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魚大奉行受了重傷,在一次海上天地巨變中,沉入海底。
冒死趕到的羅凌甫將子魚救起,經過兩個月的飄零,終於在越國海岸登陸,趕回臨淄。
子魚的情況非常不好,氣若遊絲,據說是傷到神識了,但究竟是如何受傷,就連羅凌甫也語焉不詳,從他描述的隻言片語中,吳升想到了當初在甬東島時所見的金蓮海像,以及那虛空結界中出現的巨大天神,究竟發生了什麽,沒有人知道,就連羅凌甫也不清楚。
子魚被辛真人接走了,離開了臨淄,據說是去一個有助於休養神識的所在,吳升連見一面的機會都沒有。
當然,作為羅凌甫最倚重的心腹,他還是獲得了與羅凌甫徹夜長談的機會。
羅凌甫身體也很虛弱,雖然不像子魚那般受了重傷,但幾個月的海上漂泊,尤其於海天巨變中冒死搭救子魚的那一番努力,著實令他憔悴了許多,至今都沒有完全恢復,明顯可以感受到中氣不足。
除了告訴他子魚的傷情外,羅凌甫還講述了出海的原因,這個原因或許當世只有四個人知道,前三個當然是辛真人、子魚和羅凌甫,第四個就是吳升,其他人都不清楚。
“我們一直在供養一位天神,龍首天神,我們不知道他為何存活於世,而非如其他天神那般,要麽沉睡於虛空結界,要麽徹底消亡。總之,這也許是世間僅存的最後一位神衹……”
聽到“龍首天神”這個稱呼,吳升心中頓時一震,想起了在燕落山外圍遇到的那個綠襖男子,最終被卜三十拉入巫真虛空結界中的那個強者。
“龍首天神居於海外少鹹山,此山為其虛空結界所化,我們推測,此結界或已殘破,無法單獨於虛空存在,只能依附於世間,這一點也得到了證明——龍首天神消失之後,僅僅兩年不到,少鹹山已經縮小了一半,外間的許多地方,已然徹底納入東海之中,不再於少鹹山秘境規則的守護之下……”
“是的,龍首天神消失了,所以,他很喜歡的一項貢品——長壽丹,也用不著再呈貢了。當然,如果你還想煉製一些以為貼補,也沒有什麽不可以,但靈材你自己想辦法,也不要煉多了,一年頂多十枚……”
“龍首天神為何消失,是消失還是已死,我們尚無法確認,學宮燈樓中沒有寄放他的命魂燈,他也不會讓我們保存他的命魂……”
“辛真人從龍首天神處獲得了很多好處,如仙神們對法力的運用之道,連子魚大奉行和我都受益匪淺……”
“辛真人在北方海域,子魚大奉行在正東海域,我往南行,卻始終沒有找到一點線索,之後就是子魚遇到了風暴巨浪,至於是否遇到了仇敵,那也只有等子魚蘇醒後才知道。”
關於龍首天神這個話題,吳升很想順道詢問下去,可羅凌甫其實知道的也僅限於此,沒有更近一步的東西,令吳升暗叫可惜。
至於將龍首天神消失的原因告知羅凌甫,吳升還真不敢。
“之後,我和辛真人還會繼續出海尋找,學宮中的事,恐怕會力不從心。但我聽說了你這些時日的所作所為,肩吾想要趁我們不在而發難,結果卻被伱頂回去了。無論以什麽樣的方式過了這一關,我想說的是,你的表現很令人驚豔,若是今後再有類似的事情,你都可以挑頭辦起來,必須針鋒相對,絕不可遲疑不決。”
得了羅凌甫的首肯之後,吳升心裡底氣又足了三分,當即問道:“新鄭行走彭厲、宛丘行走常子升去位受罰,這兩處學舍會由誰來主持?”
羅凌甫思索片刻後道:“行走的選擇,由大奉行議事商討,子魚這個樣子,大奉行議事是參加不了的,說不上話。但我以為,以連叔的心性,若只有他和季鹹商議,多半不會也很難下定決心,說不定回頭還要重開諸奉行議事。怎麽,你有什麽要舉薦的人選?”
吳升也敞開了話題,道:“若是連叔和季鹹兩位大奉行直接定了,那就無話可說,若是真如您說的那樣,將諸位奉行都請來商議,我這裡還真有人選可供您參詳。您是否還記得我有個好友名孫智的,前年修為已破分神,具備行走一地的條件。”
還別說,羅凌甫對吳升舉薦的庸直還真有印象:“那個敢於出手的孫智?此人倒是不錯……他有什麽特殊能耐麽?有的話最好。”
吳升想了想,道:“他的特長,應該是立功,至今已積功十八轉了。”
羅凌甫聽得大奇:“十八轉?沒錯吧?”
吳升道:“錯是錯不了的,若不是我特意分其功與他人之故,他的積功還不止十八轉。”
當下,將庸直立功的那些案子一樁樁稟告給羅凌甫。他也實事求是,不說庸直怎麽動腦子破案,隻說庸直如何聽令行事、如何絕對服從、如何衝殺在生死一線,聽得羅凌甫頻頻動容。
聽罷,羅凌甫問:“你手下萬濤已經外調壽春,孫智若是再行走一地,將來遇到難處,還有何人為你血戰?”
吳升道:“吳相已入分神、魯俊去年破境煉神,鷹氏兄弟、清風崖七兄弟皆敢戰之輩,去年又收服築鳳山三士,不愁無人可用。說句自大之言,揚州學舍人才濟濟,高士扎堆,若不往外輸送推薦幾個,反而難以擺平,長此以往,恐變起肘腋。”
羅凌甫歎道:“你門下盡出高士,又無嫉賢妒能之心,真名士風范也。”
吳升忙道:“我是奉行您的門下,我手下人才同樣是您門下,不求彼輩顯達,只求奉行您擇優而錄,人盡其才。”
羅凌甫思索道:“此事也要相機而動,不可強求,你頗受燕奉行、大丹師看重,此事也可與兩位奉行說一說,若有需要,我也想拜訪他二人,到時你一起來。”
吳升連忙答應代為聯絡,羅凌甫又道:“聽說陸通相中了你,打算讓你入講法堂為祭酒,此事你怎麽考慮的?”
吳升道:“我是不想去的,我一個從蠻荒之打打殺殺出來的野修,哪裡懂得講法傳道,還是跟著奉行做事來得自在。”
羅凌甫點頭:“那我就替你回絕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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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