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簡易床上很快就橫七豎八放滿了一匣匣珠寶,薑嬤嬤和白芷、白英以一種呆滯的神情看著她,二爺居然送了這麽多珠寶給姑娘,二爺這是什麽意思?姑娘居然嫌棄成這樣……
侯豐和沈遠征離得遠,看不清匣子裡到底是什麽東西,可打開時,那些珠寶溢出的變幻璀璨的霞光卻是看得見的,二爺送的,必定都是極其貴重的東西,姑娘坐在珍寶堆裡,跟站在屍體堆裡一樣淡然……
果然不是常人!
除了珠玉,還有些明顯看上去很老舊的古物,李兮一件也不認識,掃一眼,合上匣子就推到一邊,直到打開那隻裝著那一對奇特的人形怪物的匣子。
李兮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是……這箱子裡的?”
“是!”薑嬤嬤看著李兮的震驚,急忙站起來往匣子裡瞄了一眼,隻唬的‘唉喲’一聲,臉色都變了,“這是什麽怪物?這箱子明山那天送進來之後就沒打開過,一路是跟著我過來,我睡覺都睜隻眼睛看著,哪有人開過箱子?難道……是鬼物?”
薑嬤嬤想到了莫測的鬼神,臉都白了。
侯豐和沈遠征也急忙湊過來,李兮急忙安慰薑嬤嬤,“嬤嬤想多了,這不是鬼物,這是……算是個鬼物吧……”
“快扔了它!快給我!姑娘!”薑嬤嬤一聽,嚇的聲音都變了,沈遠征撥出了腰刀。
“沒事沒事!”李兮緊緊抓著一對小人兒往身後背,“是好東西,不是那個意思,這是件好東西,我的意思是,好玩的東西,一點事也沒有,安心安心,這東西我認識,嬤嬤安心,聽我說。”
聽李兮這麽說,薑嬤嬤稍稍松了半口氣,可還是渾身緊張,一臉惶恐的看著被李兮緊緊抓在手裡的那一對活靈活現的男女。
怎麽會有這麽小的屍體?唉,也就姑娘,拿死人當玩具,還說沒事,能沒事麽!
“很象人是吧?其實不是人,你看看,這個雄形,”李兮翻來翻去一臉欣賞驚歎,“你們看,一應俱全,細微處……多好,什麽都不缺,這個雌形也是,嬤嬤別怕,這不是人,就是件東西,跟押不蘆,還有蟲草一樣,都是一種說植物不是植物,說動物不是動物的東西。”
“真不是人?又是個怪物兒!可嚇死我了!”薑嬤嬤長籲了一口氣,拍著胸口,心有余悸,“怎麽長的跟人一模一樣?我還當是鬼物!這也跟押不蘆一樣,是一味藥?”
“用處不多,就是個玩意兒罷了。”李兮垂著眼皮,晃了晃那一對男女,看樣子這一箱子東西都是現買的,既然夾在這一堆珠寶裡,看樣子那掌櫃並不知道這是個什麽東西,或者知其一不知其二,隻把這一對當成吉祥物了,所以陸離才會買了放在這一堆珠寶裡……
這味藥,是她最朝思暮想的東西!有了它,陸離的病,她心裡至少有點底了!這真是件讓人心頭狂跳的寶貝兒!
“真有東西天生長成這樣?”小藍湊上來,從李兮手裡拿過那個雄形,看的吃吃的笑。
“當然不是,這東西在當地,被那些巫祝神漢當成裝神弄鬼的東西來用,要是由著長,也就是比人參啊何首烏什麽的多像一點點,長成這樣,是用了手段的。”
“用手段這個我聽說過,”聽說使了手段,沈遠征不怕了,長長松了口氣,笑起來,“那些種葫蘆的,用模子把葫蘆套起來,那葫蘆長出來,就是模子的樣子,有些比這精細多了,這不稀奇。”
“嗯。”李兮似是而非的應了一聲。
侯豐湊過去,就著小藍的手仔細看了眼小人,小人細致入微的私部看的他老臉一紅,咳了一聲問道:“這東西有什麽用?跟那押不蘆一樣,也是味藥?”
“跟押不蘆不太一樣,當地人把這東西當成避邪的聖物,掛在院門外,據說能擋住邪物啊、壞運氣什麽的,還有些別的用處,比如求子,大概相當於我們這裡掛門神啊,戴吉事串兒啊什麽的。”李兮避過入藥那一條,隻說另一種用處。
“那一個你好好貼身收著,跟你的銀票子放在一起。”李兮轉頭交待小藍,小藍會意,“好!”
姑娘讓她跟銀票子放在一起,那就是說,這是個極其要緊的東西!
李兮又舉起手裡的小人看了看,小心的放進自己的荷包裡。
箱子裡居然能翻出這樣的稀奇寶貝,李兮一陣亢奮,收好小人,一頭扎進箱子,將余下的匣子挨個看了一遍,又回頭把剛才看的非常匆忙的匣子重新細細看了一遍,確保沒有遺漏了,失望的歎了口氣,寶貝就這一個,別的都是累贅!
李兮托腮看著擺了滿床的珠寶匣子,抬頭看看離她十來步遠,規規矩矩蹲在洞口附近的護衛們,再看看侯豐和沈遠征,遲疑了下,衝薑嬤嬤招招手,附耳問道:“嬤嬤,這些珠寶什麽的,挺累贅的,扔了吧,太可惜,要不分給大家?”
薑嬤嬤愕然看著李兮,一句‘姑娘真舍得’衝到嘴邊又硬生生咽下,姑娘這樣的,也確實不用把這些珠寶放眼裡。
“姑娘聰明天成,若是這樣,這人心可就全被姑娘收到手心裡了。”
李兮有幾分尷尬,她真沒想到收攏人心上頭,她想的是財帛動人心,既然露了白,安全起見,這東西就不能再留著了,反正,最精華的東西,她已經收好了……
“那……怎麽分?”李兮問道,薑嬤嬤笑,“姑娘想怎麽分就怎麽分,姑娘的法子肯定最好。”
“嗯……”李兮兩根指頭頂著下巴,想了想,吩咐白芷、白英,“把匣子都打開,排好。”
白芷、白英莫名其妙,將一個個珠玉匣子打開,圍著李兮排成一片,寶光璀璨,輝映在坐在珠寶堆裡的李兮臉上,連薑嬤嬤在內,都看的神思恍惚,眼前就是一片海市蜃樓一般的神仙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