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皇子和皇女為了遠離權利中心,或者說某種意義上的證明自己,順帶著暗中拉攏未來的支持勢力,常年不在帷塔倫居住。
雖然說如果按照類似於虛祖的順位繼承,第一皇子本應該高枕無憂,只要坐等裡昂嗝屁,阿拉德最強的國家德洛斯就是他的東西。
但很不湊巧又讓第一皇子非常心慌的是,裡昂十分寵愛乃至溺愛於第三皇女伊莎貝拉。
從小一起長大被譽為“獵犬”的塞勒斯,現在徹底成了專屬侍衛和閨蜜。
當初巴恩的鐵狼騎士團進駐於赫頓瑪爾,也有些許保護這位任性公主的意思。
因為伊莎貝拉行為太過瀟灑經常微服私訪,甚至混跡於市井和平民交談,讓一眾自持身份的貴族隱隱有些不滿,對她頗有微詞。
但伊莎貝拉用事實告訴那些貴族,被偏愛的,真是可以為所欲為!
一般來講皇子皇女的婚姻大都不是自己能操做主縱的,淪為政治犧牲品的概率極高,即使是權傾天下的裡昂皇帝,也會拉攏一些真正有能力的貴族棟梁。
唯獨三皇女公開表示本公主暫時不想結婚,婚姻是墳墓,我要出去冒險玩耍!
這番激烈反抗在其他皇子皇女看來有些不可思議,簡直就是不守規矩,有違皇室尊嚴。
偏偏裡昂還真就認了,唯一條件就是未來結婚對象不許是平民,必須是貴族。
最讓所有皇室和貴族驚得下巴都掉了的事情,發生在伊莎貝拉某個生日,那一天她和裡昂因為一點小事鬧了小別扭。
裡昂賠罪般問伊莎貝拉想要什麽禮物,使小性子的三皇女回答“想要一屋金子!”
然後,她極為寬敞的皇女宮殿裡面就堆滿了金子,甚至擁擠到沒有地方給她睡覺。
自那之後除了幾個位高權重的公爵侯爵還敢說她幾句,也就鐵狼騎士團副團長海德,這種直性子的愣頭青敢對皇女發表不滿。
而現在,這位及萬千寵愛於一身的皇女,正窩在赫頓瑪爾廣場角落的一處燒烤攤,美滋滋的吃烤串。
“皇女殿下……”
塞勒斯坐著小板凳,絕望般捂著臉,面前的盤子上擺著兩串抹了調料的羊肉串。
“你怎麽不吃啊,味道還可以的,你看夜林就吃的挺多。”伊莎貝拉擦了擦嘴角的油,很是心滿意足。
塞勒斯嘴角一抽,無奈道:“皇女殿下,您不慎沾染到袖口的油漬,清洗的費用都能把這個攤位買下來。”
夜林這時也滿足的摸了摸肚子,提醒道:“吃飽了,說好的你請客啊。”
“作為紳士,你不應該搶著替我付錢才對麽。”伊莎貝拉立刻反駁。
“是你說的請客,皇女的話做不得假,有損名譽。”
“若是有紳士搶先付錢,皇女自然不會駁了這一分好意。”
一向正經的塞勒斯快要崩潰了,你們倆的資產加起來買烤串,能把格蘭之森的哥布林和貓妖加上牛頭怪,撐死十回說不定還有富裕。
“AA製?一人一半?”夜林提議道。
“這……行吧!”
伊莎貝拉數了數簽子,自己吃的比較多一點,賺便宜啊!
一旁的攤主把手在油膩的圍裙上擦了擦,接過金幣目送三人離開,滿臉鄙視和不屑。
裝什麽有錢人,吃個烤串還得各付一半,那一身衣服不會是租的吧。
仗著模樣還不錯就敢自稱皇女,也不想想斯卡迪女王沒有子女哪來的皇女,說謊都不會。
你要是皇女,我就是德洛斯裡昂他失散多年的親哥!
吃完後,伊莎貝拉似乎是漫無目的,隨意的帶著他和塞勒斯在廣場繞著圈,左看看右看看。
“我想在帷塔倫開分店,但是比較麻煩,請你幫忙,利潤會給你分成。”
夜林沒有拐彎抹角而是直接說明了來意,帷塔倫是一處比赫頓瑪爾更能摸金賺錢的地方,但裡面的水和索拉裡斯的海洋一樣深。
丟下一塊磚頭下去砸到三個人,這三個人就可能牽扯出某家貴族官老爺。
沒有點勢力和靠山就敢去開店,一準被吞的骨頭渣子都不剩。
沒曾想,伊莎貝拉直接搖頭拒絕,不爽道:“我不想回去,休曼、勃蘭特那幾個老家夥太煩了,不僅數落我,還老想把他們的那幾個歪瓜裂棗的兒子往我面前塞,一群勉強領悟職業奧義的廢物。”
勃蘭特是帝國為數不多的公爵之一,休曼雖然不是公爵,但平日裡深受裡昂器重,也是為數不多敢數落三皇女的人。
伊莎貝拉雖然人很不安生,但天賦也是實打實的頂尖天才,自然看不上那群只會給自己鍍金的“廢物”。
尤其她的師父,極有可能是那位已經年老但威名不減的格鬥之神,目前居住在帝國的撒勒·瑪雅!
被譽為“風拳流大師”的風振,與撒勒對決時連對方的眼神都差點承受不住。
“原來這樣啊,沒關系。”
夜林很理解她的情況不強求,伊莎貝拉寧願在赫頓瑪爾也不回去,看來是真的厭煩那些嘮嘮叨叨的家夥。
“不過……”
伊莎貝拉語氣一變,似乎留了回轉的余地,背著手轉過身倒著走,笑道:“如果你能和我講一講班圖的趣事,說不定我會考慮一下。”
他腳步並未放緩,但內心的驚訝遠不是面上那麽平靜,這位自由自在的皇女居然還有心情打聽班圖族,難道真的不知道第二次雪色戰役?
塞勒斯腳步一頓,立刻伸手拉住他胳膊,並拽著他往後走了一步,板著一張臉又很小聲,刻意避過茫然不解的伊莎貝拉:
“在德洛斯的歷史課程裡,那一場戰爭班圖族被描繪成入侵夏特利的劫匪,至於撕毀條約的事,那份條約是兩百多年前皇帝簽訂的,但如今的皇帝是裡昂陛下。”
她的言下之意就是皇女對班圖族的了解,還錯誤的認為是“入侵者”,而裡昂皇帝則是強行解釋了“別拿前朝的劍斬本朝的官”。
你們和先帝簽訂的和平契約,現在管我裡昂屁事。
“那你為什麽知道這麽多?”夜林頓時了然於胸,但看向塞勒斯的目光隱隱帶著幾分古怪。
“它告訴我的。”
塞勒斯指了指頭頂,有一道一閃即逝的血厲身影。
傳說中的劍客,死了才變得更強,女王的忠誠舔狗,魔王塔莫斯!
“好的,我懂了。”
夜林明白了對方的意思,讓他單純講述班圖族的故事就可以了,避開三十年前的歷史。
在裡昂逐漸年老可能會退居幕後,帝國由伊莎貝拉接任的情況下,現在改變她對班圖族的印象,未來說不定會對大陸的和平有利。
就在他走了幾步靠近伊莎貝拉,準備講故事的時候,突然轉頭盯著塞勒斯,語氣微微有些遺憾,“明明容貌秀麗,天天板著一張欠錢的冷臉,笑一笑不好麽?”
塞勒斯冷然道:“如果能狠狠挫敗希婭特,說不定我半夜都會笑出聲來。”
“你們倆,不對,你們四個這檔子事……唉,算了,順其自然吧。”
夜林很無奈的攤了攤手,除了希婭特和塞勒斯見面就想打架,梅薇絲和風櫻和她也是不怎麽對付。
區別只是如果塞勒斯掉水裡求救,梅薇絲與風櫻會視而不見,但希婭特可能會抱塊石頭試著丟下去,看看石頭濺起的水花和塞勒斯撲騰的水花誰更大一點。
三人一起在赫頓瑪爾廣場找了個沒人的長椅,聽他講班圖族的故事。
伊莎貝拉聽的是津津有味,塞勒斯則是一臉古怪。
因為在他的講述中,班圖族成了熱血、尊重強者、團結友愛、和豪爽大方的形象。
然而事實卻是班圖族性格極為好鬥,內部更是有三個不同族長領導的三個部族,且對德洛斯人士厭惡到了極點。
若是以錯誤的印象面對班圖族,必然是會吃個大虧的。
“所以說來,應該是你把斯卡薩殺了吧?神秘劍聖?”
伊莎貝拉眨著眼,雙眸泛著一絲異色,說出的話卻讓夜林和塞勒斯都驚住了。
塞勒斯的第一反應除了震驚還是震驚,“這人把冰龍殺了?那個帝國軍都沒辦法的斯卡薩?真的假的?”
夜林則純粹是因為,不明白伊莎貝拉為什麽會知道這件事,她不是蹲赫頓瑪爾的麽?
“我可是皇女。”伊莎貝拉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為了防止第三次雪色戰役,父王可是屯兵至邊境的,但不久前,撤軍了。”
“父王派人時刻關注班圖族以及冰龍, 沒曾想居然得到了一個很驚人的消息,冰龍居然死了!後來啊,有秘密傳令使昨晚通知我,讓我有必要的話少和你接觸,因為你鋒芒畢露且立場不明。”
伊莎貝拉好奇的打量著他,當初懸空城的時候,這人就有辦法取下罪惡之眼上空的東西,反而是自己,兩次被驅逐者提著腿丟了下來。
現如今,他更是已經成為了大名鼎鼎的“劍聖”!
這不是什麽玩笑恭維,當年四劍聖憑借希洛克一戰成名,現如今,四百年冰龍隕落於“新生劍聖”之手,風頭更是絲毫不弱於當年。
如果說之前和光之城主打平手、打爆羅特斯狗頭都是難以證實的虛假之名,如今冰龍的戰績,可是做不得假。
坎納克山的山頂,已經空了!
夜林摸了摸鼻子苦笑不已,裡昂因為冰龍蘇醒肯定會派密探和間諜他不意外,意外的是消息居然穿的這麽快。
從斯頓雪域至帷塔倫,再傳到赫頓瑪爾,所經過的時間,只有四天而已。
現在也就是說,他現在已經進入了裡昂的視線,他的名字和資料可能正握在裡昂的手裡,被仔細讀著。
甚至按照裡昂一貫先甜棗再大棒的風格,說不定他已經被當成了第二個巴恩,準備封個爵位什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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