的事，但她卻只是看著邵掌櫃，好一陣沒有說話。

雖然邵掌櫃口口聲聲是問她的大師父柳斂，可眾所周知，柳斂專精的乃是煉器之術，而不是制符之術。

夏皎必須先搞清楚，邵掌櫃的真正意圖，才會考慮是否答應。

她最怕的是，付管事把她向鴻堂大量靈符的事洩露出去，邵掌櫃才會前來試探，如果是這樣，那大概她跟鴻堂的生意，就很難做下去了。

當初付管事曾立下重誓，要對她和江爺爺的身份絕對保密。就算鴻堂的高層，也只是大概知道付管事有這麼一條秘密的路子，可以弄到大量中等、高等的後天靈符而已。

至於付管事的下屬，絕大部分連付管事靠著掌握的大量中高等靈符貨源，快速上位之事，都全不知情。

邵掌櫃見夏皎不說話，以為沒戲，連忙道：“這是在下的一點私心，姑娘不必勉強，能答應，在下感激不盡，便是不能答應，也沒什麼。”

做到掌櫃一職的，察言觀色是基本技能，就算夏皎有心掩飾，他也能察覺出一點不對勁。

邵掌櫃就怕所求不成，還不小心得罪了這位大貴客，那付管事跟他交情再深，大概也會因此翻臉。

夏皎想了想道：“我可以回去問問師父，不過你怎麼會想到，問他老人家收購靈符呢？我師父擅長的是煉器啊。”

邵掌櫃有些不好意思道：“水晶城那邊傳言，姑娘身上有大量威力驚人的高等靈符，在下想，這多半是鴛鴦宮的幾位真君所賜，所以才會冒昧打聽。”

邱掌櫃說到這裡，小心看看夏皎的臉色，繼續道：

“夏姑娘讓敝店搜購如此多的靈符紙墨，想必鴛鴦宮中有人要用。而且符紙靈墨又都是品級甚高的，一般後天境靈師用不著，所以在下想，多半是柳真君又或者某位暫居鴛鴦宮的前輩高人，最近有閒情逸致探究制符之術。”

原來如此！

夏皎心裡一松又有些警惕。自從拜入鴛鴦宮門下，她的警惕性直線下降，暴露了這麼多破綻，竟然還毫無知覺，今日正好給自己提個醒。

不過轉念一想，邵掌櫃的想法大概可以代表大多數人，從前她背後所謂的“神秘靈師”完全是子虛烏有，現在她確確實實有一位非常厲害的靈師師父了，以後很多麻煩事、難以解釋的事，往他老人家身上一推，就萬事大吉，這個師父拜得非常有價值啊！

既然大家都認為她是個有靠山的二世祖，那事情就好辦得多了。

夏皎想好了，笑笑道：“邵掌櫃果然精明得很，好吧，我回去問問，若是師父有遁地符的話，你想要幾張呢？”

邵掌櫃大喜過望，連連拱手致謝：“無論事成與否，在下感激不盡。這遁地符能有五張應該就夠了，若有更多，自然更妙！”

高等靈符就是在上界都十分稀罕，何況是指定只要某一種高等靈符？！

因為先天境的靈師大多不屑製作後天靈符，即使是高等的後天靈符。而一般後天境的靈師，絕大部分繪製不出高等靈符，所以造成高等靈符常年有價無市。

換了別人，邵掌櫃絕對不敢張嘴就說要五張遁地符的，但聽說過夏皎在星辰艦上一次取出百多張同一種類高等靈符的奇聞，任誰都不會覺得，問她打聽區區五張高等靈符，算什麼離譜的事。

反而只要那麼一兩張的話，都顯得小家子氣了。

任慎過在一旁欲言又止，終於忍不住插嘴問道：“邵掌櫃，是否方便透露一下，你的那位好友要這麼多高等遁地符，是為了什麼緣故？”

邵掌櫃對夏皎充滿期待，而且這事本來就沒什麼可隱瞞的，所以大大方方就把事情的由來簡單說了一遍。

“我這位摯友要遁地符，是為了救他的獨生愛女。大概一個月前，小姑娘和幾個同門師兄師姐前往摹古界歷練，不幸被石王蛇咬傷，石王蛇的毒素並不立刻致命，但卻會一點一滴慢慢削弱中毒者的修為，令其身體逐漸衰竭直至死亡。中毒之人除非能夠服下石王蛇蛇膽，再輔以其他驅毒靈草方能解毒，否則十年之內必死無疑，就是精擅治療之術的先天境地級靈師，也別無他法。我這位摯友只得一名愛女，傾盡一切也要救她，要捕捉石王蛇，就只能仰仗這遁地符了。而且一般的遁地符效用有限，就算勉強進了地底也很難追上石王蛇，必須要高等遁地符。”邵掌櫃沉聲解釋道。

夏皎在書上看到過石王蛇介紹，這種蛇天生異能，可以在堅硬的岩石中穿行無阻，如同游魚在水，尋常修煉者想抓住它們十分艱難。而且石王蛇無法馴養，骨肉血液又極易腐壞變質，目前還沒有什麼有效的保存方法，所以要服食蛇膽，就只能現抓。

“果然是摹古界的石王蛇……”任慎過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

“這種蛇，師父也有用？”夏皎記得，這種蛇的蛇血、粘液和蛇皮，都是極好的練起材料。

不過摹古界也是下界，比律鬥界好不到哪裡去，摹古界生長的石王蛇，實力大概也高不到哪裡去。

這些石王蛇就算是凶獸，也是很弱的凶獸。

柳斂可是堂堂先天地級靈師，怎麼可能看得上下界生活的小小蛇類？

那只任慎過卻點頭道：“有用，而且是非常有用。我早就聽聞摹古界有石王蛇，只是不知道具體分佈在何處，又該用什麼方法對付它們。如果邵掌櫃的好朋友願意帶路，那是最好不過。”

邵掌櫃爽快道：“若能成行，有任公子幫忙，自然是最為理想。”

他不知道鴛鴦宮弟子跟其他秘地弟子比，實力相差多少，但身為柳真君的弟子，應該有幾把刷子。

因為遁地符的事，夏皎不敢胡亂鬆口，所以邵掌櫃也沒有再提遁地符的事。

三個人正說這話，門上傳來一陣禮貌的敲擊聲。

邵掌櫃開門一看，是自己手下的親信管事，這管事將他請到外頭，低聲交談一陣，邵掌櫃面上漸漸露出喜色，回到雅室對夏皎和任慎過道：“方才收到敝店總號的傳信，三日內就有特使會送來姑娘所需的符紙、靈墨以及陣圖圖譜等，如果夏姑娘和任公子沒有其他急事，不妨在石英城多留幾天，免得來回兩頭跑。敝店也有上佳的客房，可以讓兩位休息。”

他沒有說的是，鴻堂總號之所以這麼快就鄭重其事派出特使，專門為夏皎一個人送貨，完全是因為她上次留下的那套十支的一葉陣陣旗。

這套陣旗已經被送到上界鴻堂總號，就連見慣世面的總號大掌櫃都讚不絕口，視作難得珍品，重獎邵掌櫃之餘，更將授意將寄售如此瑰寶的貴賓身份級別再次提升了一級。

所以這次夏皎才會有這等難得的禮遇，由上界派出特使專程走一趟律鬥界送貨。

夏皎看了看任慎過，見他並無反對之意，便轉頭道：“不麻煩邵掌櫃了，我和師兄到處逛逛就走，三日後差不多時間再來。”

邵掌櫃很想把他們留下來，多聊聊拉近彼此關係，但又不敢過分熱情，只好依依不捨送他們出門。

自從夏皎在星辰艦上囂張炫富之後，極個別知道付管事發家史的鴻堂掌櫃們，到今時今日大都猜到那些高等靈符，極有可能全部來自夏皎。

不過所有人的想像力，都僅限於猜測，夏皎背後有個富可敵國、又或者靈術出神入化的靈師長輩，沒一個人會想到，這些靈符每一張都出自這麼個還不到十五歲的小姑娘之手。

夏皎拜入鴛鴦宮門下，柳斂又借著薛梅娘，在眾多秘地高手面前，狠狠展示了一把自己的靈術實力，現在邵掌櫃、付管事之類與她有過一定接觸的鴻堂中人，更加認定了她背後的大靠山兼大金主，肯定就坐鎮在鴛鴦宮之中。

難怪夏皎會拜入鴛鴦宮門下，難怪她明明沒什麼特別，卻偏偏被鴛鴦宮的人選中。

說這裡頭沒有內幕，誰信？！

夏皎對於其他人的腦補想像，沒有心思去關注，現在她滿心滿眼想的都是帶毛毛到本地最好的酒樓打牙祭。

通常毛毛主動跟她出門，都是為了吃。剛才夏皎他們忙著跟邵掌櫃說話，毛毛早就等得不耐煩了，趴在夏皎腿上不住甩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