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四一生下來,大錢氏就死了,喬夫人就搬過去照顧幼弟,小錢氏嫁進來當月就懷了身孕,小心的不能再小心,喬四就只能還是喬夫人照顧,等小錢氏生下自己的孩子,也是個兒子,連喬老爺在內,都再一句不提小錢氏嫁進來就是照顧喬四這事。
那些年,喬夫人帶著幼弟喬四,在喬家過的很不容易,楊老太妃挑中喬夫人,很大一個原因是看中了她對幼弟這份長姐如母。
等喬大姐兒成了喬夫人之後,喬四就成了喬家的霸王,連喬老爺在內,沒人敢多管多說他,小錢氏就更小意的不能再小意了。
這次喬四病重,小錢氏嚇的用魂飛魄散來形容都不為過,喬四接小妾金氏進去玩耍,是她點的頭,可她是想討好喬四,就是想討好他啊!
喬老爺也害怕得很,他知道自己大女兒擰起來有多軸多擰,喬四要真死了,她要真覺得喬四的死是喬家有什麽壞心……就怕她從此跟娘家斷了往來,如今的喬家,可全靠著梁王府,靠著喬夫人呢!
要不是嚇極了,他也不敢來求王爺,讓那位李神醫去看老四的子孫根。
小錢氏一頭衝到上房門口,沒進屋,撲通一聲跪在上房門口,磕頭咚咚,放聲大哭。
薑嬤嬤和白英等人嚇了一大跳,急忙衝出去連拖帶拽把她拉起來。
“大太太這是怎麽了,快起來!有話好好說,可不能這樣!您看看,都嚇著姑娘了!”薑嬤嬤有幾分惱怒,這算什麽事?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家姑娘怎麽欺負人家了呢!
“求姑娘救救我們家四哥兒!”小錢氏什麽也顧不上了,無論如何,她都得求這位姑奶奶出手,救活家裡那位活鳳凰。
“大太太先起來!”薑嬤嬤的聲音比剛才嚴厲,給小藍使了個眼色,小藍一把提起小錢氏,將她提進屋,按到薑嬤嬤示意的扶手椅上。
李兮詫異的打量著小錢氏,衣飾乍一看還好,仔細看卻不搭不配零亂得很,眼神驚恐倉皇,面白如紙,一看就是嚇狠了,和上一次來時大相徑庭。
“大太太別哭了,你求姑娘救你家四哥兒,總得先說清楚怎麽回事,看我們家姑娘救得了救不了,你哭成這樣一句話不說,我們姑娘就是想幫,也不知道從哪兒幫起不是?”不用李兮開口,薑嬤嬤先不怎麽客氣的問道。
小錢氏聽薑嬤嬤這麽說,眼裡頓時放出光來,“前兒,四爺病了,先是請了鎮寧府的名醫白大夫,白大夫開了兩服藥,吃下去跟喝白水一樣,到昨天病的更厲害了,直嚎了一天一夜,到今天……實在不得已,只能來求姑娘……”
李兮聽的無語,這不等於什麽也沒說麽!
“你家四爺是怎麽發病的?受了寒?嚇著了?什麽症狀?白大夫的藥方帶過來沒有?”
聽了李兮的問話,小錢氏神情倉皇躲閃,吱吱唔唔,“就是……夜裡發了病,渾身滾燙,一個勁兒的叫,姑娘去看了就知道了,姑娘去看看……”
李兮微微蹙眉,看樣子是得了什麽不好說出口的病,聽說這位喬四爺極其好色,難道是淫瘡梅毒之類的?
薑嬤嬤一張臉沉的滴水,“大太太,我們姑娘雖說會一點醫術,卻不是街頭巷尾搖鈴開鋪子伸長脖子專等著上門給人看病的大夫,大太太請回吧,我們姑娘自己還病著呢。”
“求姑娘慈悲!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姑娘舉手之勞就能活人一命……”小錢氏磕頭如搗蒜,薑嬤嬤氣樂了,“大太太這是什麽話?別說救人之命的事從來沒有舉手之勞一說,就算是舉手之勞,這舉手之勞也該我們姑娘說吧,既然是舉手之勞,大太太回去自己舉舉手吧。”
李兮樂了,這喬家上上下下,可真是‘中庸’。
“過去看看吧,我陪你過去。”簾子掀起,陸離一腳踏進來,掃了眼跪在炕前的小錢氏,“退下吧,我這就陪姑娘過去。”
小錢氏大喜過望,連滾帶爬出了屋,爬起來跑的飛快。
陸離三言兩語說了喬四的病情,“……這事,佚先生來尋過你沒有?”
李兮搖頭,陸離更加困惑,“佚先生去尋了崔先生,不希望你去給喬四診病,你能想得到原因嗎?”
李兮接著搖頭,“我覺得沒什麽原因,他就是不喜歡治病救人這樣的事,當初在北戎王庭,他也是這樣,我想多照看幾個北戎的天花病人,看看能不能配幾張對北戎人管用的藥方,他就不讚成,說那些人早死晚死都是死,還不如早死,省得多活多受罪。”
陸離沉默片刻,他不讓她替北戎人配製藥方,是因為他恨北戎人,並不是他就這樣,喬四和喬家和他能有什麽過節?
陸離扶著穿著厚毛鬥蓬的李兮,剛到喬四院門口,就聽到喬四淒慘的痛嚎。李兮皺起了眉。
進了垂花門,喬大爺帶著四五個大夫迎出上房,幾個大夫雖說對傳說級別的李神醫好奇之極,可在陸離面前,連偷偷看一眼都不敢。
喬大爺明顯長長松了口氣,帶著兩人進了東廂。
東廂大約盤著地龍,屋裡很熱,房裡站了五六個妖嬈丫頭,床頭扶手椅上,端坐著位面色青白、身形瘦薄如紙的年青女子,這大約就是喬四奶奶米氏了。
陸離撫著李兮進來,米氏忙撐著扶手椅站起來,跌跪在扶手椅前。
“快扶米氏起來,今天行家禮,不必客氣。”陸離忙吩咐道,米氏三個兄長都是能吏良官,對於米氏,他很有幾分同情。
小錢氏親自移了張椅子過來,李兮沒坐,示意丫頭掀起搭在喬四身上的薄綢被,只見喬四下身腫的紅亮,兩隻腎囊更的漲有隻小茄子那麽大,外層也很象茄子皮,光滑發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