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羽兒是在哪裡死的,又是怎麽死的。你們原原本本地,都給我交代清楚,不然,我讓你們全部都下去給羽兒陪葬!”
鄭府大廳中,老婦人身上散發著令人窒息的陰寒氣息,盯著那幾名跪著的護衛。
如同老樹皮般的嘴唇,一字一句地蹦出話來。
護衛們心中雖然發寒,但還是顫抖著身子,將自己知道地事說出來。
“二公子的屍首,是在城外一處名叫鴛鴦寨的寨子裡發現的。
昨日我等跟隨二公子出城,到了一處山寨之前,二公子又找了個理由,將我們支開,讓我們在山下等他。
他自己則隻帶了楊統領一人,進入山寨。
那山寨名叫鴛鴦寨,乃一處供人尋歡作樂的煙花之地……”
那護衛說到此處,老婦人卻忽然喝道:“胡說!羽兒平日那麽乖巧懂事,怎會去那等肮髒地方!”
護衛頓時嚇得噤聲,不敢再說,身體伏下,抖得更厲害了。
“娘親。”鄭家主輕輕道。
老婦人冷哼一聲:“繼續說!”
“是,老祖宗。”
護衛身子一震,只能更加小心地斟酌用詞。
“二公子進入山寨後,沒過多久,我等就聽到山上傳來混亂轟鬧之聲,許多人從山寨中慌亂出逃。
感到不妙,連忙衝到山寨上去,結果卻發現,裡面屍橫遍野,死了許多人,而且全部都是武道高手。
就連二公子和楊統領,都不幸遇難。
楊統領的精鐵盾牌,更是被人一掌拍碎,渾身筋骨盡斷,眉心洞穿而亡。”
說到這裡,護衛的心就忍不住有些發抖。
楊統領實力高強,乃內腑境小成的武道強者,一身刀盾之術,使得極為精妙。
就算是一般的內腑境大成武者,都不一定能奈何得了他。
可就是如此強大的楊統領,卻落了個盾破人亡的下場,難以想象,下手之人,到底是何等可怕的人物。
“也就是說,你們身為羽兒的護衛,卻連殺害羽兒的凶手都沒有看到?”老婦人淡淡道。
護衛心中大寒,連忙道:“回稟老祖宗,我們雖沒能抓到凶手,但發現公子的屍首後,就立即捉拿了一批當時想要逃出寨子的人,進行審問。
從他們口中,我們得知,殺害二公子的,是一名身穿夜行衣的黑衣人。
此人實力極強,形如鬼魅,整個鴛鴦寨的人,都是他一人所殺的。
更重要的是,我們從一些賓客口中得知,那黑衣人還口口聲聲說,鴛鴦寨其實是七殺樓的一個據點。
他此番殺戮,只是為了報復七殺樓而來,所以才沒殺那些賓客!”
“你說什麽,七殺樓,你確定沒有聽錯?!”
鄭家主渾身一震,連忙發問。
就連那老婦人,也都神色一凝,眼裡閃過一道精光。
“屬下發誓,絕對沒有聽錯,我們一連審訊了十多人,他們都是這般說的!”護衛急道。
“七殺樓已經把據點安插到這邊了?”
鄭家主神色凝重。
這統領著殺手界絕大部分力量的可怕宗派,其勢力不一直都在中州麽,什麽時候對他們滄州這樣的偏僻小州感興趣了?
更讓他吃驚的是,竟然還有人敢捋七殺樓的虎須,如此高調地滅掉這個據點。
那此人又是什麽背景,其目的又是為了什麽?
一時間,鄭家主敏銳地嗅到了一絲不尋常的意味。
老婦人心中同樣有諸多念頭浮現。
但這一切,仍舊比不上她的喪孫之痛。
“既然你說,那人的目標是七殺樓,那為何他要殺我的羽兒?”
老婦人眼裡透出駭人的光芒,緊緊地盯著那護衛:“你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你是不是在說謊?”
“冤枉啊老祖宗,小的所說的,句句屬實,絕無半點虛言,不敢瞞騙老祖宗。”護衛立即叫起屈來。
“那伱說,那黑衣人為何要殺羽兒,難道羽兒就不是賓客嗎!”
“那是因為,是因為……”
護衛吞吞吐吐地,就是不敢說。
“因為什麽,說,不說我一掌斃了你!”老婦人厲聲道。
“小的也是從一個賓客口中得知的,那賓客說,二公子和楊統領被殺之時,他正躲在樓裡的角落。
他親耳聽到,那黑衣人說,殺二公子的原因,是為了替那些被二公子凌辱虐待而死的青樓勾欄女子討個公道……”
“混帳!!!”
護衛的話沒說完,老婦人卻再也忍耐不住,手中的鋼鐵龍頭拐杖,忽然暴起,猛地轟在護衛的胸膛上。
遭此重擊,那護衛毫無抵禦之力,在骨斷之聲中,身子轟然向後飛去,在半空中狂噴一口鮮血之後,狠狠地摔落在地上。
胸口凹陷,眼看已是活不成了。
“區區青樓勾欄婊子,下賤無比,如何能夠和我的羽兒相比,縱使是一千個,一萬個,她們都比不上我羽兒的一根毫毛!
無恥賊子,竟敢如此折辱羽兒,折辱我們鄭家,不管你是誰,我都一定要將你找出來,折磨至死,碎屍萬段!”
轟飛一名護衛後,老婦人的氣卻沒有消去一點,滿臉戾氣,怨毒無比地一字一頓道。
身上散發的恐怖氣勢,不但壓的廳中眾人快要喘不過氣來,甚至衝出府外,驚動了外面的人。
見老祖宗發狠,幾名跪著的護衛,更加瑟瑟發抖了,腿腳發軟,幾乎要跪立不住,癱倒在地。
然而就算是這樣,老婦人依舊沒有打算饒過他們。
“還有你們,讓你們保護羽兒,卻一個個擅離職守,不但你們該死,就連你們的家人,也要給羽兒陪葬!”
護衛們聞言大驚,正待求饒,卻見老婦人的龍頭拐杖已經接連點出,點在他們心脈之上。
頓時,幾名跪著的護衛,就身子一顫,目光渙散,癱軟在地,徹底死去。
其臉上,還帶著臨死前的驚恐神色。
血腥氣彌漫開來,一時間,整個大廳的人,都面色蒼白,血色全無。
良久,鄭家主才上前,攙扶住老婦人。
“娘親,人死不能複生,你身子不好,還是應該多保重。”
“放心,我還死不了。”老婦人冷聲道,“你讓人去準備一副最好的棺木,我要好好收斂羽兒的屍身,還有,這幾個廢位保護羽兒不力,如今死了倒還便宜了他們,
你去將他們的家人都帶來,我要他們全部都給羽兒陪葬!”
“娘親!”鄭家主大驚,“活人生祭可是大忌,王都和聖山那邊,可都是明令禁止的!”
“哼,誰說我要生祭了,只要人死了再埋葬,不就不算生祭嗎,羽兒死得這麽苦,他自小就沒了父親,到了下面,還不知道該怎麽孤苦無依,我給他送多些人下去伺候他,難道不對嗎?”
“可是娘親……”
鄭家主還待說些什麽。
卻見老婦人已經瞪眼看著他:“怎麽,你可是覺得,你大哥死得早,就沒人替羽兒做主了,連我的命令也要違抗是嗎?”
看著娘親的眼神,鄭家主心中一凜。
只能道:“孩兒不敢,這就去給娘親您安排。”
(本章完)