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么醒了?”紅蓮一想起自己之前和青璿包子說過的話,恨不得挖個坑將自己埋掉,“可是你既然醒了,為什么……”
“為什么我的神識沒有波動起伏?”溫文卿有些困難地睜開眼睛,容顏上有著難言的疲倦,眼里布滿細微的血絲,看得紅蓮有些不忍,“別忘了,我怎么說也是神匠吧,掩飾神識可是我的看家本領,即使是在睡眠狀態,也會下意識地掩飾好吧?這可是最基本的功課。”
“那你……之前的話,你聽見了多少?”紅蓮心情有些復雜,即希望溫文卿聽見全部的對話,將兩人之間的關系捅破,又害怕溫文卿聽見那些事實,他們之間連基本的亦師亦友也無法維持,這種忐忑矛盾的感覺真的很陌生。
“寶寶剛走,我就醒了。恰好就聽見你在抱怨我家寶寶哦……”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溫文卿并沒有將事實說出來。她從青璿包子出現的時候就醒來了,因為某些不可言喻的原因,她將自己的神識小心隱藏起來,因而紅蓮并沒有發現靠在肩頭的女子早已蘇醒。
紅蓮和青璿包子的對話她都聽在耳里,連紅蓮那番直白的表白也沒有漏掉。說實話,剛聽到紅蓮的表白,她的確被嚇了一跳,但與此同時,內心也有幾分竊喜。但這些竊喜絕對不是因為自己的虛榮心得到滿足,具體是因為什么原因,溫文卿也不明白。也許未來漫長的時光會告訴她,這種陌生的感情到底是因為什么。
“真的……沒有聽到什么奇怪的話?”紅蓮有些懷疑,矛盾的是,心里竟然重重地松了一口氣。同時慶幸地想著,這樣也好,至少兩人可以很自然地相處。也許一輩子也沒有結果,但是能看著她輕松自在地活著,也是一種滿足不是?
若是她知道了自己的感情,說不定兩人連最基本的朋友也做不成,那才叫糟糕。
“奇怪的話?”害怕紅蓮看出自己在撒謊,她有些局促地撇開視線,笑著問道,“莫非你在我家寶寶面前說了什么不該說的話?比如詆毀我的形象?”
紅蓮默默黑線,“我在你心里的形象就是這樣沒人品?放心,我只是和你家乖兒子談論一些關于男人之間的事情罷了。沒有詆毀你。你在你家兒子心里還是一如既往地完美。”
紅蓮半開玩笑地轉移話題,卻沒有看到溫文卿復雜的眼神。
在溫文卿心里,紅蓮始終還是墨墨。那個缺乏安全感,喜歡依賴自己的可愛孩子。可是經過今天的事情,溫文卿有些惆悵地想著,估計那個叫墨墨的孩子再也回不來了吧?即使恢復記憶又如何?也不再是自己認識的那個孩子……
在夜色的籠罩下,溫文卿用余光小心地看了眼紅蓮的側臉。腦海里不由自主地響起他之前說的那句喜歡,心中的感覺更加復雜了。有些事情一旦說破了,就再也不能恢復如初。就算溫文卿再怎么欺騙紅蓮,但有一個人她絕對騙不過,那就是自己的心。
就像現在,紅蓮的言行舉止都可以引起自己的胡思亂想。以前可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的。這不就是那句話的后遺癥?若說之前只是紅蓮單方面的喜歡和糾結,現在就是兩人都在糾結了。可惜紅蓮不知道,不然的話。兩人的關系也不會糾結拖沓那么多年了……
兩人的相處模式似乎沒什么改變,紅蓮平常忙活著自己的修煉,偶爾抽出時間教導溫文卿,而溫文卿的生活則比較繁重一些。解開神莽一族的血脈污染是一件很漫長的工程,也就是說。在很長一段時間里,這件事都是她生活的重心。除了神莽一族。她還得照顧到自家寶貝兒子,隨著青璿包子實力的上升,對丹藥需求也是與日俱增。索性還有兩個藥田空間存在,不然的話溫文卿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他們的生活似乎沒有發生什么改變,但溫文卿很清楚,那個叫毓清的男子,似乎已經開始在自己心底駐扎了……
時間可以改變一切,再怎么稀薄的感情,經過時間的沉淀,也會濃郁起來。就像是陳年的老酒,伴隨著歲月的變遷,變得越加醇厚。雖然沒有激情洋溢的猛烈感情,但是這樣平淡如水的溫馨生活一樣動人。
溫文卿和紅蓮兩人抱著某種默契,相處得越發融洽。與此相較而言,有些人就比較倒霉了。
“嘶……輕、輕點……”吳儂軟語的聲音抑揚頓挫,帶著某種曖昧的訊息,讓人不禁浮想聯翩,“輕點啊……你小子沒有經驗別亂來……”
溫鈺陰沉著臉,將手中的紗布摔到她的臉上,沒好氣地說,“少在這里哀嚎了,要是嫌棄,那就麻煩你自力更生了!”
女子衣衫半敞,雖然沒有露出什么不該露的東西,但是鎖骨周圍雪白細嫩的肌膚泛著點點汗水。只見她好似埋怨地看了眼溫鈺,“果然還是毛頭小子,真是不懂風情……嘶,你沒看見我現在全身是傷啊……居然還用紗布甩人……”
溫鈺無語凝噎,只得挫敗地說道,“你怎么說也是個男人吧,這么一些疼痛都忍不了?既然怕疼,何必傻乎乎地硬闖天之君家?真以為他們是豆腐腦做的,隨便一巴掌下去就能拍碎?天真又無邪!”
女子,也就是溫文卿真正的老鄉,單允蒙郁悶地拿起紗布,給自己笨拙地上藥,一邊含糊道,“我是男人怎么了?現在可是女兒身,怕痛又不是什么丟臉的事情!我感謝你的救命之恩,不代表你就能插手我的事情。我現在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你干嘛干嘛去,別擋著本大爺的路!”
單允蒙能這么威武地將天之君家攪得天翻地覆,多半還是受了上輩子的助益。《神話》中的深淵底層也有一個隱士家族,單允蒙在某一段時間都在那里蹭經驗,對那里的分布熟悉得不得了。偶然知道天之君地的存在,單允蒙便大膽猜測,依靠著上輩子的經驗,占了不少的便宜,天之君家一時間也奈何他不得。若不是后來單允蒙自亂陣腳,被天之君家抓到機會,恐怕這場混亂還要持續一段時間。
雖然弄出了不小的動靜,但是此行的目的卻沒有達到。若不是溫鈺及時趕到,單允蒙早就成了天之君地的一坡黃土,消失在天地間了。
“那么緊張干嗎?若是我對你有惡意,你早就死了不知道幾次了。”溫鈺笑著安撫,同時拋出橄欖枝,“你幫我一件事,我就讓你的目的達成,如何?”
單允蒙一聽這話,動作猛地僵硬,眼底閃出幾分殺意來,“你怎么知道我的目的?”
盡管溫鈺救了他的小命,但是這個人的出現實在是太巧合了,由不得單允蒙不懷疑。更何況,自己此行的目的只有自己知道,這個人怎么會知道的?
面對單允蒙的防備,溫鈺并沒有表露出任何不滿,反而笑著對他說道,“你想的,不就是想要將自己的身軀換掉嗎?若是記得沒錯,天之君家似乎正有這樣的物件,可惜的是……你有這個能力拿到?所以說,你還是打消對天之君家的覬覦吧,與其費盡心力和他們死磕,還不如幫我一個小忙,到時候我幫你去取那個東西。事成之時,雙手奉上。”
一般修真者想要換具身體并不難,只要付出一些代價就能實現。但是隨著修真者實力的提高,要付出的代價就會大幅度升高,更何況單允蒙現在是魔將層次的強者,想要成功換一具身體,而且將損害降到最低,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單允蒙的目的,說白了就是想要給自己換一具男性身體,不用整天男不男女不女的。但是這樣“簡單”的想法卻遇上了現實的無情打擊。思來想去,單允蒙就將主意打到了天之君家身上。若是自己的猜測沒錯,這個天之君家和《神話》的隱士家族一樣,應該都有那樣堪稱逆天的東西……
“你是從哪里知道這件事的?”單允蒙擰著眉頭,在他看來,溫鈺的行為根本就是莫名其妙,無故救人,無故威脅自己……
“你以為自己隱藏得很好的秘密,在其他強者看來根本就是無所遁形。”溫鈺笑著玩起神棍游戲,世間再怎么強大的人,也不可能輕易得知別人內心深處的秘密。他這樣說,也只是為了報復單允蒙之前的捉弄罷了。
雖然心有不甘,但是單允蒙還是努力將這口氣咽下去,無奈道,“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直接說出來就行,何必這么掩掩藏藏?”
“簡單,就只有一件事!”單允蒙的識時務讓溫鈺十分滿意,他笑著對他說道,“我希望你能陪我去看一個人,見到那個人,你就會知道該怎么做了。”
“見人?誰?”
溫鈺笑得越發燦爛,讓單允蒙不由自主地脊背一涼,等聽完溫鈺說的話,他就忍不住炸毛了。
只聽溫鈺一字一句地說道,“那個人,封號宗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