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因為這幾年來經歷了太多事情,薩雷安的心境早已磨煉的十分成熟。
看著面上還流露著幾分青澀的伊瑟頓時,他總是會下意識的將對方當做晚輩。
寫完奏章批複後,伊瑟頓輕輕松了一口氣,放松身體靠在椅背上,伸手示意薩雷安入座。
“抱歉讓你久等了。”
“邀請你來,是我想要知道奎爾薩拉斯的態度為什麽會突然發生了180度的轉變?”
薩雷安將對阿雷克斯和瓦莉拉說過的話綜合了一下,用富有條理的語句講述給伊瑟頓聽。
伊瑟頓不是那種剛愎自用的國家領袖,至少在現在這個階段,他能聽得進有道理的勸諫。
聽了薩雷安的解釋,伊瑟頓手托下巴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過猶不及嗎……”
沉吟了片刻後,伊瑟頓吐出一口濁氣,苦笑著說道:“其實我也不想和洛丹倫死磕到底。”
“就算僥幸在付出重大的代價後消滅了洛丹倫,以奧特蘭克如今的狀態,也注定無法從中分到太多的好處,只是在為他人做嫁衣。”
薩雷安讚許的點了點頭:“伊瑟頓陛下能冷靜的想到這一點,足以證明你的賢明。”
正如伊瑟頓所說,姑且不提消滅洛丹倫需要付出多大的代價。
就算順利戰勝了洛丹倫,各國站在洛丹倫的屍體上分贓時,出力不大的奧特蘭克能拿到的絕對不多。
既然如此,奧特蘭克又何必費勁心力的在這個時候與洛丹倫拚到最後?
在伊瑟頓看來,就算將來有一天要覆滅洛丹倫,奧特蘭克也要先保證自身有充足的實力和底氣,這樣才能在分贓時搶到足夠多的份額。
對奧特蘭克來說,現在並不是消滅洛丹倫的最佳時機。
伊瑟頓需要時間來恢復奧特蘭克的國力,而非將寶貴的時間和資源浪費在與洛丹倫之間漫無休止的戰爭之中。
然而,伊瑟頓畢竟才剛上位不久,年齡又太小,鎮不住那些一力主戰的貴族。
對一名王者來說,明明坐在王位上卻掌控不了國內的政局,無疑會令他十分惱火。
最近伊瑟頓私下與喬拉齊·拉文霍德公爵商量了一件大事,如果獲得喬拉齊的認同,那些上躥下跳的貴族立馬就會縮卵裝孫子。
但這個決定並不好做,別說是抗拒心很強的喬拉齊,就連伊瑟頓自己也還在猶豫之中。
薩雷安不知道伊瑟頓的後手是什麽,不過從他並不十分焦慮的神態來看,這位奧特蘭克新王顯然是對自己的處境早有預料,似乎還保留了一些殺手鐧沒有拿出來。
這場禦前談話的時間不長,薩雷安準備了不少說辭,但看樣子應該都用不上了。
伊瑟頓對奧特蘭克國內的激進風氣早有把握,不需要薩雷安多費口舌來介紹利弊。
通過不長的談話,伊瑟頓也知曉了奎爾薩拉斯對這場戰爭的態度。
一言以蔽之,奎爾薩拉斯並不打算調轉立場相助洛丹倫,只是出於自身利益想要調停戰爭,避免戰火在雙方主戰派的鼓動下繼續擴大。
既然如此,伊瑟頓就無需擔心奎爾薩拉斯左右橫跳的問題,可以集中精力先說服國內的貴族。
奧特蘭克與洛丹倫的戰爭雖然還在持續,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如果泰瑞納斯不能壓服國內主和派繼續加注,想憑現在的兵力拿下有各國增援的奧特蘭克,無異於癡人說夢。
離開臨時行宮後,薩雷安帶著緹娜和瓦莉拉馬不停蹄的趕往梅裡位於深山之中的秘密實驗室。
其實也就是之前用來和巴羅夫家族交接物質的倉庫。
薩雷安前往行宮的這段時間,瓦莉拉已經與外交部的官員完成交接,也正好收到了梅裡傳來的最新消息。
他已經完成了對托爾貝恩戰斧的研究和改造。
一行三人降落到由倉庫改建而成的實驗室門前,薩雷安才剛剛從獅鷲形態變回人形,梅裡就打開大門從實驗室內走了出來,他的身旁還懸浮著一把巨型戰斧。
托爾貝恩戰斧的外觀十分猙獰,活像一個張牙舞爪的怪獸,就連斧柄的末端也留有鋒利的倒刃,名副其實的武裝到牙齒。
讓薩雷安感到奇怪的是,托爾貝恩戰斧的斧刃部分並不是常見的金屬暗銀,而是頗為滲人的血紅之色。
薩雷安轉頭看向緹娜苟薩,小家夥急忙搖頭擺手:“別看我,剛發掘出來時,這把斧頭還不是這個顏色。”
梅裡操縱漂浮術將戰斧向薩雷安拋過來。
“接著,試試看。”
薩雷安穩穩的握住純黑色的斧身手柄,以他源自龍族的強大力量居然單手無法掌握,急忙將左手也加了上去,這才遏製住斧身的繼續下垂。
“臥槽!好重!”
斧頭毫無疑問是重型武器,雙手戰斧的重量就更不用說了。
托爾貝恩戰斧比瓦拉加爾戰劍還要重不少,薩雷安用一隻手根本舞不起來,必須雙手齊上才能順暢的使用。
“呼!呼!”
就像薩洛瑞安說過的一樣,每一名優秀的戰士都是武器大師。
薩雷安雖然不常用戰斧,但他也很熟悉斧頭的使用方式,揮舞起來虎虎生風,沉重的破風聲連雪山中呼嘯而過的山風都壓製不住。
由於並未讓托爾貝恩戰斧認主,這柄巨魔殺手在薩雷安手中發揮不出真正的威力。
“所以梅裡,你對它進行了什麽改造?”
梅裡指了指血紅色的斧刃上刻畫的符文:“我重構了這柄戰斧的附魔,將專門針對巨魔的再生壓製進行了泛用化處理。”
“如今的托爾貝恩戰斧無法再永久性的壓製再生能力,只能在一定時間內生效,但作用范圍也不再局限於巨魔。”
“凡是這把戰斧製造出的傷口,在一個小時內都無法以任何形式治愈,再生和治療法術通通無法生效。”
“下一步我還打算繼續調整附魔的效果,爭取能讓它在特定條件下暫時恢復永久封禁治愈能力的效果。”
梅裡盯著薩雷安發出嘶啞的笑聲:“我聽說你的自愈能力很強?試一試唄。”
薩雷安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我就說你突然叫我過來幹什麽,原來是給你當小白鼠來了。”
嘴上雖然抱怨著,薩雷安還是倒過斧刃,在自己的左手拇指上割出了一道小小的傷口。
就像梅裡介紹的一樣,被托爾貝恩猩紅的斧刃切出的傷口無法自愈。
薩雷安能感覺到體內磅礴的生命力在往傷口處流動,卻被傷口附近的一股奇特力量阻止,無法發揮自愈的效果。
“嗯……”
薩雷安沒有理會那道還在流血的小小傷口,若有所思的看著手中的猙獰戰斧。
“這家夥……用來對付古神系生物將是絕殺。”
梅裡不以為意的笑了笑:“在找到真正的主人前,它會長期被供奉在守護者聖殿,你有需要時過來借用就行了。”
古神系的生物之所以難對付,正是因為他們那頑強的生命形態,輕易無法被殺死。
就算擊殺了古神系的生物,如果能給他們充足的時間和能量,若乾年後也有可能會再度詐屍。
不久前被黑暗帝國之刃徹底吸乾的扎卡茲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
如果托爾貝恩戰斧能遏製古神系生物的再生能力,應該也能阻斷他們的復活能力。
不過現在說這個還為時尚早,梅裡還沒有完成對托爾貝恩戰斧的二階段改造。
薩雷安笑著隨口說道:“或許我的母親會對這把武器很感興趣吧。”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聽到薩雷安提起自己的母親,梅裡的臉皮突然抽動了一下。
此時薩雷安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托爾貝恩戰斧上,沒有注意到梅裡的神態變化。
“咳!好了,實驗就先到這裡吧。”
梅裡故意輕咳一聲轉移了話題:“薩雷安,聽緹娜苟薩說你有事找我?”
“三句話之內說完,回到達拉然後,我還有不少事情要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