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退下!退下!”崔先生從馬上滾下來,衝圍在營外,提槍握刀張弓卻猶猶豫豫的兵將們怒吼。
“崔先生,是這麽回事……”喬副將一臉驚恐倉皇,撲上前想要先解釋幾句,崔先生卻沒理他,扔了手裡的馬鞭,舉雙手過頭,站在營門口,揚聲叫道:“王妃恕罪!小藍姑娘,您先把弩放下,不管什麽事,請您放心!先生,煩先生發句話,不管什麽事,在下必定給小藍姑娘和眾人一個交待。”
“別扯我,老子就是個看熱鬧的。”佚先生抖開折扇,作勢往後退了一步,小藍手裡的弩紋絲沒動,小藍不動,白英和翠花也拿槍握刀,繼續戒備,她們姑娘又沒發話。
“你過來!跪下!”崔先生猛一個回頭,衝喬副將和陸梁棟怒吼,喬副將早就嚇的小腿肚轉筋了,崔先生一吼,他原地沒動,撲通一聲就跪下了,陸梁棟卻強撐著直瞪著崔先生,崔先生一步上前,揪著陸梁棟的衣襟直揪到營門口,“跪下!”
“我為什麽要跪?”陸梁棟又是委屈又是憤怒,衝崔先生吼道,崔先生是二叔的人,他知道他要巴結二叔的王妃!
“我問你!她們,是來幹什麽的?臨行之前,大帥召集所有將領,怎麽說的?她們來,是來幹什麽的?大帥的話你聽到沒有?難道你忘了?你說!”
“我知道她們來幹什麽!王大才又沒怎麽著她們!”陸梁棟委屈的眼圈通紅。
“沒怎麽著?”小藍氣的一聲吼,“還想怎麽著?那畜生抱住三娘子,做的什麽話?做的什麽事?要把她當場辦了是不是?辦了她大不了娶了她是不是?這還叫沒怎麽著?難不成當著你的面辦完了才叫怎麽著?”
崔先生隻覺得兩眼冒金星,喬夫人生的這兒子,怎麽能蠢成這樣?蠢就蠢了,還不象他爹肯聽教訓!
“王大才又不是不肯娶她……”陸梁棟死撐了一句。
李兮剛要答話,佚先生抖開折扇攔在她面前,一聲哂笑,“那王大才是個什麽東西?他要娶劉三娘,聽起來劉三娘還攀了高枝兒了?婚姻難道不是兩姓之事?連女家點個頭都不用的?照這麽說,老子那個車夫,看中你妹妹了,明兒老子就到你們靖海王府娶你妹妹去!怎麽樣?”
“你!”陸梁棟氣的額頭青筋暴起,恨不能一刀跺了佚先生,他妹妹才六七歲,他竟敢……無恥的東西!
李兮別過了臉,這話她可沒法說,也就佚先生這樣的,肆無忌憚,臉皮厚心眼黑,下得去嘴!
“哈……哈……哈!”佚先生這幾聲笑聽的人耳朵難受,“娶你妹妹這事,咱們回到太原府再細商量。老子先教你一句做人的道理。你也是個讀過書的,相必也學過人倫禮數,知道點兒黑白是非,老子問你,王大才這叫什麽?這叫恃強凌0辱良家婦女!你罔顧事實,被兩隻畜生牽著鼻子走,胡說什麽婚娶之事,要不是王妃出面攔下你這愚蠢作死的惡行,我問你,今天王大才當眾強辱劉三娘,你讓劉三娘嫁給他,那明天,這滿營的兵卒都去找個良家婦人強奸了,回來你都給他們大辦婚禮?你這叫軍?土匪也沒有這樣混帳的!”
陸梁棟一腦子漿糊清醒了一點,卻擰著頭死撐著不肯認錯,就算王大才有錯,她們也不該說殺人就殺人!他錯有一,她的錯就得是十!
“你們這些畜生!”翠花也不知道是緊張,還是憤怒,身子微微發抖,李兮從背後拍了拍她,示意她別怕,翠花的聲音頓時高了一個八度。
“難道你們沒有姐妹嗎?你們是男人,就能沒人味兒了?三娘子的哥哥丈夫都死在戰場上,她說她要來跟我們來,說她的哥哥丈夫死了,她要是能救一個兩個別人的哥哥丈夫,她這輩子就高興得很!她一個平時說話都臉紅,連雞都不敢殺的人,給你們洗身子,給你們身上血糊糊的傷口換藥,你們長的是人心嗎?你們都是畜生!”
“說得好!”佚先生鼓掌。
崔先生回頭怒目身後的兵將,諸人神情不一,垂頭縮肩,下意識的往後退。
“剛剛,坐視王大才猥褻強迫劉三娘的,還有誰?站出來!敢做,就要敢當!”崔先生金剛怒目,威勢迫人。
片刻,一個兵卒面如死灰,挪了兩步,撲通跪在地上,兵卒之後,又有兩人挪出來,跪倒在地。
“回先生,王大才是火長,他們火裡十人中戰死了三人,王大才大腿上挨了一刀,死的那五個,有一個是王大才的堂弟,不在他們火。”
王大才的統領硬著頭皮上前和崔先生解釋,崔先生‘嗯’了一聲,“是你的屬下?把他們交軍法處置!”
對面,李兮輕輕呼了口氣,小藍放下手弩,白英恨恨的將長槍扎在地上,翠花手一松,刀掉到地上,抬手抹了把汗,媽呀,嚇死她了!
佚先生一臉遺憾,熱鬧沒了,好遺憾!
崔先生驅散眾人,看著剛剛被趕出傷兵營,東倒西歪的一群輕傷重傷,陪著一臉笑上前求情,“王妃就饒了他們這一回吧,他們知錯了……”
“我又不是聖母!”李兮打斷了崔先生的話,“小藍,拿些藥紗藥水還有丸藥給崔先生。”
“哎!”小藍愉快的答應了一聲。
李兮轉頭和崔先生道:“不能見死不救,這是醫者本份,藥不能不給,不過,他們配不上我們的照顧,煩勞先生再跟這些人說一遍,我們隻照顧尊敬我們的人,至於象王大才那樣的,有一個殺一個,有兩個殺一對,從今天開始,我就讓小藍教大家怎麽乾淨利落的殺人!”
崔先生猛咳了一聲,好吧,這樣,也好……
陸梁棟呆呆站在營門外,他身後,跪著喬副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