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文卿循聲望去,只見一個美艷的女子香肩半、裸,慵懶地倚靠在八角亭的柱子上,不停地沖著她拋媚眼。看到這個女人,那日被脅迫的記憶瞬間回攏,溫文卿緊張地咽了口口水,暗中挪動腳步,想要離這個女人遠一些。溫文卿的表現倒是出乎女人的意料,她還以為這個小丫頭見到她就會驚訝地大喊大叫,然后撒腿就跑呢……看來,也沒有她想的那么差勁?
溫文卿勉強穩定心神,將堵在嗓子眼兒的尖叫壓下去,佯裝鎮定地問道,“你來這里做什么……不對,你為什么會在這里?你不是應該和……”
女人,也就是占據歆瑤身體的第二意識婀娜而來,清新而濃郁的香風越來越近。她伸出纖纖素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在她耳邊呢喃道,“你剛才想要說什么?你是不是想說,我本來應該和天昊那個混蛋生死搏斗,然后被他老婆在暗中偷襲?最后我應該魂飛魄散,或者元神大傷,像過街老鼠一樣,人喊人打?”
隨著女人越說越多,溫文卿的眼睛也越睜越大,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過了半響,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都知道了?那么……地獄心火,他現在怎么樣了?爸爸說過,他的實力比你高上一線,你想要在悄無聲息的情況下壓制地獄心火,這似乎不可能吧?”
那個女人慵懶地將半、裸的肩膀遮上,很自然地說道,“他們這件事情,我一開始就知道了。難不成,你認為我知道這件事情是非常不正常的?至于那個墨天昊……現在大概往虛空風暴之海去了。我們之前碰上面了,本來他還想和我決一死戰的,但我只說了一句話,那個混蛋的男人就屁顛屁顛跑去那個地方了……”
溫文卿壯著膽子問,“一句話?你說什么什么話。竟然有這樣的效果?”
“我和那個笨蛋說……我討厭了兩個意識共用一個身體的現狀,所以在這漫長的千萬年里,我已經找到辦法將我們兩個徹底分開。我還想到外面的世界游山玩水,看看那些有趣的事情,一點都不想和他動手動腳,最后丟了自己的性命。然后呢。那個笨男人就問,他家老婆去哪里了,我就告訴他,我將那個礙事的女人放到虛空風暴之海……這一來一回,至少需要半個時辰……”女人臉上興味的表情讓溫文卿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既然只有兩個時辰了。你不應該趁著地獄心火沒有回來之前,快點跑路么?一旦被他們夫婦找到了,你可就倒霉了。你想想。你拿他們的寶貝兒子當玩具,折騰他們反目這么多年,毓清還差點死掉。他們夫妻也因為你的緣故相隔分離這么久……地獄心火更是被你囚禁千萬年……還有別的細碎仇恨……你真不怕他們的怒火嗎?”溫文卿大概已經料到這個女人想要做什么,但還是努力拖延時間,希望那個家伙快些回來。
女人一手捏著她的下巴,看著她的眼睛說道,“如果我真的怕的話,當年就不會讓他們夫妻活下來。那個混蛋男人回來了也沒有用。他們兩個兒子都在我手上……哦,對了,還有他們唯一的孫子……你的兒子。也在我的手上。你知不知道什么叫投鼠忌器?只要這三個小家伙還在我的掌控范圍內,這對夫妻就不敢做任何傷害我的事情。”
剩下來的話溫文卿已經聽不到了,她只聽到自己兒子也在他的手上。一顆心瞬間冰冷。她用力地握著她的手腕,問道,“青璿寶寶……你傷害他……”
溫文卿那些力量怎么可能影響到女人?她微微淺笑,好像在嘲笑溫文卿的不自量力,“當然還沒有,但是你如果不肯合作,他會不會受到傷害我就不不敢保證了。當然,你也可以選擇不合作,但是呢……這兩個時辰可以讓我做很多事情,如果我將手伸到你兒子身上……你說,他會不會出事呢?那個孩子我見過,和他父親小時候很像,一樣的可愛討人喜歡……”
溫文卿聽后,臉色猛地一沉,近乎是咬著壓根說道,“你想我怎么合作?”
“演一出戲!”女人干脆地說道,“我討厭天昊那個男人,嫉恨歆瑤這個女人!殺了天昊我舍不得,弄死歆瑤我又不忍心。不能找他們的麻煩,但我要讓他們的后代不得安寧!”
溫文卿直接氣樂了,“因為你這些無聊的理由,就想拿我兒子動刀嗎?”
“誰說我要拿你兒子動刀的?”女人睨了她一眼,悠閑說道,“我是要拿墨毓清這個小子動刀,而且將這把刀捅進他心臟的人……是你!你呢……將會成為墨毓清和溫青璿冷戰的契機。放心,按照我說的去做,你不但可以看清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還能保全他們的性命。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呢?”
溫文卿自嘲地笑著,說道,“雖然不想給你潑冷水,但你似乎高估了我在他心中的分量。我很確定自己在青璿寶寶心中的分量,但是那個男人……我自己很清楚。”
“試試不就知道了么?”女人意有所指地說道,“結果絕對會出乎你的意料。”
“我可以不試嗎?”溫文卿頭痛地問道。
“如果你想青璿那個孩子早夭的話,盡管可以轉身離開。我只會要青璿寶寶的命,不會傷害墨毓清兩兄弟的。你說,這樣可好?”女熱“好心”地建議道,“當然,你也別想著拖延時間等你父母來。因為將自己實力傳給墨天昊,他們現在就和凡人差不多了。如果他們來了,你失去的將不僅僅是兒子,還有兩位至親。”
“這樣逼迫人,會讓你覺得愉悅嗎?”溫文卿想起之前和溫父的對話,也確定這個女人做下這些事情,不是太無聊就是心理太變態,“還是說,看到別人因為某些事情掙扎,會讓你覺得很有成就感?用別人的痛苦滿足自己的幸福,你這個人……真的是有病!”
“你愛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反正我也只是歆瑤那個女人衍生出來的殘次品,在這個世界來說就是多余的存在。天昊和歆瑤依靠自己的實力超脫封號,而我?我誕生的那天起,就是天道不能掌控的人。不是因為我的實力強,而是因為……我根本就不該存在。”女人的聲音陡然尖銳起來,“你說,我既然都不該存在了,那我在消失之前,做下一些‘有意義’的事情,讓你們記住我,這有什么不對?”
對于這個女人偏激的想法,溫文卿已經不想多說什么了。現在她能做的就是按照這個女人說的去做,不然的話她實在是不敢保證,這個瘋女人一發瘋起來會做出什么瘋狂的事情來。
“沒什么不對的。”溫文卿說了句違心的話,然后繼續說道,“你想讓我做什么?”
她見溫文卿服軟了,這才展露出得意的笑容。隨即從袖子里拿出一個裝著丹藥的藥瓶,遞給溫文卿,說道,“等會把它吃下去,等會兒會有一場好戲上演。你可得見機行事,不要壞了我的興致。”
“這個丹藥……”溫文卿看著那只極其眼熟的藥瓶,微有些詫異,“這顆萬魔纏身丹……怎么會落到你的手里?”溫文卿不確定這顆萬魔纏身丹是不是之前那一顆,但這個藥瓶的的確確是她給上官岳的。難不成,上官岳并沒有使用這顆丹藥,反而讓它落到這個女人的手里?
看到溫文卿眼里的疑惑,女人好心解釋道,“墨毓垣,也就是墨毓清的哥哥,魔界的魔君。他為了折磨一個背叛過他的人,特地派這個叛徒去搶奪這枚丹藥。然后墨毓垣將這顆丹藥給了我,囑咐我一定要讓你服下它。”
女人這樣解釋,溫文卿更加糊涂了,“可我聽你的說法,這個魔君想要折騰的人似乎是我吧?哪里折騰折磨那個叛徒了?”
“這個嘛……我就不清楚了。每天事情這么多,我哪里有這個閑工夫去了解這些事情?”女人很不負責地說道,被溫文卿一陣吐槽。當然,她是在心中吐槽,直接說出來,溫文卿還沒有這個膽子。她的兒子還在這個女人手中呢。
“拿著,記得別忘了吃。”女人開開心心地將萬魔纏身丹交給溫文卿,“你如果不吃的話,我就會讓你兒子吃。而且絕對不是一顆,而是很多很多顆。各種各樣的毒丹都來一遍,縱使他身上有神木一族的血脈,想來也抵抗堅持不了多久……我想,你身為母親,應該知道該做什么樣的選擇了吧?”
到了這個時候,溫文卿反倒鎮定了。她之前來這里就已經做好了死的準備,現在這個場景不過是印證她的想法罷了。現在只期望這個女人會守諾言,別傷害青璿寶寶。
“這個我很清楚,你用不著對我使用激將法。”溫文卿將丹藥的瓶子放進袖子里,對著女人說道,“我們走吧,在這里繼續待下去,爸媽他們說不定會發現。”
“放心吧,他們發現不了的。”女人撕開一個空間裂縫,讓溫文卿走進去,同時還若有所思地看了眼遠處的拐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