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的話李兮似聽非聽,她正在盤算怎麽解毒,她一直沒能找到的那幾味藥,用什麽替代才最合適呢……
兩人各自凝眉,各盤算各的。
“我得出去一趟!”兩人同時發話。
“你要去哪兒?”陸離瞪著李兮。
“我去配藥,你今天晚上就得開始用藥,還要泡個藥浴,有幾味藥我還得試試,看哪種效果最好,你去哪兒?”
“我去看看能不能見姚先生一面,得問他幾句話,再請他幫個忙,你我已經知道我中毒這件事,無論如何不能讓皇上覺察,只要皇上沒有覺察,咱們就有至少七分勝算,若是皇上察覺了……”
陸離頓了頓,一臉苦笑,“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不是白說的,再說,還有你,用刺客殺我不容易,殺你……實在防不勝防,要知道,殺了你,就是殺了我。”
“可是,姚先生怎麽會幫你的忙?姚先生和皇上不是生死之交嗎?”李兮知道陸離說的對,皇上已經打定主意要陸離死,陸離逃過這一回,還有下一回,下下回……暗殺毒藥,明裡暗裡,再加上她,防不勝防。
“不是幫我,是幫你。”陸離伸手捏了下李兮的鼻頭,“姚先生對你……我雖然不知道為什麽,可看的清楚,姚先生為了你,命都能舍,還有,姚先生跟皇上,恩恩怨怨說不清楚,當年,就是因為皇上當了皇子,姚先生才避居落雁山的,這些事我回頭再和你,你聽著,不許出這個院子!”
“我要配藥!”
“這院裡有間小藥房,你去看看,若有就有,若沒有,不許出去,也不許讓人出去尋藥拿藥,明天一早就啟程了,趕上一天路,要怎麽找、找什麽藥都隨你,今天不行!不能打草驚蛇!”
陸離神情鄭重,李兮知道輕重,雖說不情願,還是乾脆的點了頭。
陸離進去,很快換了身黑色布衣服出來,又交待了李兮兩句,出門就不見了。
李兮叫了青川進來,往桐樺院小藥庫去翻找她需要的藥材。
桐樺院小藥房存的藥材有限,李兮只找到一小半,吩咐青川把這些藥全部打包帶上,回到上房,縮在燒的溫暖如春的炕上等陸離回來,沒多大會兒,就等睡著了。
李兮是被陸離叫醒的,炕前,站著一臉忐忑、滿眼惶恐不安、微微有些發抖的白芷,陸離將李兮抱到炕沿上,扶著她坐好,指著白芷道:“這兩天讓她侍候你,趕緊侍候姑娘沐浴洗漱!快一些,咱們一會兒就啟程,你換上護衛的衣服。”
“要騎馬嗎?我不會騎馬。”李兮揉著眼,眼睛迷離,人倒是立刻就清醒了,“小藍呢?我還有幾個藥箱……”
“放心,我會安排,先去洗漱。”陸離伸手將李兮抱下炕,一眼橫過去,目瞪口呆的白芷嚇的趕緊低下頭。
“姑娘。”侍候李兮進了沐桶,白芷到底忍不住,抖著聲音低低叫了聲,李兮打了個呵欠,拍了拍她的手,“沒事,別怕,咱們跟王爺走,去北邊打仗,放心吧,你跟著我,我沒事,你必定沒事,小藍也去,大概還有……不知道還有誰,王爺會安排的。”李兮又打了個呵欠,“有我呢,放心。”
聽李兮這麽說,白芷頓時安了心,她是個極伶俐的,又早就鐵了心跟著李兮,見李兮如此,知道這必定是姑娘和王爺早就計劃好的,再多想了一想,就驕傲起來,王爺連這樣的大事都和姑娘商量,薑嬤嬤說過,那梁王妃的位置,姑娘也不是不能想……
白芷想的一陣心熱,真到那時候,她就是王妃身邊……不說第一得用,那也是數一數二的大丫頭了,那份光鮮體面……略微想了一想,白芷一雙眼睛就瑩瑩發亮,手腳頓時利落無比起來,趕緊上前給李兮洗起了頭髮。
那一身護衛服竟然還算合身,李兮轉著圈看著鏡子裡衣著臃腫的自己,又看看換了同樣衣服的白芷,這麽一身厚重的黑棉衣下,男的女的,還真是不好分。
出了桐樺院側門,是一片極大的演武場,一群和李兮同樣打扮的護衛牽著馬,已經靜立等候著了。
明山牽了兩匹馬過來,馬鞍上都鋪著層一看就很松軟的厚墊子,白芷接過韁繩,翻身上馬,動作非常利落,明山牽著另一匹馬走到李兮面前,陸離抱起李兮,將她放到馬背上,明山和豐河兩個,拿著根長長的寬綢帶,將李兮的腿和馬鞍、馬蹬綁在一起,再蓋上件厚厚的棉鬥蓬,系好帶子,接著又給李兮裹上一件,李兮被裹的嚴嚴實實,端坐在馬上,從外形來說,和別的護衛幾乎沒什麽分別。
牽馬站在側前的一個高壯護衛,接過李兮那匹馬的韁繩,翻身上馬。
“記住我的話,別緊張,放松。”陸離握了握李兮的手,李兮衝他點頭,從前,她騎過一回馬,這一回,無論如何她都會坐好馬。
陸離上了馬,給李兮牽著馬的護衛緊緊跟上,明山示意白芷緊跟在李兮後面,其它護衛跟在陸離和李兮後面,出了梁王府,府外的人馬烏壓壓從府門口直排到巷子外,見陸離等人出來,中間讓開,等陸離走到中間,再勒馬圍上去,一起縱馬往前。
馬蹄聲撞擊著青石路面,清脆而急促,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往城外奔去。
衛州門外,幾百個精神抖擻的護衛們在飛奔中圍上來,形成最外面的保護圈,無數馬蹄踏起塵土,再將塵土遠遠的甩在身後,往北方疾奔而去。
城牆上,司馬六少眯眼看著越來越遠的騎士隊伍,在他側前,站著位穿著黑底金龍緙絲面紫貂鬥蓬的年青人,帶著滿臉癡迷向往的看著越來越遠的騎隊,一聲接一聲讚歎,“真是威武之師!你看,這才是真正的鐵血男兒,這才是真正的國之棟梁!跟他們比,朝中那些酒囊飯袋真讓人不堪入目!唉!真是令人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