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大和司馬五小姐住進玉華院後,壓根沒有搬出去的打算,閔大天天被佚先生揪過去當小廝使喚,剛開始敢怒也敢言,再後來敢怒不敢言,之後就是不敢怒也不敢言了。
對於閔大這麽快就沒了鬥志這件事,佚先生十分遺憾,怪不得司馬小相公早早就把這兩口子從京城打發走了,就這心志,要是被人家拿捏住了……
反正他隻用他做做生意,不該知道的一句話不告訴他,真要有什麽事,最多就是銀子沒了,銀子沒了就從他那一份裡扣回來!
這生意算是李兮和閔家合夥,李兮出藥方,本錢全是閔家的,兩家各佔三成,余下四成,分了兩成給陸離,另外兩成,佚先生讓閔大送一成給司馬小相公,閔大愣呵呵沒怎麽明白,卻不敢問佚先生,反正他說送,他就送。另外一成,佚先生讓人去了趟北戎,這一成,要給烏達。
鑒於閔大的意志極其薄弱,製藥以及方子,佚先生可不敢放給他,從李兮那兒拿過來,交到了姚聖手手裡,定了規矩,關鍵幾步,只能在玉華院,侯豐等人守著,姚聖手親手配出來。
至於其它不關鍵的,就都交給了閔大,閔大對著西院的小丫頭們琢磨了大半天,又在太原城轉了整整兩天,回到玉華院,眉飛色舞和跟姚聖手和佚先生算帳,“……我逛了大半個城,這城裡寡婦真多,咱們做成藥,一多半的活不用多大力氣,就用女人,女人便宜,男勞力一個工至少四十個大錢,女人最多二十!至少省一半!”
佚先生啞聲笑了,“這主意不錯!是個好主意!我再指點指點你,太原城裡,今年過年派了一千三百六十四份撫恤,這些陣亡的將士中,至少一半有妻有子,你去梁王府找崔先生,跟他說,你可以優先使用這些陣亡的將士遺孀子女,以後咱們要用工,也優先用陣亡將士家人,但不能白用,你不是看中了城北那座臨河的倉庫嗎?跟他要那個倉庫!”
“你直接跟王爺要,不比這省事?”姚聖手斜著佚先生,他對佚先生使的那些手段,心裡就是疙瘩,當然,也就是疙瘩一下。
“這是能省的事?其一,我直接要,那就是姑娘直接要,姑娘的臉面還要不要了?再說了,這點小事用得著把姑娘的面子搭進去?姑娘的面子就這麽不值錢?其二,拿姑娘的面子直接要,是私事,閔大找崔先生談,那是公事,公,和私,必須分明!”
佚先生一臉正氣,姚聖手差點被他噎死。
閔大找崔先生一說,崔先生沒敢做主,趕緊去找了陸離,陸離思量了好一會兒,吩咐崔先生晚一晚再回復閔大。
晚上,陸離到玉華院時,李兮正擰眉咬牙,挖空心思從腦子裡挖能掙大錢的方子。
“什麽事難為成這樣?”陸離湊上前看李兮面前那疊紙。
“藥方!”李兮錯著牙,“能掙大錢的藥方!唉,早知道那張驅蟲方子留著好了!”
陸離失笑,“你的方子,哪個都能掙大錢。閔大說要招用女子做工,是你的意思?”
“噢?不是。”李兮一愣,“這幾天光忙藥方的事了,我想起來了,薑嬤嬤早上和我提過一句,說閔大的意思,反正不是要出力的活,女子和男子一樣,可女子一天工只有男子一半,他用女工,找你幹什麽?梁地不許用女工?”
“不是,他說要優先使用陣亡將士的妻子女兒,要點好處。”陸離一臉的笑,“這個閔大,倒真是塊做生意的料,這點小錢也盤算的這麽精明。”
“這不是小錢,”李兮也沒想到閔大在做生意上頭心眼竟然不少,“這是成本,不過照一半給不公平,如果乾的活一樣,那工錢也應該一樣……”
“不能這樣!”陸離趕緊打斷了李兮的話,“如果工錢一樣,誰還用女子做工?商人逐利,有時候退一退才能往前走。”
“知道了,這事我不管,隨閔大吧。”佚先生說過,生意的事不讓我插手,說既用就要信。”李兮從善如流。
“年前,我聽你說過一回,如果我再興兵,你想跟我一起,這話你是認真的?”陸離兩眼亮閃,李兮點頭,她當然是認真的。
“在撫遠鎮時,白芷和那些小丫頭派了大用場,這次,你能不能再多帶些象白芷這樣的女子?如果能象小藍那樣,受傷的人中間,至少能少死一半。”陸離想著靈蛇谷那一戰後,因為李兮在,幾乎沒有死人,原本應該殘疾的,也恢復如初。
“可以啊!我本來就是這麽打算的……呃!”李兮拍著額頭,“亂忙忙暈頭了,你什麽時候興兵?得趕緊招人……要訓練……好多事!”
“你和佚先生商量商量,讓他幫你,我把軍中大夫都召集過來,你教教他們,怎麽樣?”
“行啊!”李兮躍躍欲試,和寫什麽藥方,看嫁妝挑衣料相比,她還是喜歡做治病救人的事啊!
玉華院每個人都忙的腳不連地,薑嬤嬤見了李兮必定念叨,“姑娘,出嫁的是你!你總不能不聞不問不看不管吧?這衣服是你穿,這首飾是你戴,東西是你用,你也不看……姑娘!我還沒說完呢!”
不管薑嬤嬤怎麽說,李兮還是擺手不管,衣服,薑嬤嬤和珍珠眼光比她好,首飾……她連什麽叫水頭都不知道……
她隻管帶著小藍和白芷、白英等人,盡可能多的把護理的知識教給那些小媳婦或是中年媳婦們。
她沒敢招用小姑娘,她們以後要護理的,都是年青力壯的男子,沒出嫁的小姑娘,她怕耽誤她們嫁人。
陸離說的對,世俗在那裡,只能先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