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真不想再走進這個地方…」
宋河星用腳踢著屋前乾涸的土地,那裡還殘留著警方封鎖用的黃線。他一輩子都忘不了這個山間老舊的小樓,自從那個瘋狂的富商死後,這裡不是就被封起來了嗎?怎麼還會被再次利用起來?
「洛…」淳于呂像是歎氣一樣吐出這個名字:「他會聞著自己法術的味道前來。這裡他曾經埋下了禍根,就像狗撒尿圈地盤一樣,這是他的領地了。」「你這是在開玩笑嗎?」宋河星懷疑的看了他一眼,落英則看向李承禎:「你帶我們到這裡來,不怕神荼會怪罪你嗎?還是暫且避一避,等事情了結以後…」
「恐怕他沒有這個機會了。」
乾澀的聲音從屋頂上傳來,眾人來沒來得及反應,一道藍色的光芒閃過,李承禎被迫向後退了一步,胸前的衣服撕開了一道,鮮血慢慢滲了出來!他皺起眉頭,看著落在他面前的少年。
潘戎冷冷的瞪著他,眼底的陰影濃重,蒼白的臉色猶如死人一般…或者說他真的已經死去多年了。他手裡的匕首明晃晃的對著李承禎,蜷起的身子隨時準備發動第二次攻擊。李承禎慢慢直起身子:「真的要這樣嗎?掌門,你知道我最不願面對的敵人,就是你啊…」
「茅山派的叛徒。」潘戎從齒間擠出一句話。
「你還跟他廢什麼話啊!」宋河星大聲喊道:「這小子早就已經迷失心智了!不是對降頭師恨之入骨嗎?!現在卻淪為降頭師的奴僕了!趕緊動手!了結了他我們再往進走!…」
「你的對手在這裡!」
一陣勁風吹過,風裡帶著危險的腥臭味,宋河星發出一聲低吼,幾乎在瞬間化身為鬱壘的模樣!黑色巨大地身體擋在落英面前,幾乎同時。子彈一般快速的白光撞擊在他堅硬的鱗甲上,很快消失為幾縷清煙!落英有些驚訝地看著他,微笑道:「謝、謝謝你。不用擔心我,我可以保護自己。」
「彫蟲小技!」宋河星轉頭大吼一聲:「不要躲在暗處了!今天我會替你姐姐好好收拾你!」
趙律從小樓裡慢慢走了出來。方鐸的模樣,眼睛裡卻帶著刻骨地寒意,他的身體籠罩在一層朦朧的白光中,應召而來的鬼魂在四周呼嘯而過!
「除了淳于呂,沒有人可以繼續前進了。」他冷冷的說道。她跑得氣喘吁吁。這一片山崗就好像褪色地油畫,濃重又悲涼。
絲絹的鞋子承受不了這樣劇烈的運動,已經變得破破爛爛了,荊棘刺破她的腳掌,一路上留下斑斑血跡。但是她無法停下來,捧在懷裡的小書灼燒著她的胸口,讓她眼前只有前面徐徐而行的那個人,他的背影寂寞孤獨,又冷酷的讓人不敢接近。但是她還是沒有辦法克制自己要追上來。
為什麼?她愛地人不是他啊,為什麼還要這樣牽掛?!…
他突然停住了腳步,她慌亂的停了下來。努力將自己藏在一棵樹後面。
「還來追問我的名字嗎?」他沒有回頭,好像自言自語一般說道。他發現我了!她心裡一緊。又往樹後躲了躲。「我地名字對你來說沒有意義。回到你該去的地方,你地愛人身邊。」沒有回應。他依舊自顧自說了下去:「再往前一步,你會萬劫不復地。」
他的聲音似乎和某種聲音重疊上了,在她地腦袋裡來回迴響,她感覺有種東西要從胸口裡蹦出來了,讓她不得不從藏身的樹後走了出來,勇敢地看著他:「告訴我你的名字!只要你告訴我,我就不會再往前去了!」
男人轉過身,黑色的短髮在風裡微微飄動,他蒼白的面容帶著一抹近似嘲諷的笑意,慢慢開口道:「我沒有名字,因為我的名字對你來說沒有一點意義。快回去,不要忘記我的警告!」說著,他的身體突然發生了改變,變得巨大起來!黑色的短髮變成了冷冽的銀白色,讓她困惑的黑色的眼睛變得血紅起來,她目瞪口呆的看著他背後生出兩隻巨大的翅膀,像魔鬼一般的肉翅呼呼生風,帶著他很快飛到了半空中!
她嚇得步步後退,卻還是將那本小書緊緊貼在胸前,翅膀煽起的風幾乎要將她吹下山去,她腳步踉蹌,落進一個溫暖的懷抱裡。
「沒有受傷吧?!瑪格瑞特!」
路易斯緊張的看著她,將她發抖的身體摟在懷裡,她眼巴巴的看著他,眼淚無法抑制的落了下來:「你沒有看見嗎?剛才那個…」「你看到什麼了?」他疑惑的表情更加令她不安了,她在心裡告訴自己絕對不能再這樣徘徊下去!她愛的是路易斯,卻要嫁給別人為妻子,心裡還放不下另外一個男人…她一定會遭報應的,會被惡魔帶進地獄去。
她緊緊依偎在路易斯胸前:「帶我回去吧。我已經沒有什麼遺憾了,就像你說的那樣,一輩子陪在我身邊吧。我不會再猶豫,也不會再徘徊了…」
「傻女孩。」他溫柔的抱起她,將她舉到馬背上,放馬慢慢向山下走去。她疲憊的在他懷裡閉上眼睛,緊緊抱著懷裡的小書,腦袋裡明明總是在呼喚的那個名字,現在依舊模糊不清,還是放棄吧,不要再繼續下去…明天太陽升起的時候,她就要在這個她愛戀的男人面前,嫁給那個半截入土的老頭子了…明明煩心的事還很多,就不要再自尋煩惱了。
她緊緊抓著他的衣袖,像一個溺水的人抓著一根救命稻草:「路易斯…我的這本書,你曾經看過嗎?封皮上的字,你可以讀出來嗎?」
他低下頭有些困惑的看看她:「你的書?我沒有看到什麼書啊?你的書都在城堡的藏書室裡,還是你又想看什麼遊記列傳了?告訴我,我會給你找來的…」「你看不到嗎?我手裡的這本書?」她近乎絕望的再一次問道。路易斯默默地看了她一會:「親愛的,你真的太累了。不要再胡亂猜想,有我呢,你不用為任何事情擔憂…」
她已經幾乎聽不見他的聲音了,兩手緊緊抱著胸口的小書,臉色越來越嚴肅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