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喲!”王太太一聲驚喜。
“噓!輕點!”趙知府急忙示意她噤聲,“這是機密,我就沒告訴你,昨天,我又接到了太子爺的手諭,讓我……”
趙知府又竄到門口看了看,再竄回來,直竄的王太太眼暈。
“殺了李神醫!”
“什麽?”王太太一聲尖叫,“殺了李神醫?”
“賤人!你輕聲!輕聲!”趙知府簡直要氣急敗壞了,王太太臉都白了,不停的點頭,“真……真……真是太子爺的手諭?”
趙知府鄙夷了王太太一眼,沒回答她這個白癡問題,突然得意而短促的笑了一聲,“我一直就想,那李神醫怎麽會得罪了太子爺?這會兒我可明白了!”
趙知府得意洋洋,“就因為李神醫醫術太好,她能治好太上皇!你想想,要是太上皇又好了,好好兒的了,那皇上,他還是皇上嗎?所以,太上皇不能好,李神醫不能去給太上皇治病!你說說,皇上把這麽機密的事托付給咱們,這是多大的信任!”
“老爺,”王太太聲音發抖,“你就不怕皇上……皇上滅口?”
“我看你是折子戲聽多了!你以為都象戲文上寫的那樣,皇上那麽不容人?那還是皇上嗎?再說,這事,太子爺可是寫了手諭給我的!手諭,你懂吧?這是機會,天大的機會!明天李神醫什麽時候來?”
“說是傍晚。”
“好!就在這撫遠鎮,就在這驛站!”趙知府一雙眼睛賊亮的嚇人。
“老爺,在這裡?這可是梁王爺眼皮子底下!”
“頭髮長見識短!你一個婦人懂什麽?我告訴你,給皇上辦差,不光要辦好,還不能有後患,你想想,李神醫要是死在朔方城,總得有個交待吧?誰來交待?可李神醫要是死在這撫遠鎮,死在他梁王爺自己的地面上,他找誰去?也隻自己怪自己!這是一,其二,什麽叫燈台腳下黑?越是他自己的地盤兒上,越是大意,越好動手!哈哈哈哈!”
趙知府被自己聰明的哈哈大笑。
撫遠鎮那間院子裡,李兮和陸離坐在廊下,看著眾人收拾東西,臨近別離,李兮悵悵然然,有些無精打采,陸離卻隻覺得心裡一陣接一陣割舍之痛,好幾次,他都想讓她留下來,留在他身邊,讓他時時能夠看到她,能夠摸到她,能夠抱著她,親吻到她。
可他沒法開口,她留在他身邊,太危險。
“姑娘,”薑嬤嬤擰著眉頭,匆匆進來,“那個桃枝兒,說要見你,說有急事。”
“讓她過來。”李兮話沒落音,回頭看了陸離,猶豫了下道:“她在哪兒?什麽事?”這會兒她真心誰都不想見,她隻想跟他在一起,能多呆一會,就多呆一會兒。
“就在院門外,大約也沒什麽大事,要不,我去打發了她,有什麽事,等姑娘閑了再說。”薑嬤嬤很能理解李兮的心情,主動道。
李兮猶豫了片刻,看著陸離道:“就在門口,我去看看,她們要不是難為極了,不敢上門找我的,就怕我們覺得是極小的事,在她們就是天大的事了。”
“去吧,我在這兒看著你。”陸離松開李兮的手,笑道,李兮‘嗯’了一聲,出到院門口。
院門外,一群粗使婆子正忙著裝箱籠打包,桃枝兒搓著兩隻手,急的團團轉,一眼看到李兮出來,激動的眼淚都要汪出來了,“姑娘!若不是實在沒辦法,實在不敢打擾姑娘,是苗家姐姐,苗家姐姐一定要見姑娘,說是人命關天的大事!”
“苗家姐姐是誰?”薑嬤嬤一聽是別人的事,臉色就冷了。
“就是趙知府的小妾,苗氏。”桃枝兒敏感的感覺到薑嬤嬤的不快,縮了縮肩膀,“嬤嬤,苗家姐姐人雖然……招前不顧後,可她是個好人,心底了正,為人特別仗義,她是個知道好歹的,她說這事跟姑娘有關,說一定要見到姑娘,說是人命關天的大事,我就來了。”
桃枝兒一邊說,一邊膽怯的瞄瞄薑嬤嬤,再瞄瞄李兮。
“苗氏在哪兒呢?”李兮問道。
“在我屋,她不敢出來,說讓人看見,就更糟糕了,肯定有大事,苗家姐姐膽子特別大,這一回,她嚇的連嘴唇都是白的,很嚇人!”桃枝兒再次解釋,李兮點了點頭,示意桃枝兒,“你帶我過去看看。”
“我陪姑娘去。”薑嬤嬤向站在院門口的青川使了個眼色,示意青川悄悄跟著,跟著李兮,穿過跨院門,進了桃枝兒等人住的跨院。
桃枝兒層裡,苗氏正在屋裡團團轉,身上白綾百折裙被她轉的虎虎生風。
“李神醫!”苗氏一眼看到李兮就撲上來,“我告訴你!你晚上無論如何不能去驛站!不要跟她們一起走!不要從朔方城走!你繞道,繞的越遠越好!”
“怎麽回事?你把話說清楚!”李兮聽的心裡一陣猛跳,薑嬤嬤卻目光閃爍的看著苗氏,她知道什麽?
“今天,老爺突然來了!”苗氏的述事方式跟小藍有得一拚,李兮聽的很順暢。
“一進院,我就覺得他不對勁,他沒來找我,去太太屋了!”
……
好吧,這真是個特別的角度。
“我覺得不對,後來,我就悄悄站到太太屋後頭,太太屋後頭有個小天井,原本是沒法進去的,後來淋塌了一角,就能進去了,我就靠在屋後頭聽,他們一直咬耳朵,聲音特別小,我聽的煩了,正要走,就聽到太太一聲尖叫,說:什麽!殺了李神醫!”
苗氏學著王太太的腔調,倒學的有七八分象,桃枝兒機靈靈打了個寒噤,李兮皺起了眉頭,薑嬤嬤眉頭挑起,一臉的這事實在有意思!
“我嚇壞了,趕緊再聽,後頭就沒聽到什麽,就聽到老爺有一句聲音大了點,說:就在這驛站!我嚇的腿都軟了,癱了好大一會兒才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