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這麼說?」
趙鑫倒是被他搞糊塗了,有點呆呆的看著他。
趙律抬起傷痕纍纍的手,指著她懷裡的肉身:「如果真的當我是你的弟弟,就把她還給我。」「你到底哪裡不對勁呢?!我才是你的姐姐!如果不讓我的靈魂回到身體裡,我就會落得比死還要悲慘的境地!」趙鑫有點生氣的嚷道:「你給大家製造了這麼多的麻煩,居然沒有一點反省的意思,還在教訓我嗎?!」
「我就是這個樣子的!」趙律又咳出一口血,推開了趙鑫過來攙扶的手:「我是降頭師養大的,是降頭師給了我力量!我已經不能算是活著的人了,我不能用自己的眼睛看,不能用自己的耳朵聽,我渾身的污穢是你根本無法想像的!不要假裝關心我,我早就不是你的弟弟了…」
「如果不是,你為什麼要叫我到惡靈谷去?!」趙鑫大聲打斷他:「不管你現在是什麼樣子,我都要帶你回家!我要帶你回去見媽媽!不管是要打你一頓還是不原諒你!我們都永遠是你的家人!」
趙律冷笑一聲:「我要永遠都不會嫌棄我的家人…」
他慢慢閉上眼睛,渾身上下突然發出微弱的乳白色的光芒,趙鑫聽到路易斯突然開始笑了起來,空氣中有一種地震一樣的顫動在搖撼整個法陣,她連忙回頭看向催動法陣的淳于呂,降頭師的臉色蒼白,額頭上泌出細細的汗珠,她從來沒見過他如此吃力的樣子,一定是出事了!
「你是被詛咒地…」路易斯貼近她的身邊。..血紅的眼睛裡帶著瘋狂地光彩。
如果再那樣毫無節制的使用力量,他遲早會被燒成灰燼地…降頭師的話突然在她耳邊響起,她瞪大眼睛。看著少年身邊的光亮越來越刺眼,她不能讓他這麼下去了!就算是很生氣。就算是很傷心,這孩子原本並不是這樣的啊!他是那個搖搖晃晃站在樓梯口,伸出雙手大聲叫著「鑫兒」的孩子啊!
趙鑫將懷裡地肉身扔在一旁,猛地撲了過去,將少年緊緊抱在懷裡!
他的身體像燒紅的炭一樣滾燙。她甚至可以聽到自己的衣料燃燒的聲音,不怕刀砍的木頭身體是不是還能經得住這樣的高溫?她現在已經無暇顧及這些了,就算是法術失敗,就算她失去了唯一的棲身之處,注定要永無止盡的流浪在混沌之間,她還是不能眼睜睜看著他這樣下去!
「你是我地弟弟啊…」她在他耳邊輕聲說道。
白色的光亮將他們包圍在裡面,像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鮮血從趙律地眼睛裡流了出來,他呆呆的看著面前地女子,她臉上帶著讓他熟悉地惱火:「雖然固執和爸爸很像。但是請不要再做傷害自己的事情了!什麼叫做嫌棄你知道嗎?!如果還讓我想要狠狠揍你一頓地話,那種感情就絕對不是嫌棄!你這個笨
她的身體在路易斯的笑聲裡燃燒了起來,她放開懷裡的趙律。有些疑惑的看著自己熊熊燃燒的身體,少年撲向前想要抓住她的手。卻失去了所有的力氣虛弱的倒在地上。趙鑫站起身。眼前的一切對她來說變得那樣模糊,根本看不清楚。她想要回過頭去再看看那個男人黑色的眼睛,卻實在無能為力了。
真的要這麼結束了嗎?…
洋房的屋頂一角突然被整個掀了起來,傳來野獸一般狂躁的吼叫聲!就見半人半獸的黑色怪物猛地從屋頂大洞裡跳了出來,尖銳的爪子裡抱著什麼東西,逕直就像露台的方向跑了過來!
淳于呂站在露台邊沿,法陣的光亮已經慢慢褪去了,趙鑫的肉身毫無知覺的倒在地上,趙律躺在一旁,在他面前是一塊被燒成黑炭的木頭,還在微微冒著青煙。路易斯得意得直起身子,笑著看著面無表情的降頭師:「最後你還是失敗了。我說過,我和她的命運是無法改變的。現在我又要踏上尋找她的旅途了,你呢?」
說完,他並沒有期待降頭師的回答,而是拍動翅膀迅速的消失在了天空中。黑色的怪物此時重重地落在了露台上!他滿身黑色的鱗片泛著青光,頭頂上巨大的角向後彎曲著,氣喘吁吁的口中露出森白的牙齒,一隻手裡抱著昏迷不醒的少女,一隻手拄在地上,定定地看著降頭師,從他背後跑出金色眼睛的黑貓來,閃電一般撲向淳于呂,在他腳邊親暱的來回摩挲著。
「感覺如何?」淳于呂冷冷的看著面前的怪物:「鬱壘大人?」
「這他媽的是怎麼回事?!」他終於忍不住破口大罵了,看到倒在地上的少年和生死不明的趙鑫,他焦躁的用拳頭擊打著地面:「為什麼會這樣?!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現在並不是敘舊的好時機。」淳于呂的目光從他身上慢慢移到了他身後,臉色變得可怕起來,那種前所未有的冷冽讓宋河星都忍不住在心底打了個寒顫,就聽他語氣冷漠的慢慢說道:
「好久不見了,洛。」
出現在房頂上的老人依舊柱著枴杖,帶著禮帽,他皮包骨頭的臉上露出勉強可以算得上笑容的表情,蛇一樣的眼睛貪婪的看著淳于呂:「我早就提醒過你,如果早點將讖書交出來,你的朋友們就不會受到這樣的傷害了,為什麼那樣固執呢?」
「固執的人是你才對吧?」降頭師沒有動,但是宋河星感覺他身邊的氣場前所未有的緊繃,好像隨時可能爆炸一樣:「為什麼不放棄你那些瘋狂的想法,乖乖回到你該去的墳墓裡呢?你知道我從來沒有放棄的意思啊。」
「我瞭解你。」
老人狡黠的看著他:「為了保護讖書,很多年前你親手殺死了自己的父親,現在如何呢?為了保護讖書,你不是眼睜睜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走向滅亡嗎?孩子,我們還真是有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