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她悲催了,只能是在張萬生的巴掌打來時,提前順著他的力道,跌跌撞撞退了幾步之後,一跤坐倒在地,放聲大哭起來。
雖然她禦了張萬生的力量,但她這具身體實在太小了,臉上的皮膚也實在太嫩了,張萬身的手掌還是打在她的臉上,馬上起了一個高高腫起的紅印。
愛詩見妹妹被張萬生打到在地,急了,連忙撲過去將愛詩扶起,拍掉她身上的泥土,然後朝著張萬生大吼:“萬生伯,我家阿蓮好心去救繼雄哥,你幹嘛打我家阿蓮?”
她可是聽得清楚,阿蓮剛才說的話是救哥哥。
劉秀娟離得雖遠,但她的耳朵對女兒的哭聲非常敏感,聽到唐愛蓮哭聲,馬上趕了過來,從愛詩手中搶過唐愛蓮,先在她身上拍了一陣,又拉著唐愛蓮的耳朵叫著:“阿蓮不怕,阿蓮快回來,阿蓮快回來跟媽媽吃奶奶。”
她這是在“叫魂”,農村人的說法,小孩子魂魄不穩,被嚇到的話靈魂離體,要在發現的第一時間就叫她名字,將她的魂叫回來。這叫做“叫魂”!
唐愛蓮心中很汗,其實她八個多月就不吃奶奶了。
劉秀娟喚了一陣之後,見女兒除了臉上有點腫之外,沒有別的傷,精神上也不象被嚇壞的樣子,這才放下心來。
她一轉身,臉上馬上就變了,指著張萬生惡狠狠地大罵:“你個悶屁(張萬生平時不愛說話,被人取個外號叫悶屁)怎就這樣狠心呢?我家阿蓮才十個月,你也下得去手。”
其實張萬生一掌下去之後就後悔了,畢竟,對方只是一個十個多月大的孩子,雖然比普通孩子聰明早走路,但畢竟才十個多月啊,她哪知道人死不死的,就是沒人玩想找人玩找上他已經咽氣的兒子也不算什麽。
只是,他心情實在是不好,哪裡還想跟人講道理?見劉秀娟的指頭都點到了自己臉上了,心中更是煩躁,把眼睛一瞪,揮手擋開劉秀娟的手:“我就打她了怎麽的?你仗著自己是軍屬就欺負我怎麽的?我兒子都已經走了,你女兒還鬧他,喂他喝水,她是嫌我兒子還沒喝夠水嗎?我沒打死她已經算好了。”
劉秀娟更氣了,跳起來就給了張萬生一掌:“我是軍屬又怎了?我是軍屬我光榮,你欺負一個吃奶的孩子你還有理了?還想打死我女兒?你兒子走了你就拿別人的孩子出氣?我告訴你,別看我老公不在家就欺負我,我的阿蓮要是沒事還罷了,若是有事,我拚了這條命也不會放過你!”
平時溫溫柔柔的劉秀娟此時也象是一隻被惹火的母老虎。愛蓮有點目瞪口呆,她從來不知道媽媽居然有這樣一面,為了女兒居然敢跟大男人叫架。
她的心中一暖,媽媽這樣,可是為了維護她!
張萬生被女兒打了一掌,心中更怒,想要還手,唐小虎忽然衝上來就用頭撞了張萬生一下:“你壞,阿蓮妹妹說了,她是救繼雄哥。”
他雖然不喜歡愛詩總跟他搶東西,也不喜歡唐愛蓮,人小卻不把他當哥哥看,背著人還鄙視他,但是,那也是他的堂妹妹啊。
他家裡都沒有妹妹,有時候也想有個親妹妹的。沒有親妹妹,他也就把這個二爹爹家長得好看的堂妹當自己親妹妹了。
他的妹妹只有他才能欺負,他不喜歡別人欺負,因此,
在家裡囂張慣了唐小虎上來打抱不平了。 阿詩也大聲喊道:“就是就是,我妹妹去給繼雄喂水,是要救他,你是個壞人,居然打我妹妹。”
劉秀娟瞪著張萬生狂叫:“聽到沒有,我女兒一片好心,去救你兒子,你居然還打她,你有沒有良心?一個大男人去打一個十個月的孩子,你是不是男人?”
眾人原本因為千辛萬苦撈上來的繼雄是個“死”的而散開,此時聽到這邊吵起來,又有人圍了上來。
眾人聽著劉秀娟的話,看著唐愛蓮小臉上的掌印,所有人都用譴責的目光看著張萬生:不管你有什麽天大的理由,一個大男人去打一個不到一歲的孩子,都沒有道理。
更何況,人家還是光榮軍屬啊。平時,大家遇到軍屬都讓三分,更何況還是唐大龍那個連個三歲小孩子都沒得罪過的人。
因此, 眾人紛紛譴責張萬生:
“大男人跟個吃奶的孩子計較,太沒道理了。”
“就是啊,人家的孩子不心疼。”
“自家孩子死了,居然拿個不到一歲的孩子出氣。”
“人家還是軍屬呢,誰見了軍屬不得有理讓三分啊,可他是沒理也要爭個有理,實在太不象話了。”
“就是啊,連解放軍不到一歲的女兒都敢打了,這得多小的心眼。”
張萬生被女人打了被個小孩子頂住不能還手,本就煩躁,此時被眾人七嘴八舌地說著,更是氣憤,卻不好再去打劉秀娟。
他轉頭看向唐愛蓮,指著唐愛蓮辯解:“軍屬怎了,軍屬就能欺負人?我兒子喝了一肚子水,都已經喝多了,你女兒還喂他喝水,你說你女兒是去救我兒子還是害我兒子?”
聽到女兒喂繼雄喝水,劉秀娟臉上有點尷尬,但隻一下,她又抬頭怒目瞪著張萬生:“我女兒才多大,她才不滿一歲啊,她一片好心——”
劉秀娟還未說完,忽然從身後傳出一個聲音“你們——吵死了!”
“住嘴!”張萬生和劉秀娟同時朝著聲音的來源吼道。
兩人吼完之後都馬上回了頭,但又感覺到不對勁,同時都將頭扭了回去,朝著聲音發出的方向看去,然後,兩人的眼睛都瞪大了。
天哪,他們看到什麽?
張繼雄已經坐了起來,摸著後腦,用迷茫的眼神看著兩個吵架的大人:“你們吼我,大人了不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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