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請李先生救一救他們。”優留垂了垂眼皮,沒答侯豐那個‘你’字問題,青川心裡一澀,他明白優留的意思,作為烏達的親兵隊長,烏達活,他活,烏達死,他大約也不會活著了。
“優留隊長稍侯,這事,我得去問問我們姑娘。”侯豐衝優留拱了拱手,從馬上跳上勒勒車頂,再跳進勒勒車內。
李兮聽說烏達染上了天花,臉色頓時煞白,“烏達呢?人呢?”
“說沒過來。”
“不可能!”李兮指著還在天空盤旋的獵隼,“他的鳥在,他怎麽可能沒在!讓他過來我看看,染沒染上……”李兮喉嚨哽了下,他們不是她,他們眼裡的染沒染上,其實是發沒發作,只要發作起來了,她就真的沒辦法了。
“那也不能不過來,咱們又不怕天花,有我在,總歸比等死強!我去跟他說!”李兮咬牙道。
侯豐‘嗯’了一聲,揮手示意勒勒車移開一些,李兮衝出車陣,一口氣衝到優留面前,仰著頭急問道:“烏達呢?他病的怎麽樣了?痘瘡發出來了?燒的厲害嗎?人呢?”
優留被李兮氣勢洶洶一連串的問題問的竟然一陣心慌,“沒,不知道,在後面!”
“叫他過來!”
“是……”優留下意識的想答是,說了一半意識到不對,“先生,三王子說了,三王子的軍令,一向……”
一聽優留說到烏達的軍令,李兮立刻響起給他手術那天,他的親衛隊寧可拋下他不管,也要執行軍令,氣的直跺腳,“他在哪兒呢?就在後頭,你們這群人後頭?”
“是。”
“給我馬!”李兮轉身衝侯豐叫道,侯豐急忙牽了她的馬出來,李兮的馬是陸離千挑萬選出來,脾氣好,腳力好,衝鋒不行,逃跑絕對好。
李兮踩在侯豐手上上了馬,縱馬就往優留身後的騎士中間衝,優留急忙打手勢,示意眾人讓開。
李兮面前,騎士急往兩邊閃避,如同破浪分水一般。
眾人之後,烏達肩上站著那隻神俊的獵隼,孤零零站在剛剛沒過馬蹄的綠草間,一眼看到疾衝而來的李兮,下意識的縱馬往前衝了幾步,醒悟過來,急忙撥轉馬頭,想揚鞭縱馬,鞭子揚起,卻又極其不舍的扭頭往回看。
他不想再見她,卻又極想見到她,想的他整個身體都不肯聽他的指揮。
“烏達!你給我站住!我叫你呢!沒聽到啊!”李兮見烏達居然轉身就要走,連驚帶嚇帶難過心痛,竟然揉雜成了怒氣,她知道烏達的馬速,跟他比,自己這馬速比蝸牛略強。
他要是跑了,她追不上,也找不到。
“烏達!你給我站住!”眼看烏達就要縱馬,李兮急眼了,手裡的馬鞭奔著烏達就砸了過去。
烏達一把抄住馬鞭,想扔回去又覺得不妥,不扔回去,好象也不妥,長於謀略最擅決斷的烏達,為了這根馬鞭扔不扔回去的問題,糾結萬千。
猶猶豫豫最最誤事,糾結於扔不扔回馬鞭的烏達,被李兮一把揪住:“你跑什麽?下來!你給我下來!”
“你松開……松手……”烏達被李兮揪住衣袖,頓時膽顫心驚,她真是無知無畏,她騎術這麽差,還敢在馬上拉他的衣袖,他只有一甩手,就得把她甩到馬下,“危險。”
“你先給我下來!下來!”李兮哪敢松手,她一松手,他要是跑了,她怎麽追得上?“你先下來!”
“你松手!”
“你下來!”李兮趴在馬上,兩隻手一起緊緊抓住烏達的衣袖,烏達嚇的一顆心砰砰亂跳,這馬要是驚了……
“你松手,我就下來……”
“你先下來!”李兮絲毫不讓,這個古代,沒有手機沒有網,找人太難了。他染上了天花,一松手,他跑了怎麽辦?真跑了,再見他時,肯定就是一堆白骨頭了。
“那你別動。”烏達擰不過她,一把抓住李兮的胳膊,一手扶在馬背上,縱身下馬,順手把李兮拎下了馬。
李兮見他總算下了馬,心裡一寬,至少不會一眨眼就跑沒影兒了。
“你跑什麽?”李兮拉著烏達的衣服站起來,她剛才緊張太過,腿有點軟。“染了天花怎麽了?我是大夫,大夫啊!你不知道?見了我你跑什麽?從前你那樣我都把你救活了,現在你跑什麽?你昏頭了你?”
李兮越說越氣,一巴掌拍在烏達背上,“有了病不去找我你居然要跑!你腦子被門夾了?進水了?”李兮一腳踢在烏達腿上,“跟我回去!你病沒病,我還沒發話呢!快走!”
李兮一巴掌推在烏達背上,“就是天花又怎麽樣?我會救你的呀!你真是氣死我了!”
李兮罵一句推一把,推一把踹一腳,烏達一聲不吭,被她連推帶踹,垂著頭往勒勒車方向一溜小跑,漸漸越跑越快,跑的把李兮遠遠甩在後面。
數千親衛和侯豐、青川他們,呆滯的看著李兮和被李兮連踢帶踹的抱頭鼠竄的烏達。隻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勒勒車內,烏達盤膝坐在李兮對面,李兮將他從頭到腳仔細檢查了一遍,氣的在他背上猛拍了好幾巴掌,“又沒發病,染上了算什麽事?幸虧我把你逮回來了,要不然等過幾天真發作了,那你就是冤枉死的!小藍,趕緊拿一瓶痘種給我!”
烏達不等李兮吩咐,乖乖褪開半邊上衣,露出肩膀,李兮在他胳膊上左看右看,挑了個稍稍不那麽猙獰、容易觀察痘發情況的地方,劃開個淺十字口,抹上痘種。
“唉!你怎麽能蠢成這樣呢?居然要跑!你看到沒有?我帶了好些好些痘種,因為陸離說你們草原上沒有牛,這些痘種都是給你們帶的,崔先生說他給你遞信了,讓你來找我,你見了我居然要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