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別這麽蠢?啊?能不能?”國師猛一轉身,對著羅大錯牙,“蘇州……”
“我不是蘇州人!”羅大飛快的打斷國師的話,“你想幹什麽?”
“蠢貨!我想乾點什麽,早就幹了,還用等到現在,當著你的面?我想幹什麽?你管得著?我想幹什麽?說給你聽,你覺得你能聽得懂?天底下怎麽能有你這麽蠢的蠢貨?老子真是開了眼了!”
“先生是好人,大好人!在京城……”羅大一步追到和國師並行,急急的解釋求情。
“閉嘴!”國師氣的額頭青筋跳,“老子還是好人呢!天下第一大好人!你給我閉嘴!再敢多說一個字,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叫人割了你的舌頭?你信不信?”
國師的手指點在羅大鼻子尖上,點的羅大上身往後仰。
“蠢貨!蠢貨二字都不足以形容你的蠢!天地間能生出你這樣的蠢貨,真是造化之奇!鬼斧神工!”國師一邊深一腳淺一腳往烏達那邊說,一邊罵羅大。
“我跟你說,你不能……”
“閉嘴!”國師回手就是一袖子,甩在羅大臉上,甩的羅大原地轉了個圈。
“老子要想害人,還能親自去?蠢貨啊蠢貨!老子是君子,君子遠庖廚你難道沒聽說過?蠢貨啊!真是蠢貨!老子這樣的,都是兵不血刃!老子要想害了你那個先生,她早化成灰了!飛灰!懂不懂?蠢!蘇州有你這樣的蠢貨,老子真是連蘇州都不想回了!一點都不想回!”
國師一邊走一邊罵,罵著罵著,語調漸漸傷感,“……蘇州那破地方,老子一點都不想回,夏天熱死,有什麽好?也就是有點鮮蓮子吃吃,有一塘荷花瞧瞧,有什麽好?就說藕粉吧,老子明明喜歡吃鹹的,多多的放上碎芝麻,花生就不能太碎,偏給老子吃甜的!甜的得放桂花,多放!老子一點……一點……都不想……”
羅大聽的心裡一陣酸楚,“你既然想回去,怎麽不回蘇州?”
“你哪隻耳朵聽到老子想回去了?老子什麽時候想回去?蠢貨!沒見過你這樣的蠢貨!”國師象被戳中了痛點,回手就甩了羅大一袖子,這一袖子力氣大的差點把羅大甩趴下。
“你這個人!”羅大氣的腦袋霍霍跳著痛,天地間竟然能生出他這樣的怪物,那才真是造化之奇、鬼斧神工!
國師罵罵咧咧,時不時甩羅大一袖子,一直罵到烏達的帳蓬前。
“還攔個屁啊!”國師猛甩了優留一袖子,“去給烏達那蠢貨說,老子知道他帳蓬藏的是誰!這種破事能瞞得過老子?你以為老子象他那麽傻?蠢貨!全是蠢貨!”
優留被國師連袖子帶口水,差點噴暈了。
烏達掀簾出來,一隻手背在背後,目光陰陰、警惕的盯著國師。旁邊帳蓬裡,值夜的老蔣一把抄起長刀,用腳猛踹侯豐。
羅大象隻即將被殺的雞一般,掂著腳,拚命衝烏達擠眉弄眼。
“把刀收起來!”國師鼻子動了動,“搞出這麽濃的殺氣!蠢貨!不上檔次!沒品!什麽時候刀掄起來了,還殺氣全無,那就算你出師了,讓開!老子不是來找你的。”
“他知道先生了,他說他來見見先生!”羅大伸長脖子,一臉的不顧一切,從國師後面和烏達通風報信。
烏達冷冷的斜著他,國師知道,肯定是他泄了密,他真想一刀把他整整齊齊劈成兩半!
李兮和國師面對面坐在矮榻上。李兮仔細打量著國師,眼神清澈,五官清秀,要不是臉色太蒼白了,倒是個翩翩江南佳公子。
他這一身寬大的出奇的白衣,讓李兮想到了司馬六公子,他也喜歡穿這樣長袍大袖,又不利落又不好看的繁雜衣服,不過他極少穿純白,多數時候是淡黃輕綠,比眼前的國師有生機多了。
“看好了?”國師微微仰著頭,慢吞吞問道。
“嗯,你的眼睛是怎麽回事?一生下來就是這樣嗎?能不能讓我看看?”李兮微微探頭,想看的更清楚些。
國師呆了下,他的眼睛是他最大的忌諱,這十幾年,頭一回有人敢這麽問他,當然,這十幾年,他也極少見人。
“你雙眼清亮,照理說……”
“天底下不照理說的事情多了!”國師冷冷的打斷了李兮的話。
“你說的是人心世情,我說的是疾病,疾病幾乎沒有不照理說的事,都是照理說,能不能讓我看看?也許我能治好你呢。”李兮往前挪了挪,他的眼眸太清澈,太漂亮了,她忍不住躍躍欲試,手癢!
“你年紀輕輕,醫術蓋世,你的醫術哪兒來的?跟誰學的?”國師被李兮盯的竟然眼睛移了移。
“師門規矩,不能提師門,你真不讓我看?難道你不想看一看藍天白雲,鮮花芳樹?”李兮有幾分泄氣,頭一回碰到這樣的,自己的眼睛自己一點也不上心!
“你是哪裡人?”
“你是哪裡人?蘇州?”李兮反問道。
國師臉上浮起層慍色,“這裡是北戎王庭,你最好不要觸怒我!”
“嗯?你不是打算和陸離聯手了?既然打算和陸離聯手,你難道不該對我客氣點?我就算哪兒冒犯了你,想來你也不至於跟我計較,小處不忍,壞了大事,你是國師,肯定不會做這樣的事。”
李兮一臉笑,又有些無奈,這位國師,怎麽給她一路不怎麽著調的感覺呢?
“呵!”國師‘啪’的一拍大腿,“這世道,怎麽女人都比男人聰明!你們漢人,男人是蠢貨,你一個女人,倒心地清明!”
“你不是漢人麽?”李兮低低嘟囔了一句,國師耳朵似有似無的動了動,嘴角扯了扯。
“蘇娜,你能治好她?”國師板著臉,李兮看向烏達,烏達接話道:“她病的太重,撐不了幾天了,天花一旦發作,神仙也難救。”
“噢,”國師乾巴巴‘噢’了一聲,“很好,死的比活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