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紫瑩連聲驚叫都沒來得及喊出來,翻了個白眼,身子一軟就直接暈過去了。
“快……來人!扶她出去!”司馬六少一張臉慘白無人色,勉強壓住心裡的震驚、惡心、恐懼和無數說不清什麽感覺,抖著聲音發號施令,他也想被人扶出去。
陳紫瑩是被鄒嬤嬤和沈嬤嬤拖送出去的。
推出陳紫瑩,鄒嬤嬤還有力氣關上門,沈嬤嬤直接順著門框軟在地上,嘴唇發抖不停的念佛。
司馬六少的目光從李兮手上移到臉上。
看著李兮靈巧漂亮的、可怕的手,和一張嚴肅中隱隱透著幾分興奮的臉,他無法想象,世間竟有這種女子,這是妖孽!
閔大少腿軟筋酥,目光直勾勾的盯著嬌蕊胸前那道血線和漫延的血液,他不想看,也不敢看,可那道血線仿佛被人施了法術,他的目光被死死的粘在上面,想移移不開,想閉閉上上!
他心裡唯一的、所有的念頭只有一個:趕緊走!趕緊逃!可惜腳跟目光一樣,象被施了法術,挪不動步邁不動腿。
她是怪物!她是活羅刹!她……天哪,姑婆給他找的這是什麽怪物?
李兮動作熟極而流,這會兒已經打開了嬌蕊的胸腔,仔細查看嬌蕊那顆殘缺的心臟。
“可憐。”李兮幽幽輕歎一聲,回頭示意司馬六少,“你過來看看。你看,她胸腔裡全是血塊和血,你再看她這心臟,看到這個缺口沒有?這是她先天性心悸的原因,我們正常人的心臟,這裡是完全封閉的,還有,你看,她這心臟,明顯的在娘胎的時候發育不全,不光這個缺口,還有這裡……這裡……看到了嗎?平心靜氣的時候沒什麽,一激動……咦!你過來呀!離那麽遠怎麽看得見?”
李兮說了半天,回頭一看,司馬六少還在離她和嬌蕊五六步遠的地方站著,一動沒動,李兮眉頭一挑,聲音一厲,就責備上了。
司馬六少直愣愣瞪著她,他也想過去,可他挪不動步。
她滿手是血,在屍體裡摸來攪去,有生以來,司馬六少頭一回見到這麽血腥、這麽恐怖的場面,他一向信奉君子遠皰廚,他一直高高在上遠離俗塵,他……他就是惡心,他不是害怕!
“害怕了?”李兮微笑,把聲音放柔和了,“別怕,這沒什麽,一具屍體而已,就象牛的屍體、羊的屍體、豬的屍體,萬物輪回,都要留下屍體,有的被其它物種吃掉,象人,就吃牛羊豬的屍體,有的就腐爛融進土裡,成為花花草草的肥料,這沒什麽。”
司馬六少喉嚨‘咕嚕’了好幾聲,差點吐了,他什麽時候吃過屍體?
恐懼裡混進惡心,再滲著說不清道不明的羞憤,司馬六少倒沒那麽害怕了,板著張面無人色的臉,咬牙強撐道:“胡說!我怕什麽?我會怕?”
“不怕就好,那你過來點,站到這裡,這裡看的清楚,過來呀!”李兮的手幅度極小的動了下,幾顆血液甩進嬌蕊頭髮裡。
司馬六少直瞪著李兮那雙滴著血的手,無論如何不想挪步,他好象也挪不動。
“小藍,把他拖過來!”李兮不耐煩了,她沒戴手套,就這麽直接用手接觸屍體以及體液,她心裡很有些犯膩歪,她得趕緊讓他看清楚,趕緊把嬌蕊縫上,趕緊洗乾淨手走人!她哪有耐心看他磨磨唧唧!
小藍本來就是個神經極其粗壯的,這兩年不但看著李兮剖人,還時不常替她從義莊裡偷屍體,早就不把這事當事了。
聽了李兮的吩咐,一把揪住司馬六少的胳膊,將他拽到李兮指定的地方。
“看這裡,我不想把她的心臟割下來了,反正這樣也能看清楚了,看到了吧?這裡,這個缺口,她胸腔裡的血,就是從這裡溢出來的,唉!她先天性心悸這麽嚴重,給她看病的大夫沒提醒過你?就她這樣,不光男歡女愛,就是看個戲逛個街什麽的都不行,最好就是送到尼庵裡,一輩子吃素念經心靜如水。”
司馬六少站在李兮指定的地方,清楚無比的看到嬌蕊血淋淋的胸腔,隻覺得一陣接一陣的目眩,幸虧他算是個有定力毅力的,緊咬牙強撐著,瞪著嬌蕊血糊糊、敞開的胸腔和被李兮托在手裡的那顆心臟,以及,李兮那雙血淋淋的手!
李兮放回心臟,將手裡的銀刀掉轉過來,用刀柄撥著那些血塊示意他,“你看,這些都是她激動過度,從那個缺口噴出來的鮮血凝結成的血塊,唉,可憐。看清楚了吧?知道嬌蕊是怎麽死的了?這算給你個清楚明白的交待了吧?”
司馬六少這會兒哪說得出話,他正拚盡全力撐著雙眼,不移開,不閉上,他不能讓她瞧不起!
“喂!你也過來看看。”李兮回頭招呼閔大少。
閔大少站在李兮側後,一張臉煞白,正渾身發抖、搖搖欲墜,李兮一側身,露出嬌蕊敞開的胸腔,閔大少‘嚶’的一聲,白眼一翻,身體軟軟的搖了兩下,下了鍋的面條一般癱在地上,一陣溫騷從他身上散發出來。
李兮四十五度望天,無語之極,這個閔大少,人高馬大一男人,怎麽這麽沒出息?居然嚇的尿失禁了。
“算了,咱們不管他了,一個大男人,嚇尿了!唉!你看清楚了吧?看清楚我就把她縫起來了,可憐的孩子,生生是被你們給害死的,不過,往好了想吧,她算是樂極而死……”
李兮連念叨,邊接過小藍遞上的針線,仔仔細細的將嬌蕊縫合好,又接過帕子,細細將嬌蕊擦拭乾淨,和小藍一起,給她把衣服穿戴整齊。退後一步,再次鄭重的衝嬌蕊鞠躬。
看著重新穿戴整齊的嬌蕊,司馬六少猛的抽了口氣,他緩過來了。
司馬六少退後一步,再退一步,退到暈死過去的閔大少身邊,突然用力踢了他一腳,‘呼’的轉身抬頭,狠狠盯著李兮惡聲惡色吼道:“你說那缺口是缺口,就是缺口?誰知道是不是缺口,也許人人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