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鑫一進門,馬上發現自己家裡來了不速之客,下意識想要掏槍的時候,突然想起來因為在廖夫人家的莽撞行為,她已經被處罰停職一個星期了,剛抄起門口的棒球棍,不速之客從廚房裡走了出來,手裡端著一杯清水:「你回來了。」
「哦…」她呆呆的看著他。
淳于呂向她擺了下手:「坐吧,有件事想跟你說一下。」「你是怎麼進來的啊?偷了我的鑰匙?」她放下棍子,有點惱火的走進客廳:「雖然是一間破房子,但是也不能這麼不尊重別人的隱私吧?!」「可是我並沒有在半夜跑到你床上來睡覺啊。」
一句話嗆的趙鑫說不出話來,她搶過他手裡的水杯,大口灌完,一屁股在沙發上坐下來:「有什麼事呢?快說吧,警告你哦,要是把剛才的話講出去,我就告你誹謗!」
她狐假虎威的樣子讓他笑了一下:「是這樣的,我今天在路上遇見了趙澤…」
「什麼?!」趙鑫瞪大眼睛:「抓住他了沒?!抓住了?!」
「沒有必要。」
「什麼?!」她又提高了聲音:「你在幹什麼?!他是殺人兇手啊!殺人兇手!就這麼讓他在眼皮子底下逃跑了?!或者…有茅山道士跟著他?」「你覺得我會把那些小道士放在眼裡嗎?」淳于呂鄙夷的撇了下嘴角:「沒有必要抓他,他只不過是個可悲的小角色,被茅山道士利用來對抗我們,還被…」他突然不說了。深知他性格的趙鑫堅他沉默,於是也不再追問了。安靜得看著他。
「我有對你說過嗎?」淳于呂垂下眼睛,神情異常的安詳:「應該沒有,應該沒有跟你提過有關我父親的事情。」「是、是啊。」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說起這個。趙鑫連忙答道。
他點點頭:「他是個很聰明地人,悟性極高。年紀輕輕便做了大家長,可以說在那個時代,沒有一個降頭師能夠與他抗衡。他只有我一個兒子,卻沒有讓我繼承衣缽的意思,是的。他沒有這種意思。他希望我能夠變成令他驕傲地降頭師,可是內心卻又非常矛盾,想要讓我像個普通人一樣過完一生。那時候我的母親總是很傷心,覺得我資質不夠,所以父親那樣嚴厲地管教下依然沒有什麼成就,但實際上,問題是出在父親身上。」
趙鑫小心地說道:「為什麼不願意教你?總不會認為你適合陽光燦爛的生活吧?」
她腦海裡忍不住浮現起降頭師在草地上野餐的情景,曬著太陽,笑容可掬。穿著開襟毛衣和運動褲…說起來這種景象應該也是挺嚇人的。
淳于呂輕輕舒了一口氣:「父親是一個天生的降頭師,他具有降頭師地一切優秀素質,冷靜。孤獨,對力量的貪婪。還有…自私。他知道自己與眾不同的強大是從什麼地方得來的。於是也想盡量避免讓我走上他的老路,如果不是事情最終發展到那一步。我可能一輩子也不會知道這個秘密的。」
「你說的是什麼意思?什麼秘密?」
「降頭師力量的傳承。」淳于呂的神色突然嚴峻起來,他輕輕攤開白玉一般地手掌,一簇灰黑色的火焰在掌心裡跳動:「還是從媽媽那裡聽到的,其實我地祖父並不是我的親祖父,父親地親爹,其實是祖父兄弟地孩子,因為祖父一生未娶,所以將我的父親過繼給他。我們家族裡,一直偷偷流傳著一個秘密,那就是我地父親,當年親手殺害了自己的親生父親!」
趙鑫驚訝的看著他:「這怎麼可能?!」
他平靜地說道:「沒有什麼不可能。當了祖父的繼子,就說明一直由祖父保存的,我們家族的命脈讖書,就總有一天要歸父親所有,對於他這樣渴望力量的人來說,沒有什麼比這更重要的了,可是聽母親說過,當年祖父並不滿意父親的資質,她以為後來是因為父親的努力才使他得到了認可,但是我認為,一定是他如謠傳所講,殺掉了自己的親生父親,吃掉了他的力量!」
趙鑫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呆呆的看著他。
「是這樣的。」他看著她,眼神裡有種說不上來的悲傷,就藏在眼底深處:「因為,之所以多年以後我逃過了那場讓我所有家人死去的劫難,就是因為我殺死了自己的父親,吃掉了他的力量。你現在看到的我,就是一個被力量所支配的怪物而已,身上流淌的,只有別人的血液…」
趙鑫伸出手,抓住了他的手,他好像吃了一驚,掌心裡黑灰的火焰立刻熄滅了。
「我感謝你。」她清澈的眼睛直盯著他,肯定地說道:「不管是力量的傳承,還是什麼造成了這種滅絕人性的儀式,也不管這些話是不是會對你的父親不敬,但是我真得感謝你當年做了那樣的決定,你殺了他,讓自己活下來了,因為這件事情,我感謝你!」
降頭師以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她,他好像聽到自己心底裡面有一種東西斷裂的聲音,明知道是不可以的,可是還是忍不住想要靠上去,他就像是不自量力的飛蛾,拼了命的向火焰飛去!…沒有辦法,就算是變成灰燼,他也已經沒有退路了。
「你還真是一個奇怪女人。」他抽回自己的手,在她的腦門上「登」的彈了一下;「不要把別人的遭遇不當一回事。」「我沒有啊!」她抱著木頭額頭委屈地說道:「讓你一攪和,該說的都忘記了,為什麼要說這件事啊?和趙澤有什麼關係?」
「廖夫人雖然是外姓人,但是畢竟和淳于家有很深的淵源,關於黑暗力量這種傳承方法,她們不可能一無所知,所以,如果真的是趙澤殺了廖夫人,那麼他應該已經具有了廖夫人的一些力量,也許因為沒有血統關係的原因,他沒有得到太多,但至少不是現在這個樣子,所以,不禁讓人懷疑…」
「啊?你們都在?」
大門口,廖惠蓉提著一袋吃的東西,有些驚訝地站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