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升回過頭來翻看帳冊上的記錄,可以肯定,這卷竹書多半就是血鴉子這廝在萬寶常處典當出手的。至於什麽“搜神世血鴉子”,吳升認為,那不過是血鴉子胡亂給自己添加的來歷罷了。
難怪自己詢問萬寶常關於春秋世的時候,萬寶常並不知曉,如果自己多問一句血鴉子,情況或許早就水落石出了!
不過也怪不得自己,當時不敢亂說血鴉子之名,也是擔心被人順著這條線索找到通往春秋世的辦法,萬一真暴露了春秋世的所在,那可就真的面臨滅世之禍了。
這是吳升頭一回找到血鴉子在虛空之中的行蹤線索,立刻開始清理頭緒:血鴉子為什麽要典當這卷竹書?什麽時候當的?當時發生了什麽?遇到了什麽困境?他會不會回來贖當?
思索良久,他不得不承認,僅憑現在掌握的東西,自己沒有半點頭緒,很明顯,萬寶常是一個月前離開的沃野,所以血鴉子過來典當竹書的時間,最少也是一個月前,神藏見光符起不到絲毫作用。
想來想去,吳升決定稍微大膽一些,他將大木箱子收起來,代萬寶常妥善保管,然後來到鳳台,第一次向蕭史夫妻透露了血鴉子這個名字:“聽說過麽?搜神世的血鴉子?”
蕭史夫妻想了半天,最終也沒想起來,他們告訴吳升,搜神世也是大世,合道仙神不下數百,吳升可以找一找搜神世的仙神打聽此人下落,比如他們夫妻接待過幾次的搜神世豪客楊公伯,或許他能知曉。但楊公伯同樣行蹤不定,也許一年來沃野好幾次,也許連著幾年都不來一次。
吳升謝過他夫婦的好意,但並不打算真個向搜神世的仙神打聽,血鴉子敢在萬寶常面前冒充搜神世合道,遇見搜神世的真合道時,怎麽可能還這麽冒充下去?躲還來不及呢!
接著又去九海總司找老客戶劉商,劉商同樣沒聽說過這麽一號人物。
鳳台和九海總司都是接觸面廣的地方,連他們都不知曉,要麽血鴉子換了別的名,要麽就是沃野來得極少。
關鍵還是要找到萬寶常,萬寶常歷劫,也不知如今什麽情況,自己作為好友,還是不能袖手旁觀啊。
回到自家結界,將大木箱取出來,重新翻閱,希望找到一絲半星線索。
目光再次落到那行典當記錄上:
爛玉簪一支,五十塊,鏞城世采女……怎麽還不來贖當……昌容?
這是比較奇特的一條記錄,這三句應該是分別寫於不同時期,第二句話是後加上的,第三句話那兩個字,是最後加上的。
也就是說,萬寶常收了這根玉簪之後,不知什麽緣故——也許是發現了蹊蹺之處,盼望著采女前來贖當,可是沒有等來。
昌容是什麽意思?
吳升翻撿玉簪,想對比著看,可找遍了大木箱中的上百件典當品,也沒看到玉簪的存在,連像簪子的東西都沒有。
這根玉簪被萬寶常帶走了?
吳升開始對著帳冊整理分類,很快就發現,帳冊上記錄的典當品,但凡標注上百塊五彩石的,都沒在木箱中,也就是說,都被萬寶常帶走了,而價值不過百的,幾乎都留了下來,唯獨少了這根玉簪。
莫非萬寶常的離去,就是因為這根玉簪?因為采女沒有前來贖當,所以他找過去了?這個采女會不會與他的雙修道侶有關?昌容……是個名字?這就是他的雙修道侶?
吳升決定順著這條線索找下去,重新向自己認識的人打聽。
最熟的當然還是鳳台,對此,蕭史搖頭道:“墉城世的仙子們,就算來沃野,也很少會來鳳台,除了極少數有名的,我都不認識,也沒見過。所有你說的采女,我沒聽說過。”
他回頭看了看遠處去酒窖的弄玉,小聲道:“墉城世的事情,你不要問我,你問問我家娘子,她以前和墉城世的仙子們來往較多,總之我是一個都不認識。”
吳升奇道:“仙子們?”
蕭史飛快點頭,飛快離去,吳升不禁莞爾,原來墉城世是女仙之地,難怪蕭史忌諱這個話題。
吳升便去酒窖詢問弄玉:“老板娘,伱認識墉城世的仙子嗎?”
弄玉正在往酒壇裡添加秘製香粉,回過頭來瞟了瞟吳升,似笑非笑:“你有什麽打算?”
吳升忙道:“老板娘別誤會,我只是想打聽個人。”
弄玉笑道:“行,不誤會,說吧,看上誰了?”
吳升道:“真不是老板娘想的那回事……我想打聽一個叫采女的,老板娘知道嗎?她曾經去萬掌櫃當鋪典當過物件,我懷疑萬掌櫃離開沃野,是去找她了。”
弄玉抿嘴笑道:“你擔心自己遲了?放心,緣之一字,妙不可言,看上了就是看上了,看不上怎麽都看不上,不管去得是早是遲,該是你的,還是你的。”
吳升知道這種事情只會越描越黑,反而不如保持沉默,不要理她這茬,時日久了自然就過去了,於是問:“老板娘認識采女嗎?”
弄玉這才認真回應,思索片刻道:“墉城世女仙聽說有上百位,你說的這位采女,我還真不知曉。我認識太陽女、彭女,就是不知采女,下次見了她們,我幫你打聽打聽。”
吳升問:“多久能見到她們?”
弄玉想了想,道:“上次她們來我這裡做客,是五年前的事,按說再過一、兩年也該來了……瞧把你猴急的,其實太陽女和彭女都是美貌仙子……”
吳升耐著性子聽她嘮叨完太陽女和彭女的好,連忙尋了個機會插話:“昌容呢?”
弄玉不悅了:“怎麽你心思還那麽花花?看著碗裡的盯著鍋裡的?”
吳升很無語:“那老板娘還給我介紹太陽女和彭女?這就不花了?”
弄玉手指戳著吳升的額頭:“能一樣嗎?我給你介紹是一回事,你自己東看一個西看一個又是另外一回事……”
吳升隻得掩面敗走,從鳳台下方狼狽繞行,依稀看見鳳台上的蕭史拄著欄杆偷笑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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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